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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情为何物(1 / 1)

安成借着昏暗的天光和明暗不定的火光,仔细在他们掉落的崖底寻找,不漏过一丝一处。

忽然,他眼前一亮,只见一朵暗红的花朵正静静地躺在落叶上。

安成小心翼翼地拾起这朵花,只见这花色桃红,花瓣复层,正好是内六外九,花蕊如黄金般耀眼,花萼翠绿,整朵花显得无比晶莹剔透,可能因为摘下来的时间过长,又被摔落在地,显得有些萎败。

安成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兴奋地对叶冰月道:“叶姑娘,我找到了!这果然便是传说中的赤焰雪莲!”

叶冰月却没有回答他。

安成奔至叶冰月身边,发现她的病情陡然加重,嘴里涌出大量的鲜血,染红胸前的衣襟,而且双目紧闭,已然不省人事了。

安成大惊失色,赶紧轻拍她的肩部,大呼:“叶姑娘,叶姑娘!你醒醒!”

叶冰月一丝反应也没有,安成搭手一把脉,只觉她的脉象细若游丝,若有若无,再探鼻息,只出不进,竟是快要魂断崖底了!

安成立刻轻轻地将叶冰月抱入自己怀中,侧躺在自己胸前,这样便于肺里积血的排出,再根据模糊的记忆,撕下两片内层花瓣和三片外层花瓣,轻轻放进叶冰月的嘴里。

因为惊慌,安成的手竟然第一次微微颤抖,差点将花瓣抖落在地。

这雪莲也神奇,花瓣入口即化,但不知是否药效也如此神奇。

安成再拔出叶冰月双手上的银针,扎入她的人中、百会和两边太阳穴中,最后握住叶冰月的双手,运起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不过短短十息的功夫,安成却觉得有十年那么漫长,渐渐的,叶冰月的嘴里不再涌出鲜血,却依然没有醒过来。

安成伸出右手,轻颤着将手指搭在叶冰月的纤细冰凉的手腕上,发现她的脉象依然细弱游丝,但终是较之前稳定了些,呼吸也稍微恢复了,安成轻轻松了一口气。

崖底寒风吹过,安成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额上的冷汗不停地滑过脸颊,而自己的贴身小衣俱已湿透,此时被风一吹,竟是透骨的寒冷。

又过了一会儿,叶冰月的病情渐渐稳定了下来,脉象规整,渐趋有力,呼吸均匀,不急不缓,脸色虽然仍苍白如雪,但樱唇已有一丝血色。

安成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再次轻轻唤道:“叶姑娘!叶姑娘!”

叶冰月动了动嘴唇,却依然没有回应他。

看着她干燥皲裂的嘴唇,安成知道她现在需要补充水分,于是,轻轻将她放在落叶软垫上,再去不远处拨开积雪,用剑挖下一块碗大的半球形厚冰,再运功融化了表面的部分,形成一个浅坑装,居然成了一个浅浅的冰碗,里面盛着冰水。

安成知道叶冰月现在需要保暖,但为今之计,也只有将就这些冰水了。他再将干净的积雪放入冰碗内,小心地端了回来。

慢慢扶起软绵绵的叶冰月,安成将冰碗端到叶冰月的唇边。

甫一接触到冰碗,叶冰月不自主地皱了皱双眉,但一碰到冰水,她立刻无意识地喝了起来,直到喝了两碗雪水,叶冰月才不再翕动嘴唇。

安成再次扶叶冰月躺好,看着地上的雪莲,暗暗惊叹它的神奇,果然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如若不然,即使是他师父在,用其它的灵丹妙药,可能也难以治好叶冰月这么重的内伤。

不过,因为火堆旁温度偏高,雪莲较之前更显萎败,安成思忖片刻,将雪莲放入冰碗中,再放到雪地里,冷冻保存起来。

崖顶如缝般的天光渐灭,应该是入夜了,四周寂静无声,只听见枯枝落叶燃烧时轻轻的啪啪声,安成又给火堆加了些柴火,看着身旁昏迷的叶冰月,他不由自主地回想了叶冰月之前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跳下来……救我?““安成……你为什么……咳咳……要救我?”

他静下心来,反复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

回忆起这短短几个月相处中的点点滴滴,回忆起两人的初次见面,回忆起两人的被迫同行,回忆起医馆里各种琐事,奇装的叶冰月,男装的叶冰月,女装的叶冰月,娇笑的叶冰月,认真的叶冰月,嗔怪的叶冰月,愤怒的叶冰月,难过的叶冰月……即使闭上双眼,他的脑子里仍不停地闪现着叶冰月的俏脸。

那些患难与共,那些甜蜜往事,他竟然被叶冰月深深吸引到了如此地步吗?他对她的感情竟然悄悄的浓烈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吗?

当看到她摔落山崖的刹那,他竟是想也没想,就飞掠过去想抓住她,当没有抓住时,他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抓住了她。

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把他的生命,他的父母,他身负的重担,全部抛诸脑后,只想抓住她,不让她从他生命中消失。

一想到她在崖底咯血,差点命归黄泉时,他的心痛得像是要停了似的……

这就是爱情吗?爱情是什么?安成再次对这种陌生的感情全然无措。

是的,在云佛寺山下,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也感受过这种感情,但在那个时候,他只是想过娶她,与她共度一生,他完全不知道,情到深处无怨尤,他爱上了叶冰月,甚至愿意为了她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是,叶冰月是怎么想的呢?她是不是也爱自己呢?

若是一般普通女子,想到她曾为他以口哺药,安成定会认为她一定是爱他的。可是,她是他见过的女子中的异类,她的独立坚强,她的独特想法,都让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再想到她近日的若即若离,安成思潮起伏,却全无头绪。

迷糊中,安成终是沉沉睡去。

……

再说山崖上,当安成随叶冰月一起跳下悬崖,阿辉和小桔大惊,却束手无策,来不及做任何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俩掉了下去。

阿辉趴在山崖,往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崖底一片漆黑,隐约看见两个身影一闪而逝,他惊出一身冷汗。对着崖下大喊:“少爷!少爷!叶姑娘!”

小桔也哽咽着唤道:“姐姐!姐姐!”

山谷传来他们的回音,却没有安成和叶冰月的回答。

他俩在崖顶呆若木鸡,半晌,阿辉先回过神来,咬牙道:“不管怎么说,生要见人,死要……,我们一定要找到少爷和叶姑娘!“

“希望他们吉人天相!老天啊,姐姐和安公子救死扶伤,一定要保佑他们平安无事啊!“小桔哭着祈祷道。

然后,两人赶紧转身,开始下山,准备去崖底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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