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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我老婆”(1 / 1)

“墨先生,他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以极致的速度往下降,睡眠的时间也渐渐加长,再加上长期无法进食,营养针也慢慢的供应不不了他身体的需求,如果不尽快配置出解药,这样下去,他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必须要帮他撑着,还有,他的情况,一个字都不准透露,特别是沐小姐!”

沐漫情抱着毛毯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脑中一直环绕着他们的对话,此刻她心里无悲无喜,只有蚀骨的寒凉,那种凉,不但凉入心里,更是凉透骨髓。

那个男人,她一直以为他不会骗她,可当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比之任何一个骗她的人都要令她心寒,也许这就和那句所谓的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同一个道理吧。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理,骗就是骗,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很伤人。

因为,他从未站在被骗的那个人角度上想,他更没有立场去隐瞒这些事。

她承认,他对她而言,是有些影响,可还没重要到,他能为她做决定的地步,更何况,这个谎,不算是善意的谎言,只能说是他自私的心里作祟。

来到长椅边,瘦弱的男人已经睡熟,她将毛毯盖在他身上,而后坐下,抬起他的头,让他搁在自己大腿上。

这段时间的折腾,不但他的身子越发的消瘦,就连脸形也瘦了不少,眼窝明显深陷下去,本是饱满的方形脸颊,这会儿变得削尖的,唇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

她指腹在他脸上轻抚着,看着他紧闭的双眸,清浅的呼吸,心里有些酸涩与恐慌,自从他醒来之后,她一直都沉浸在两难的抉择中,每次见到他,都会觉得压抑,所以也没认真去注意他的情况,一心等着那个化验结果。

如果不是今天无意中听到,她是不是要等到他睡死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暖暖的太阳底下,男人头枕在女人的大腿上,安详地睡着,女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轻抚着他的脸颊,眼神专注而认真,温暖的阳光打在她们身上,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美好。

墨阎濯站在不远处,看着如此美好的一幕,眼睛有些被刺痛的感觉,他略显疲惫的脸微沉,藏在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湛蓝地眸子深邃异常。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我若是没来,待会儿唤不醒他,你要怎么办?”

尽管心里酸的要死,可他仍是不忍责备她,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去责备,他们两人,一直都是他单方面的付出,强势的渗进她的生活,而她从未给过他感情上的承诺。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由刚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接受。

沐漫情听到他的声音,身子轻微震了一下,她抬眸看他,脸上扬起一抹淡笑,只是眼神有些冷,“不是前天才回去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墨阎濯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他挤进她身边坐下,抬手搂住她的身子,两指轻夹了下她的鼻尖,“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离开一刻都开始疯狂的想你了,而你居然还嫌快,说,这两天他有没有占你便宜?”

“别闹,会吵醒他的!”

沐漫情避开他的亲昵,手指在沉睡中的男人脸上流连轻抚,她低着头,所以身旁的男人并没有瞧见她眼底的酸涩与冰冷。

“放心,他不是一直都睡得挺沉,没那么容易醒!”

极为无心的一句话,以前特也经常说过,可这会儿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沐漫情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状似无意地问:“是挺沉,这种睡眠明显不正常,对了,那边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吗?”

沐漫情仍是没有看他,这只是拽着毛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嗯,这些事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拽紧毛毯的手终是慢慢松开,同时心里最后一丝期盼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后,被灭的无影无踪,心也在这一刻,沉入谷底,角落处,为他开启的那扇小门也渐渐关起。

人就是这样,要捂热一个人的心很难,可若是要一个人伤心或是寒心,真的很容易,一句话一件事都可以搞定,比如现在。

沐漫情的心本就脆弱而又敏感,而且很小心眼,是属于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类型的,在她的世界里,不能有一丁点儿的谎言与背叛,就连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日子安安静静过了几天,沐漫情这两天只要百里浩辰一睡觉,她就有些紧张,这会儿男人躺在床上,挂着营养针,她坐在床沿,手里正剥着猕猴桃的皮,这东西酸酸甜甜的,开胃,希望他不吐出来,尽量补充些水分和维生素。

“情儿,别剥了,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也许我撑不了多久了!”

百里浩辰努力撑着眼皮看她,语气中透着一丝萧索与认命,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同时也知道那种药物产生的作用,现在那边正在配置解药,他能不能撑到他们配出解药要是个未知数。

他不想再等了,不然真如溧阳那变态所言,他哪天睡死都不知道,他不想将仅剩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胡说什么呢!来,吃点!”

沐漫情轻斥,将手中剥好的猕猴桃递到他唇边。

男人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他顿了顿,狠了狠心,再次出声:“情儿,我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每次睡着,我就不断的给自己催眠,‘就睡一会儿,我还在等着情儿答应和我一起回家,所以不能睡太久’,可是,尽管这样,我每次睡醒,都是七八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有些潮,略显暗淡的眸子这会儿闪着亮光,他抬眼看着她,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情儿,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将最后的时间浪费在床上,我想和你去坐旋转木马,十次,二十次,甚至三十次四十次,能坐多少是多少,那样,我就不算是失约了。”

沐漫情微仰着头,不让眼中的泪落下来,她的喉咙就像是吃了个未熟的果子,又酸又涩,而且麻麻的,说不出话来。

百里浩辰见她久不言语,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就算这样的情况,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这女人的心,到底有多决绝果断?

她要爱,就是爱的干脆,至今他都记得,那天早上,她用干脆的态度,别扭的语气提出交往,当时,他除了刚开始讶异外,就是满心的欢喜,同时心里也发誓要好好呵护她,爱她。

可她若要断情,那也是断的坚决彻底,就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给他,狠狠地将他推拒心门之外。

“好!”

良久,就在百里浩辰由失望渐渐变成绝望的时候,她的红唇轻轻溢出一个‘好’字。

男人眼睛亮晶晶的,他看着她,灰白的唇颤抖着,有些不可置信,“情儿,你刚刚说‘好’,是答应了吗?”

有人说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现在他终于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原来,天堂和地狱真的只有一线之隔,而她就是那根线的牵引人,她将线扯向哪边,他就在哪边。

“嗯,我们明天就走!”

沐漫情含笑点了点头,语气轻柔道,只是声音却是异常的干涩暗哑。

门外,墨阎濯双手紧握成拳,脸色一片冰冷,湛蓝的眸子透着一丝狠戾一份伤痛,最后是一潭似海深的寒潭,里面酝酿着狂风暴雨。

既是出远门,而且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总有些东西要收拾,某些事也是要安排好的,她看了眼床上已经睡着的男人,起身出了病房。

拉开门,毫不意外地看到男人站在那里,得知他刻意的隐瞒之后,现在面对他,尽管面上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却没有了以往的复杂与纠结,也没了那股贪恋,有的只是漠然平静。

墨阎濯伸手拉她,直接将她拖到隔壁一直被他们霸占着的病房,用脚踹开门,而后又猛地带上,他将她箍制在门板与自个儿胸怀之间,“你要跟他走?”

他的声音很沉,很冷,透着一股暴风雨的味道。

此刻,她不知道他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不冲到他的病房一枪嘣了那男人,忍住不在这里直接办了她。

他不想吓坏她!

沐漫情点了点头,“嗯,明天就走,以后你不用来这里了!”

“你还真敢应?宝贝儿,是我对你太过纵容?还是你从未将我当一回事?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在点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男人眸子紧盯着她,语气透着一丝危险。

沐漫情心里有些好笑,事实上她也笑了出来,“呵呵,你在选择对我隐瞒实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她不理会他吃惊的表情,继续开口,“墨阎濯,我是成年人了,能知道自己要什么,也能为自己的抉择负起责任,尽管这个决定非我所愿,也知道后果如何,可我既然决定,就已经准备去承受那种后果了,你,没有权利为我做一切决定!”

墨阎濯眼底的怒气褪去,他将她扯进怀里,心里有着恐慌,“宝贝儿,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奔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我墨阎濯当然也不例外,我说过,我没那么大方。”

是的,他不大方,别人多看她一眼,他就觉得受不了,更何况现在还是跟着初恋情人私奔,就算他真的活不长,他也忍受不了她在另一个男人怀中。

“别拿爱当借口,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欺骗就是欺骗,没那么多理由,而且,我并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打……唔!”

最后一个字被堵在喉咙里,男人吻着她,少了以往的温柔缱绻,眷恋缠绵,多了一丝疯狂与急切,唇齿啃咬,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没良心,偷了我的心,看了我的身,摸也摸过,睡也睡过,你居然对我说‘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打算’。”

他语气顿了顿,再次开口,话声中透着一股势在必得,“不过,不管你有是没有,这辈子,我都没打算放过你,你沐漫情注定是我的女人,我老婆,谁也夺不走,他百里浩辰再怎么蹦跶,也蹦跶不了多久,就算他好好的,你们也不可能走到一块儿去!”

沐漫情双目喷火似的,怒瞪着他,她擦着嘴唇,霍地将他推开,“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别给我添不痛快!”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男人湛蓝的眸子闪过一丝伤痛,他最为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

因为时间有些赶,沐漫情将杨兰的事匆匆和林忆湘两人商量了下,继而将在豪丽这两个多月挣得钱都留给了她们,之后去了政府大楼,有些事,她得和她那小叔打声招呼。

站在高耸入云的办公大楼门前,想要进去,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她不想多说废话,直接拨通了沐天俊的电话。

办公大楼顶部会议室,正在进行着年关总结会议,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汇报的声音被打断,众人的视线皆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首座上他们那冷峻淡漠的书记身上。

沐天俊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他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轻扯,一抹淡淡的笑出现在他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尽管很淡,可对于常年都难得见到他一次笑脸的人来说,真的算是稀奇了。

男人起身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喂!”

“你等会儿,我让人去接你!”

通话时间很短,可这一幕再次惊到了会议室中的人。

他们以工作为第一己任,从不在开会之时接听电话的书记,这会儿不但接了电话,貌似还要接人,难道一向不近女色的钻石级别单身汉恋爱了吗?

没等他们想多久,男人便转过身子,吩咐身旁的秘书,“小陈,你下去将沐小姐带上来!”话落,他将眼神转向会议室其他成员,“会议下午再继续!”

众人一听到他那句沐小姐,也不再惊奇了,长期和他在一起工作的人都知道,沐家大小姐沐漫情就跟他亲闺女似的,帮她收拾烂摊子,学校里有事不找父母找他这个小叔,最让人讶异的是,他居然还乐此不彼。

很快,沐漫情就跟着小陈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男人坐在皮椅上,手肘撑着办公桌,翻阅着文件,看到她进来,手中的文件放下,吩咐小陈泡两杯茶去。

这是沐漫情第一次来他办公的地方,她打量了办公室一眼,黑白相应的色调,显示出主人的冷硬,陈设也极其简单,墙壁上挂了几幅字画作为装饰,一张黑色的组合沙发,中间是一张玻璃茶几,一张办公桌椅,和后面一个大型档案柜。

“小叔,咱潭安市很穷吗?堂堂书记的办公室居然如此寒碜!”

其实她这话也只是说说的,这里尽管陈设简单,可没一件都价值不菲,简单中透着内在的贵气,就如他这个人,尽管低调,可从不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沐天俊笑笑,不言,眼中有着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小陈端着两杯热滚滚的香茶上桌,腾腾的雾气往上冒,缭绕清香。

沐天俊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起身来到她对面坐下,“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

沐漫情捧着热茶,茶杯的温度直达掌心,她吹了下杯中浮起的绿叶,轻啜一口,这才出声:

“小叔,我要离开了,学校里你就帮了退学吧,反正后面的课程我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学校去与不去,只是过过场,拿个证而已,另外,我有个朋友,忆湘,你认识的,如果哪天她有事来找你,请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她!”

林忆湘和杨兰两人,在这里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们了,本来在杨兰腿没好之前,她并没有撇下她不管的打算,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顾及太多,她只能将她们托付给眼前这个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男人。

沐天俊脸上的淡笑凝固,他看着她,眸色有些沉,“出了什么事?你要去哪里?”

“小叔,别问我那么多好不好?我知道你只是关心我,可有些事我不想说,我能保证的是,我没事,很好!”

不好的是别人。

这话她是在心里说的。

百里浩辰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解药的事,到现在仍无头绪,不然那男人也不会不肯告诉她实情了。

沐漫情从政府出来,她见时间尚早,便去了北区那片陈旧的居民楼,她远远地站着,仰着头,眼睛看着七楼那扇敞开的窗户。

不远处的公交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女人,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而女人则是乖顺地依偎在他身上,彼此相视一笑,这一笑间,传递的是脉脉温情。

沐漫情闪身站到转角处,远远地看着两人走进巷子,她抽了抽突地有些发酸的鼻子,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转身离开。

看的出来,她现在过得很好,那个男人比姓沐的强多了,尽管没有华衣美服,锦衣玉食,可那种用心去呵护的温情,是这些都抵不上的。

她过的好,就好!

上天派这个男人去她身边,想必就是对她上半生的补偿吧。

有时候,人生路,必然不是一条直线,如果一直往前走,遇到的是满路荆棘,悬崖陡壁,还不如转个弯,也许转弯之后,便是一条康庄大道。

可她自己的路呢?

此时,摆在她面前的,没有转弯,没有荆棘路,有的只是一片浓郁得散不开的迷雾。

沐漫情是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回家的,现在是冬天,五点钟,天基本上已经全黑了,空气中已经有着淡淡的雾气,路上亮起了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在雾气的笼罩下,光晕显得有些黯淡。

进了客厅,陈妈正在餐厅摆放着晚餐与碗筷,见到她,脸上立即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的话声,引起客厅内另外几人的侧目,正在看财经新闻的沐天雄转过头,“你还知道回来!”

尽管他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也很冲,不过,不可否认,他心底是有些欢喜的,现在将近过年,每个人心里都期盼自己的儿女能在身边,他沐天雄也不例外。

沐漫情是他的亲生女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不是不想和她亲近,只是这些年来的疏忽和放纵,导致他不知如何去和满身带刺的她相处。

李家的事,不知为何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他们没有再说什么要联姻的话,也没上门找麻烦,不过东区那块地皮,日旭是没指望了,这种结果在他得知自家女儿断了人家香火之时,就已经料到,尽管有些不甘心,可事情已经发生,他也不能真将她绑着送进李家。

“天雄,别这样嘛,漫情回来是好事啊,这都快过年了,她在外面也没个‘定性’的朋友,你总不能让她在别人家里过年吧!”

肖婉一开口,每次都是夹枪带棍,表面上听着是维护她,可那话语间的意思,那一句不是针对她,暗讽她的私生活不检点,若是沐天雄正在气头上,这话一出,保不准又是一场争吵。

百里绮香眼神从手中时尚杂志中移开,讥屑地瞥了她一眼,“是啊,雄叔,外面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人,漫情妹妹终归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呢,这快过年了,她不回来,要去哪里?”

沐天雄被她们两母女左右夹击,脸上有些不自然,心里本就没多少气的,这会儿听到她们一说,莫名的火气就上来了,“哼!她有将这里当家吗?”

沐漫情淡淡看了他一眼,想到百里浩辰,便没有去理会这对兴风作浪的母女,不发一言地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马上就要离开了,再吵下去,没意思,而且现在她也没那个心力来和他们吵。

沐天雄看到她这态度,这下真有点来气了,可人已经上楼,就算有气,他也没处发。

有时候他真搞不懂,明明是父女,怎么每次见面都跟仇人似的,就算他以前疏忽了她,可现在他不是想要弥补吗?

上次他嘴上说事情完成才给她兑现,可他一想到她要钱也许有急用,第二天就忍不住帮她兑现了。

至于李家的婚事,他也是为了她好,以她那难搞的性子,潭安市真没几个敢要她的,李家条件和沐家相当,而且李睿人不错,对她也算有心,嫁进李家,对她没什么坏处。

虽然李睿偶尔也会传出些花边新闻,可豪门中,有哪个男人不偷腥的?他那样算是好的了。

陈妈上楼来唤沐漫情下去吃晚饭,她见房门没锁,便直接推开了,这个家里,也就她敢推,别个菲佣,都没这个胆。

“小姐,下去吃饭吧,我见厨房有材料,刚帮你弄了你喜欢吃的粉蒸肉!”

她见床上放着个皮箱,衣服也都被翻了出来,脸上有些惊讶和慌张,“小姐,你这是……”

沐漫情从衣柜拿出几件比较厚的衣服,一边叠着放进皮箱,一边回答道:“陈妈,你下去吧,我还要整理下,饭就不吃了,不过还是得谢谢你!”

“小姐……”

“下去吧!”

陈妈见她这样,便也不好在多问下去,虽然小姐对她不错,可她终究只是一个下人。

沐漫情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她走到阳台上,抬手摸了下那盆君子兰,眼神不自觉地往对面看去,却见那男人正站在阳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此刻燃了一半,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他雌雄莫辨的脸庞上,形成一道道暗影,他发丝有些凌乱,一个个漂亮的烟圈从他红唇中吐出,弥漫在他的周身,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萧索颓废。

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未见他抽过烟,这会儿却是透着一丝别样的性感,狂野颓废的性感,给人一种浪子的感觉。

呵呵,说他是个多变的男人,还真没说错呢!

不管是何种气质,在他身上,都可以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两人相视无言。

沐漫情最后看了眼那盆君子兰,继而转身进了房。

那盆君子兰以前是她母亲养的,她回来之后便将它搬了过来。等彻底安定下来,她想她会将它带走吧,毕竟,她留在这里的东西,貌似只剩下它了,这个家里找不到一丝她存在过的气息。

呵呵,何其悲哀啊!生活了十年的家,到头来只有一盆盆景才能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餐厅内,吃饭的几人看到她拖着皮箱下来,皆愣了下。

啪——

沐天雄重重地放下筷子,沉着脸看她,“你这是做什么?”

沐漫情脚步微顿,抬眸看他,脸上漾起一抹不咸不淡地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想你们都等着这一天吧,我走了,还你们一个清净!”

沐天雄刚才本就憋了气正没处发,这会儿看到她脸上的乖张不逊,火气突地往上冲,“你今天若是出了这扇门,有种就永远别给我回来!”

沐漫情轻笑一声,她凤眸微挑,眼神充满怜悯地看着这个身为她父亲的男人,“爸,有时候我真替你感到可悲,我妈温柔贤淑,对你死心塌地,你不要,偏要一个喜欢兴风作浪的虚伪女人,自己的女儿是根草,却将别人的儿女当成宝!”

沐天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沉着双眸,久久说不出话来,等他回神之际,那抹细弱萧索的身影早已离开了家门。

肖婉脸色也很难看,保养得宜的精致脸庞梨花带雨,“天雄,漫情是因为我们母子三人才离家的吗?你快去将她追回来吧,我们住到外面去就是,这就快过年了,她一个女孩家能去哪里啊?”

沐天雄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揽过她的肩,将她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唉,让她去吧,她也不是三岁小孩了!”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知伊樱梵的好,只是在心爱女人与她之间,他沐天雄终是要亏欠她,当初娶她,也只是因为她会弹钢琴,身上的气质很干净,且那双眼睛笑起来和婉儿很像。

可是这些年下来,他始终忘不了婉儿,如今他达成了多年的夙愿,除了刚开始的开心欢喜外,剩下就只是无力,他的婉儿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笑容纯净,气质高雅,心地善良的小女人了。

也许人就是那么犯贱,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沐漫情拖着皮箱出了大铁门,远远就看到路灯下,那辆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色布加迪威龙,车灯一闪一闪的。

她状似没看到般,拖着皮箱从车边经过。

男人见她这样,霍地拉开车门,一把夺过她的手里的皮箱三两下塞进后备箱,拽着她的手就往副驾座上塞去,嘟地一声,车门上锁,制止她下车。

“你这样做有意思吗?天下女人都死绝了还是怎样?为何总是拽着我不放?我不温柔,不贤惠,脾气大,性子野,既不适合做温顺乖巧的情人,更不适合做老婆,你干嘛要给自己找罪受?”

男人低笑,“原来你也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自嘲,“是啊,你这么一个难搞的女人,我为何就偏偏非你不可呢?世上女人再多,可惜沐漫情却只有一个!”

沐漫情不语,只是心里突然有一股窒息感,他的话就像是一条蔓藤,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一圈又一圈,最后连一点缝隙都没有,让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回到医院,百里浩辰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躺在床上看着电视新闻,他看到一起出现在病房的两人,眸色有些暗,“情儿,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订好了机票,明天早上九点的,到时候我们直接去机场就好!”

沐漫情点了点头,“明天坐飞机会有些累,今晚你好好休息!”

“呵呵,我每天休息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

明明就是一句无意间的话,可听在沐漫情耳里,心却有些酸。

百里浩辰对于她虽说不是百分百的了解,可至少将她的心理抓了个百分之八十,他语气顿了顿,再次出声:“今晚我一定撑着不睡,不然明早九点醒不来,错过飞机就不好了。”

说他卑鄙也好,不入流也罢,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重新夺回她而已,能活下去,他以后绝不负她,若是不能活,他也要她在最后的日子里,心里只有他。

墨阎濯站在一旁,听着他这状似无意的话语,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他能了解她的性子,作为爱她入骨的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这阴损的男人这样说,明显不是让她心里更加愧疚吗?

当天晚上,百里浩辰果真撑着一个晚上都没睡,沐漫情身心疲惫,早早就睡了,所以也没去管他,以为待他撑不住的时候就会睡着,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居然真见他睁着眼看她。

眼睛红红的,显然如他所言,撑着一整晚。

早上,沐漫情亲自办理好出院手续,再次去八楼看了眼杨兰她们,就拉着行礼箱和百里浩辰两人出了医院。

墨阎濯在昨晚离开之后,早上便没出现过,沐漫情尽管心里有些不习惯,可更多的却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没有那个心思和他纠缠下去。

机场检票处,沐漫情回头,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心里叹息,唉!不知何时会再次回到这里?

百里浩辰见她回头,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情儿,不准回头!”

沐漫情笑笑,“原来你也相信这个啊!”

“当然,我也只是一个俗人!”

两人说笑着,票已经检好,出发的时候时间有些紧,这会儿没等多久就上了飞机。百里浩辰昨晚一整晚都没睡,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所以一上飞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座位放平睡着也不会太累,沐漫情从随身行李包内拿出一条薄毯帮他盖上。

看着他日渐失去光彩的脸庞,心里苦涩难当,这些本是应该她来承受的,可这男人,却硬生生帮她承担下来,而且无怨无悔,唯一的请求就是,陪他度过为数不多的时光。

他们从医院出来,就说明已经放弃了解毒的希望,不过临走之时她有跟院方交代过,解药继续研究,若是研究好,立即通知她,到时候一切费用,她会承担。

只是,这个结果,她不知要等到何时,而他是否能够撑到那时候?

对面的位子有些动静,她抬眸,就看到那男人正对着她露出邪肆的笑容,笑容虽美,却该死的欠扁。

她怎么觉的,有种被鬼缠,阴魂不散的感觉!

男人挑眉,“瞪我做什么,这飞机又不是你家的,你们坐得,我就坐不得了?”

沐漫情嘴角抽了抽,继而不再理睬他,闭眼假寐。

她以前就说过,若她沐漫情是地雷,那这男人是专门负责踩得,当然,炸的也是他自己。

墨阎濯看着对面神情明显憔悴,身子也以肉眼可及之速瘦下去的女人,湛蓝的眸子噙着浓的化不开的心疼,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沐漫情睁开眼,凤眸和他那满是心疼的蓝眸对个正着,她眼神微闪,“拿开!”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吻你!”男人压低着声音威胁。

“你敢……唔……”

沐漫情瞪大着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与羞愤。

机场内的人看到这一幕,皆唏嘘不已。

墨阎濯放开她,将她搂进怀里,看着众人好奇的眼神,十分不要脸地开口,“我老婆!”

‘老婆’两个字一出,众人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呵呵,小两口闹别扭了吧!来,小姑娘,我这位子换你坐。”

墨阎濯旁边的位子上,一个年逾六十,头发花白的老人和善地出声。

没等沐漫情开口拒绝,男人抢先道谢,“谢谢老先生!”

男人办搂半抱地将脸色羞愤难当的女人拉起,硬是将她塞进了自个儿旁边的位置上。

“呵,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还别说,他做了这一举动,就是为了换这个位子,那阴损男人坐在她身边,他不爽,她看他的眼神更让他不爽,这样看起来多舒服?

他墨阎濯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她沐漫情是他的女人,所以做这些,也不觉得有什么。

沐漫情恨恨地踢了他的胫骨,“你丫的就一个不要脸的臭流氓,以后若是再发癫,别怪我翻脸!”

墨阎濯知道她这次是真生气了,便也识相地不撩她,这女人的决绝他是见识过的,若是真有一天坚决不让他靠近,他还不愁死?

沐漫情早上起得早,不久也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飞机上的乘客们基本上下个差不多了,她揉了揉眉心,看着沉睡不醒的男人,心脏处沉甸甸的。

她眼神转向身旁笑睇着她的邪魅男,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咳咳,帮我将他弄下去吧!”

“有什么奖赏?”

沐漫情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沐漫情亲自颁发的爱心功德奖状要不要?”

“要,当然要,你现在给!”

男人厚脸皮的微蹲下身,将脸向她凑近。

沐漫情看着他凑近的俊脸,那性感的薄唇,嘴角微抽,继而脸上扬起一抹妖娆的笑容,“晚上给你!”

墨阎濯看着她惑人的笑脸,那上挑的凤眸勾魂摄魄,他眸子微闪,邪笑道:“你别想赖账!”

下了飞机,远远地就看到洛萧站在那里,尽管他站的位置不显眼,但那身材那块头,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男人一见到他,就将手里的抱着的物体向他怀里丢去,“你力气大,你来当劳力,我手酸!”

洛萧看着怀里瘦的皮包骨似的男人,再看看那个无良地拉着自家女人就走的老大,四周怪异的眼神让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人命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机场。

------题外话------

百里真有那么讨厌吗?为什么漫漫一点都不觉得他讨厌?老大这次错过了,百里救了情情是不争的事实,感情嘛,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有的,更何况还是情情这样的女人,我不可能直接写老大救了情情,而后就是他们两个人幸福生活在一起,难道亲们不觉得这次的事件,能体会出老大对情情的感情吗?而情情自己也在挣扎,不是吗?这怎么叫没有进展呢,至少情情潜意识中是有老大的,只是百里浩辰用命救她的事摆在她眼前,她不得不先放下那份朦胧的悸动!最后,漫漫再吼一句,淡定看文吧,要走也悄悄的走,放过漫漫那脆弱的小心脏吧!(论文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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