她的决绝,她的狠,让他心痛,让他无奈,可他也知道,她并不爱百里浩辰,或许有感情,但那绝不是爱情,那天他吻她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不止他一个人在不舍,在痛苦。
她亦然。
只是百里浩辰将她逼得太紧,再加上本身对感情对男人的不信任和排斥,让她疲于应付,所以才会不想在继续纠缠在这场混乱的三角恋中。
他不怪她,同时也不敢将她逼得太紧,他不像百里浩辰,不顾她的感受,硬是用这种方式将她强留在身边。
这也是他不够狠的地方,他舍不得她心里有丝毫的不痛快。
所以这场感情竞赛中,他宁愿退一步,因为他知道,最后的结果终究是他赢,他不急在这一时。
沐漫情挽着百里浩辰的手臂走进餐厅,尽管里面客人很多,但她仍是第一眼就看到窗边上,那个不管是气场还是外形都异常扎眼的男人和……他对面那个气质淡雅的女人。
现在正是用餐的高峰期,里面的位置几乎满座,红色的地毯,金色的壁纸,中央一盏豪华的施洛华水晶吊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映照在金色的壁纸上,金光灼灼,奢华中透着无与伦比的贵气,悠扬轻缓的萨克斯音乐添了一股浪漫氛围。
一男一女在这种地方用餐,其意境让人无限遐想。
百里浩辰感觉到她步伐有顷刻的停顿,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同样也看到那个令他讨厌的男人。
尽管心里再讨厌,面上却不露分毫,他看向怀里的女人,柔声开口:“情儿,墨先生也在呢,我们要过去打声招呼吗?说到底也是他救了我!”
沐漫情表情有点僵,她淡淡看了那边一眼,继而转眸看他,眸子深处带着一抹深意,“不了,你不知道那天就是他让人打围攻你吗?”
百里浩辰神色无半点变化,他先是讶异,而后眼神闪过一丝了然,抬手拢了拢贴在她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没办法,我家情儿魅力大,想必他是嫌我碍事了吧!男人都是这样的,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最后他还不是拿出解药救我了吗?”
两人说着,已经有侍应生将他们带到唯一的一张空位上坐下,墨阎濯对面那女人背后那张桌子。
百里浩辰眉头微不可察觉皱了皱,不过,最后一个位子,他也不能说什么,两人相对而坐,顺便点了两份七分熟牛排套餐和红酒。
沐漫情喜欢吃牛排,而且只吃七分熟,五分以下的太嫩,她接受不了,全熟太老,失了牛肉的嫩滑。
沐漫情对百里浩辰的话不置可否,她挑了挑凤眸,状似无意地轻声开口,“男人都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你也这样喽!”
百里浩辰微愣,他看着她,黑眸闪过一抹探究,接着柔柔笑了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说来听听!”
沐漫情优雅地抿了一口温开水,两人状似闲聊般,只是话里面你来我往的试探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男人勾了勾手,沐漫情凑近,两人隔着桌子说起悄悄话来。
“假话嘛,觉得你这个朋友还不错,值得一交,真话是,他最好是有多远滚多远,免得你被他那张脸迷了去!”
沐漫情噗嗤一笑,“你还真诚实,其实你的脸也不错啊!”
两人说话期间,侍应生已经将牛排端上桌,顺便帮他们开了红酒。
百里浩辰端起酒杯,晃了几下里面猩红的液体,而后优雅地轻啜一口。
举手投足间,那种贵气不输给墨阎濯分毫,只是两个人的气场不同,一个是霸气内敛,走到哪里都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之气。一个是温文尔雅,笑容温和中却有着淡漠与疏离。
墨阎濯看着他们两人公共场合耳鬓厮磨,尽管面上一片平静,只是心里恨不得将手里的刀叉刺进那个阴损男人的咽喉。
坐在他对面的苏诃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狂躁的气息,她眼角扫了眼与她背对背而坐的女人,清丽淡雅的脸庞微微一笑。
如果她记得不错,她应该叫沐漫情吧!
呵呵,十年不见了呢,当初那个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同桌,居然变化如此大,记得当初她很少和同学玩在一起,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呆在不起眼地角落,如今却敢在公共场合和男人**。
“苏小姐,听阿彦说你曾经是某知名医院的一名妇科医生,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女人痛经该怎么调理?”
噗——
噗——
只听得到刀叉、酒杯碰撞和悠扬乐声的餐厅内,突来这么一句话,让背对背的两个女人将入口的液体尽数喷了出来。
高级的西餐厅,吃着牛排,喝着红酒,居然有人会如此煞风景地讨论这种话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百里浩辰淡淡睨了与他对面的男人一眼,继而抽出纸巾,倾身帮沐漫情擦拭着唇角的酒渍,“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沐漫情神色有点不自然,她低眸看了眼白色貂毛披肩上拿一点红色的酒渍,黛眉蹙了蹙,随即抓起皮包,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的有点急,走道上,‘侍应生’端着托盘经过,他好似没有想到客人会突然离座般,咚的一声,两人撞到了一起,托盘上的柳橙汁全部泼到沐漫情的衣服上。
“小姐,对不起!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侍应生慌张地出声道歉。
百里浩辰离开座位,疾步走到她面前,脱下外套,想要帮她披上,可另一个身影比他快了那么一步,他捏着外套的手指渐渐泛白,黑亮的眸子一片深幽。
墨阎濯将自己银灰色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手搭在她肩膀上舍不得移开,“恰巧碰上的!”
别人不懂他的意思,可沐漫情懂,她低垂着眼眸,不去看他,只是颤动的睫毛,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这一个多月来,他很守承诺,没有出现在她眼前,而她也慢慢的去淡忘他,慢慢的习惯他不在身边护她、宠她、爱她的日子。
她以为她已经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进了这餐厅,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心在那一刻,不自觉地被牵动了一下,微微地疼。
“情儿,你衣服湿了,我们得尽快回去!”
此刻,百里浩辰没有心思去和这男人斗,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将她带回家,带离这个男人的身边。
“还是去我那里换身衣服吧,沐漫情!”
苏诃优雅地站起身,看了眼正对她挤眉弄眼的侍应生,语气温和地出声提议。
沐漫情转眸看她,凤眸透着讶异和疑惑,这女人她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可她眉宇间却带着一股熟悉感。
“呵呵,我长得有那么大众化吗?同桌了三年,你居然不记得我!”
最后沐漫情还是随苏诃一起去了餐厅后面她的小套房换衣服,虽说现在天气比前段时间暖了点,不过到了晚上仍是有些冷,一整杯果汁尽数倒在身上,衣服被沾湿的程度可想而知。
果汁沾在身上有些粘腻,她顺便在浴室里面洗了个澡,穿上苏诃的衣服,两人身形差不多,在身高上,沐漫情一七三左右的身高相对她较高点,不过她拿给她的是一件及臀的长羊毛衫,她穿起来也不算短。
从更衣室出来,没待她反应过来,身子顷刻间落入一个温暖的男性怀抱里,同一时间唇瓣被人封住,速度之快,让她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墨阎濯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疯狂而急切地吻着,彼此口中残留着红酒的香醇,味道越发的甘甜诱人。
沐漫情挣扎,可对方就像是一只饥渴已久的野兽般,不给她半分挣扎逃离的机会。
良久,直到两人呼吸都不顺,直到女人精致的俏脸憋的通红,男人才不舍地放开她,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沐漫情这会儿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的动作,只是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那一刻,她觉得他是铁了心想要将她吻的休克,那么的疯狂,那么的用力。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将你融进我的身体,这样,我就不会想你想得发疯了,想得心痛了!”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性感无比,透着一股无奈和伤痛。
沐漫情紊乱的呼吸已经平复,她推开他,低垂着头,不发一语地往外走。
“你还要多久?”男人看着她的背影,“还要多久才能理清你的心,你的感情?”
沐漫情脚步微顿,“我觉得已经够清楚了!”
只要他不在中间纠缠,她就清楚,现在,她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对他,很矛盾的感觉,既想要他靠近,又害怕他的靠近。
她说过,在感情方面,其实她很胆小,亲眼见证妈妈用半生的心力去爱一个人,可到头来仍是什么都没得到。
当她想要敞开心扉接受一个男人时,老天却给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弄得现在身心俱疲。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老天给她开的另一场玩笑,她没有心力再玩下去。
她也很贪心,要就要全部,不管是身还是心,同时,争抢男人的戏码,也是她最忌讳。
而他,恰巧有一个未婚妻,他父亲钦点的未婚妻,这就是那天那个女人对她说的一句话。
她问她是谁,她记得她很傲慢地回答她,“我是阿濯父亲钦点的儿媳,台湾黑道世家墨家的未来当家主母,就算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以后站在他身边的却只能是我,另外,他的世界不适合你!”
她前面的话是真是假,她没心思去印证,身在豪门,女人之间的这种戏码,她见得太多了,若她真那么有信心,就不会趁男人不在的时候来找她。
可她后面那句,却说对了。
适合不适合,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她不想,不想过着腥风血雨的生活。
黑道,那是个血腥的世界,适者生存,强者为尊。
“呵,清楚吗?你对百里浩辰是爱情吗?你对我难道就真如你表面上那样,无动于衷吗?你有想过以后吗?难道就准备这样逃避一辈子?逃避我,逃避潭安市的一切,甚至逃避你自己的心?”
男人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覆在她的心脏处,“你摸摸这里,她真的快乐吗?”
看到她眼里的怔然与迷茫,墨阎濯蓝眸闪过一丝心疼。
说到底,她也只有二十岁而已,可承受的却要比别人多,父母的忽略,亲人的排挤,如今百里浩辰如此逼迫她,她尽管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能料到最后的结果,可她不知道怎么去拒绝一个用命去护住她的人。
所以只能陪着他走一步算一步,可她的心却渐渐疲惫,疲惫到她不敢去正视。
距离男人出去有段时间,沐漫情才从卧室出来,客厅内几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主要是苏诃在说,两个男人在听,讨论的话题,依旧是女人痛经该怎么调理。
“怎么样?合身吗?”
苏诃见她出来,停止话题,眼神转向她,语气柔和地问。
她身上始终带着一股温柔恬静的气质,给人一种淡雅如菊,如沐春风的感觉。
“还可以!”
沐漫情淡笑着回应,她避开男人灼热的视线,手搭在百里浩辰向她伸出来的手上,坐在他身旁。
百里浩辰搂着她,指尖抚了抚她脸颊上的发丝,待看到她略微肿起的唇瓣时,眸色深了深,脸上温和的笑脸也有些僵硬。
他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待看到他眼底的得意之色时,心里升起一股狂怒,这男人,他非除不可!
“呵呵,这样就好,你的衣服我已经让人送去干洗店帮你干洗了,改天我帮你送过去,或是你自己过来拿都可以!”
苏诃并没有发现几人之间的异样,语气自然地说着。
沐漫情点头,却不知如何接话。
若不是她说起,她还真不记得这么一个同学,而且还同桌了三年,十岁以前的事,她记忆残缺不全,不过印象中,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长得不算太漂亮,很安静,她们两人坐在一起,一个安静一个孤僻,很难有话题。
十多年没见,那时候又小,而且也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心性本就是寡淡冷漠型的,不像那种和谁都能聊上的人,而且那道灼热的视线让她心里及不自在。
气氛有点冷场,苏诃看向对面那个,眼睛一直都没离开过她老同学的男人,心里感叹,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必就是他那样的吧,在心爱之人面前,再强悍的男人,他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他是阿彦的老板,以前也见过一两次,不过,那时候他在她眼里,那就是一个俊美非凡,尊贵霸气,令人可望不可即的男人,如今,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居然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看样子,貌似还困得不轻。
“墨先生,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可以调理女人痛经的,你下次可以为你女朋友试试!”
苏诃以前确实是一名妇科医生,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了医生这个职业,所以谈起这些,她神色极其自然的。
男人点头,性感的唇角扯出一个邪肆的笑,眸子毫不掩饰地直盯着沐漫情,“我会试的!”
三个心思各异的男女,一个不怎么熟稔的女人,且都不是那种健谈的性子,几人很快便散场。
待他们离开,铁彦彬推门走了进来,可还没等他站定,一阵狠戾的拳风向他袭来,第一反应就是闪躲,可在看清袭击他的人时,闪躲的动作顿住,肩膀硬生生承受了他这一拳。
“皮痒了是吧?这么冷的天居然将这么大一杯果汁泼到她身上!”
男人语气泛着寒气,说明他怒气不假,她身子本就偏凉,就算穿再多衣服,那双手都是冷的,果汁泼在身上,而且还从领口灌了进去,当时不知道有多冷。
“老大,我可以说那杯果汁是温热的吗?”
铁彦彬揉着疼痛的肩膀,语气十二分的委屈。
他是真的委屈啊,他这不是看他每天只能躲在暗处,拿个望远镜瞧着,心里替他急,所以才想出这招吗?真是好心被雷劈。
从苏诃那里回来,已经九点多了,在餐厅发生了那事,两人也没吃多少,这会儿肚子还是空空的,百里浩辰知道她没吃饱,便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看着端上餐桌的面条,沐漫情有些恍惚,前不久,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在半夜为她煮面呢。
“快吃吧,面条容易干!”
百里浩辰将筷子递到她手上。
“情儿,明天我们去试试那件婚纱好不好?我想将它买下来送你!”百里浩辰优雅地喝了一口汤,继而放下筷子,语气小心翼翼而又期待。
沐漫情筷子上夹的面条一抖,“干嘛那么急啊,才刚出院,你最重要的是休息!”
百里浩辰抬眼看她,想要从她那精致的脸庞看出一点什么来,可她面容无任何异样,只是淡淡地笑。
自从他们回到这里,她面对他,一直都是这个笑脸,没有不耐,没有讽刺讥屑,也不像从前那样对他发脾气,对他撒泼耍赖,她会为他学做饭,会将他照顾的很好,不抵抗他的亲昵,明明佳人就在身边,可他却觉得她离得越来越远。
今天玩了一天,沐漫情有点累,吃了面条随便梳洗了下就上床睡觉了。
百里浩辰将厨房清理好,洗了个澡,进来时,她已经睡着,他将他以前盖的被子拿开,轻手轻脚地钻进她暖暖的被窝,从身后将她拥住。
沐漫情在他掀开被窝之时,就已经醒了过来。这会儿被他抱住,身子微僵,不过她没有睁开眼睛。
男人看着她轻微颤动的睫毛,嘴角扯出无声的淡笑,眼神转到她仍是有些红肿的唇瓣时,眸子立刻一深,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吸吮啃咬。
见她只是震动了一下身子,眼睛还是不睁开,他变本加厉,拉开她睡袍的领子,唇瓣落在她的香肩上,大掌也不闲着,在她娇躯上游移。
“浩辰!”
沐漫情再也假装不了,猛地抓住想要探进她睡袍里面的大掌。
“呵呵,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下去。”
男人说着话,颁过她侧躺的身子,自己精瘦的身躯随即覆了上去,他黑亮的眸子火光灼灼,眼底透着坚决之色,“情儿,今晚我没打算当柳下惠!”
沐漫情推拒着,可手掌触及的是他滚烫的胸膛,百里浩辰倒吸一口气,呼吸有些紊乱,沐漫情知道男人的身体敏感的很,遂立即收回推搡的手,“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以后有的是时间。”
在答应与他离开之时,尽管料到有这么一天,可是当真正面对,实施起来,她的心仍是有些抵触。
百里浩辰明显感觉到她的敷衍与抗拒,心里刺痛,他忽略掉心里的痛意,俊逸的脸庞漾起一抹与平时温和笑容大相径庭的邪笑,“我身体很好,应付你绝对没问题。”
他不去看她的眼睛,抬手就扯开了她的睡袍,俯身吻上她的唇,阻止她拒绝的话语。
今晚他势在必得,他等不了了,尽管知道她心里抵触,可他不想放过她。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到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
清脆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旖旎而紧张的气氛,沐漫情松了一口气,而百里浩辰撩拨的动作只是微顿,继而不去理会。
手机依旧在唱着“最浪漫的事”,沐漫情见身上的男人并没有停止的打算,她睁开眼睛,看了眼床头上不断闪烁的黑色手机,“浩辰,你有电话。”
百里浩辰呼吸急促,如玉般的脸庞透着绯红,他抓起收起,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绮香”两个字,心里一突,想也不想地按了挂断键。
他放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渗满**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手指在屏幕上轻滑,而后将手机立放着,顶端的摄像头,对准的正是床上的画面。
“是谁?你怎么不接?”
沐漫情见他利索地挂了电话,刚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起。
“呵呵,我觉得现在有比接电话更重要的事!”
他低笑,圆润温和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沙哑与隐忍,额头上也泣出了一层蜜汗。
“情儿,你今晚逃不掉的!”
室内再一次陷入暧昧的氛围中,沐漫情身上的睡袍已经被他脱落,只剩下里面两件贴身小内衣遮住重点部位,她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的撩拨。
百里浩辰身上的睡袍也不知何时褪了下去,他看着身下紧闭双眼的女人,眸色猩红,喉结不住地滚动着,长长的黑发散乱在白色的枕头上,就像是一副晕染开来的水墨画。
那双勾人的凤眸微闭,比一般人都要长要卷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雪白嫩滑的肌肤透着一层诱人的粉红。
感觉到她的紧绷,他抬手,指腹勾画着她的脸颊,“情儿,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要上刑场似的,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弄疼你!”
他一边说着想要她放松的话,指尖一路向下,从腋下穿过,解开背后的暗扣。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到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宝……”
手机好似不甘心般,再一次响起清脆的歌声,百里浩辰眸子闪过一丝郁色,恨恨地瞪了手机一眼。
“接电话吧!”
沐漫情睁开眼睛,推了他一把。
男人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先放过你!”
他从她身上下来,帮她盖好下滑的被子,抓起响个不停的手机,“什么事这么急?”
声音沙哑,语气透着一股欲求不满地闷气。
那头可管不了那么多,电话接通,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吼,“哥,你怎么不接电话,妈出车祸了,你快点回来!”
百里浩辰耳朵被吼的嗡嗡地响,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挂了电话,室内的气氛一片沉寂,百里浩辰眸光晦涩难懂,他盯着洁白的天花板,不说话。
沐漫情和他挨得很静,电话那边传开的声音她也能听得到,肖婉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情况不怎么乐观,让他速回。
呵呵,不管如何逃避,要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能逃一时,却逃不了一辈子。
“回去吧!”
一句回去,让百里浩辰心里越发的沉闷,他知道,这一回去,他们之间又会回到原点。
“情儿,我回去看看,你留在这里,如果没什么大碍,我就过来,好不好?”
男人将她搂进怀里,此时两人尽管只着贴身衣物,可却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息,有的只是淡淡的伤感和男人那不安的心跳。
他很不安,总感觉这一走,他们两人就真的走到了尽头,他知道他们逃避不了多久,可从没想过这么快,让他来不及去抓住些什么。
“嗯!”
沐漫情没有打算和他一起回去,她也需要时间来整理一下混乱的心。
百里浩辰订了飞往潭安市最早一班的飞机,第二天一早,他起的很早,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早餐,只要是她喜欢吃的,都做了一份,好似怕以后没机会做给她吃似的。
两人吃了早餐,就去了机场。
男人一袭白色西装,身子在这段时间的调养下,虽说没有恢复到以前那样,不过倒是可以将衣服撑起来,他一手拖着简单的行礼,一手拉着她,快到安检口了,他都舍不得放开。
“你想拉着我一起上飞机吗?”
沐漫情脚步顿住,扬了扬两人相扣的手,不,应该是他单方面扣住她的。
百里浩辰手一紧,他放开行礼,抬手圈住她的腰,额头相抵,“如果可以,我想用一根绳子将你绑在我身上,让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呵呵,快上去吧,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男人圈着她腰肢的臂力紧了紧,不顾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机场,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娇艳欲滴的红唇。
广播员甜美的声音响遍整个机场,是催促旅客上飞机的。
百里浩辰放开她,黑色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看着她,“情儿,你一定要等我!”
漫步在干爽的洁净的人行道上,看着头顶起飞的飞机,沐漫情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压在心口的大石被搬起了一条缝,让她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尽管她果断决绝,可在面对这样一份沉重的感情时,她想要果断,却果断不起来。
她对那个男人说,既然做了这个抉择,就会走下去,即使预料的到最终的结果,也义无反顾,可真正走起来,真的很难,每走一步,脚下就像布满了钢钉,难以下脚。
就像昨晚,她明明预料到有那么一天,可真正做起来,她发现自己没有那么豁达。
这段时间,她算是明白,原来人的心,有时候也不受自己的脑子控制,她脑子想要一心一意待他,可心却每每不受脑子控制,她也终于知道,人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奈了。
拉斯赌城顶楼办公室,于凯歌风风火火地推开办公室的门,在豪华地办公桌前站定,“老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百里浩辰那阴损的男人今天一大早就回潭安市了!”
墨阎濯手中的签字笔一顿,“她呢?”
这段时间,那边比较急的工作基本上都是让人送到这里来的,也幸好这里离得较近,私人飞机来回两个小时。
“嘿嘿,那男人前脚一走,她就耐不住寂寞,后脚就背个行李包参加一个旅游团,旅游去了,我帮你在她那个团弄到一张票,你现在去还赶得上。”
“你将票给铁公鸡的女人,让她去,记得别太明显!”
虽然他很想去,不过他也知道,她需要放松。
他也记得那天晚上她狠绝的话语,‘碰巧’这个词,一次两次可以,太多的话,就显得刻意了,若是让她知道他一直跟着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恐怕他的感情路又是一番波折了。
可真要放她一个人,他又不放心,她身子就在这几天,到时候没个熟人照应着,他得心焦死。
当苏诃火急火燎赶到旅游团出发地点,坐上车时,她心里再一次感到无语,她生平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如此宠一个女人,而且还宠的如此憋屈。
豪华的大巴开始前行,导游小姐站在前面举着扩音器对这次旅游的路线做着简单的介绍。
这是沐漫情第一次参加这种旅游,以往她都是坐飞机,而且是自行旅游,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像这样乘着大巴车,跟着团队一起,她从来都没有过。
也许这与她随心所欲的心性和不合群的孤僻有关吧。
她不喜欢按部就班,走着固定好的路线,不喜欢接触太多的人,这种毛病从小就有,可这次,她想要试试,试着去体会一下另一种生活方式。
这次是旅游路线是临市几个著名的景点,来回五日,虽说是临市,不过路程也挺远,将近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下达的酒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沐漫情身上穿了一件高领毛衣,下身是一件紧身铅笔裤,脚上一双平底的半筒皮靴,长长的直发梳了一个马尾,猪肝红的简便双肩包背在背上。
很大众化的打扮,少了以往的张扬亮丽,冷艳高贵,多了一丝俏丽清新,以前如果她是高贵女王,那么现在她就是一个邻家小妹妹,看起来平易近人多了。
如果张文彦看到这样的她,一定不会觉得她可望不可及,高不可攀了。
她随着人流从车上下来,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那抹淡雅如菊的身影,尽管侧面对着她,不过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昨晚才见过的老同学——苏诃。
凤眸闪过一丝讶异,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苏诃!”
苏诃转头看她,清澈的眸子同样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变成清浅的微笑,“真巧呢!”
她真不想违心地说“巧”,可那男人交代了,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这种事,对于她这个不善于撒谎的人来说,还挺难的。
旅行社规定是两人一个房间,毫无疑问地,苏诃和沐漫情两人住到了同一间客房,由于时间较晚,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大家都有些累,所以吃了饭后,皆回房休息。
另一边,百里浩辰回到潭安市,将行李放回家里后,就直奔医院,在护士站问了肖婉的病房,他就直接上去了。
病房里,肖婉半躺在病床上,脸色只是略微的苍白,精神状态良好,完全没有百里绮香说的那样,情况不乐观。
百里绮香坐在病床边上削着苹果,另一个身着套装,妆容精致的艳丽女人站在一旁说着什么,三个女人有说有笑。
百里浩辰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眸色沉了沉,脸上温和的笑容有些无奈,“妈!”
“浩辰,你终于回来了,怎么瘦这么多?你都不吃饭的吗?”肖婉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可看到他比以往明显消瘦不少的身子,鼻子微酸,哑着声音呵斥。
百里浩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妈,绮香说你出车祸,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你个死孩子,难道希望我被撞得半死不活啊!我这不是想见你嘛?如果不这样说,你会舍得回来?”
百里浩辰现在是明白了,她们完全是想将他骗回来,至于目的,他也能猜个一丁半点,想到这里,他脸色有些冷,“妈,你也不问我有没有重要的事要办,你这样……”
“重要的事?除了这边的工作,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居然不声不响的走掉,一走就是几个月,你对得起你雄叔对你的器重吗?”
肖婉听他这样一说,脾气就来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样子,怒声打断他的话。
“伯母,您别生气,当心身子!”
一旁的艳丽女人连忙上前,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劝慰着。
面对她,肖婉脸色稍微好转,“还是女孩贴心,晓妮啊,你也挺忙的,抽空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就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她眼神看向另一边的女儿,“绮香,送你晓妮姐下去吧!”
待两人下去,肖婉操起枕头就像百里浩辰扔去,“你个混小子,居然敢骗我,说什么回美国办事,难道你真打算要那野丫头,不要我和你妹妹吗?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说到后面,她眼眶有些红,如果不是以前一个朋友告诉她,说是在井阳市看到他,而且还是跟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不知道,她乖巧听话的儿子居然跟那女人一起玩私奔。
百里浩辰脸色一沉,“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墨阎濯以外,就是他们自己知道了,情儿不可能说,那么,就只有他了。
他倒是将礼尚往来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还是一击致命。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以后若是让我发现你和她在一起,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看晓妮不错,你试着和她交往!”
百里浩辰脑门突突的跳,一阵头疼,“妈,你知不知道,这份感情,我得来有多不易?你这样一个电话,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什么努力?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得你努力吗?她到底哪里值得你死心塌地了?”肖婉气得脸色通红,语气拔尖拔尖的。
“妈,情儿哪里水性杨花了,她比谁都洁身自爱!”百里浩辰听到她的话,声音也有些拔高,他话锋一转,抚了抚额,“既然没什么大碍,我先走了。”
情儿还在等他,她身边还有一个墨阎濯在虎视眈眈,他不能离开太久。
“你还想去找她?”
肖婉美目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当她看见他转身,坚决要离开时,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你今天若是走出这个门,就踏着我的尸体过!”
百里浩辰转身,看着她架在脖子上的水果刀,心里一惊,“妈,有话好好说,你快放下刀!”
肖婉觉得肚子有些疼,她知道肯定是动了胎气,不过这时候她不能就此妥协,她手臂微微用力,脖颈一阵刺痛,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流到洁白的床被上,“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和她在一起,好好和晓妮交往!”
“妈,你别犯傻,你快放开刀!”
“你今天不答应,我就不放!”
肖婉眼神和语气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坚决,脖子上的疼痛和肚子里的痛意让她脸色一片苍白,声音也有点虚弱。
百里浩辰心提到嗓子眼上,他闭了闭眼,掩去眼底的痛苦与无奈,“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这几个字,他吐得极为艰难,他觉得母亲脖子上的刀,割的不是她的脖子,而是在剜他的心。
他用命去赢来的感情,就这样结束在这句话中,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他好像看到他的情儿正对他笑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他远去。
母亲的性子,他了解,绝对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说墨阎濯这一反击,直接致命的原因。
她反对他和情儿,他回来了,就别想有机会再离开,在井阳市的时候,他没想到她会知道他和情儿在一起,更没想过她居然会用这种方法骗他回来,若是知道,他绝对不会回来,至少不会现在回来。
另一边,沐漫情她们休息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精神抖擞地随着旅游团千万当地著名的景点之一,双龙山。
所谓双龙山,就是几座山脉相连,远观就像是双龙戏珠的景象,里面奇松怪石,云海,温泉为主要特色,湖泊,瀑布,深潭,天然动物园也是难得一见的亮点,整座山脉风景秀丽,气候宜人。
下了车,一群人一边听着导游小姐的介绍,一边欣赏的沿路而来的自然美景,沐漫情和苏诃两人走在后面,对于导游的介绍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最后导游小姐交代了些要注意的事项和集合地点时间后,便放任旅客在规定的景点自由活动,沐漫情并没有去玩旅行社规定的项目,而是随心所欲地观赏着各色景点。
苏诃性子极为温和,脾气也好,她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路观光游行,步伐缓慢而悠闲,每个景点都留下了她们的足迹。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两人在看风景,而别人却在看她们。
江黎也是这个旅游团的一名旅客,很秀气的一个男生,年纪不是很大,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斯斯文文的。
从沐漫情上车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她了,她就坐在他旁边,第一眼看到她,给他的感觉是,一个矛盾的女孩,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落寞,可眼眸中却又透着乖张和不逊。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位分开游玩的游客也都纷纷到了集合地点,导游小姐一点名,得,差了两个人,她翻开记事本,对了一下名字,发现少了那两个漂亮地不像话的年轻女人。
拨打她们的行动电话,回应的状态是无人接听,另一个是占线中,车子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仍是没有过来,别的旅客都已经开始抱怨。
导游小姐再次拨通她们的电话,这次两个都无人接听,这样的状况让她心里有些慌,以前也有旅客玩得忘记时间的情况,不过都可以很快和他们联系上,像这样,还是第一次。
“我刚才在温泉那边碰到她们过,不知道是不是泡温泉而忘了时间。”江黎看到导游有些紧张的样子,腼腆地出声。
此时,温泉池里,苏诃努力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拖到池边上,由于她们选择的是双人池,这会儿这里只有两个人,刚才她只是去更衣室接个电话而已,没想到再出来,就看到她沉入水底。
她看了眼她微胀起的腹部和肿起的脸颊,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弱的跟没有似的,这样的情况让她心里升出一股慌张,她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而后拨了铁彦彬的号码,将这里的情况告知,让他通知他老板,尽管这样,她手中的急救工作也没有停着。
也因为她以前是医生的关系,虽然有些慌张,可手中的动作却不见丝毫马虎,双掌相叠,有节奏地按下着她的心口处,按了几下,昏迷中的女人没有半点反应。
就在她俯身准备做人工呼吸之时,紧闭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接着她的身子被一股猛力撞飞,跌落进泉池里面,硬生生被灌了好几口水进去。
她脾气算是很好的,可这一刻,她极度想要爆粗口,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硬是被人逼着来旅游,好吧,旅游就旅游,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可她那老同学身体居然那么衰,泡个温泉都能晕厥。(论文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