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冰月感到凉风轻拂在脸上,听到哗哗的水流声,似乎还有鸟儿在欢快地鸣叫,她慢慢睁开了双眼,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不适应地再次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睁开眼睛,当她看清楚所在的环境以后,她一时有点愣神。
叶冰月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这棵树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了,树干粗壮,枝繁叶茂,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隐隐有檀木的香味飘在鼻端。
缕缕阳光从叶缝间筛落下来,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又一个晃动的斑点,带来暖意。树上鸟儿成群,正叽叽喳喳地唱着歌,树旁是一大片草坪,绿草茵茵,野花点点,一条细细的溪流从草坪间匆匆溜走,翻起小小白色水花,远处群山环绕,碧蓝的天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蓝色玻璃,而叶冰月觉得自己就像这玻璃世界里的一粒尘埃.
叶冰月抬手想揉揉眼睛,手一松,啪的一声轻响,她才发现,一直握在手里的绿檀木梳掉在了草上,这时,她慢慢回忆起了之前的一幕幕,她应该是在地铁上,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做梦?叶冰月再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像地铁事故导致的出轨现场啊,倒像是个旅游胜地,她想了想,伸手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嗤!”她倒吸一口冷气,痛痛痛痛痛……,干嘛那么使劲,叶冰月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声。
过了好几分钟,叶冰月终于再次醒过神来,先检查了一下自己,嗯,没有头痛、恶心、呕吐、胸闷、气紧、腹痛、腰痛,手脚也活动自如,证明没有外伤、内伤及颅脑伤,身上T恤、牛仔裤完整,背包还在,摸一摸,脸上似乎也没有凹凸不平,缺皮少肉。她松了一口气,一骨碌翻身站起,顺手把木梳捡起,来到了溪旁。
溪水清澈见底,却寒凉刺骨,望向看不见源头的溪流,这一定是雪山化下的水,叶冰月想。掬起一捧水拍了拍脸颊,又喝了口水,看着倒影里自己那张平凡的脸,叶冰月告诉自己,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现在得先找到有人的地方问个明白,这是哪里,怎么回去。不过,该往哪边走呢?
叶冰月举目远眺,后悔以前电视里讲野外求生相关知识的时候,自己从没仔细看过,虽然大一时军训过一个月,但除了被晒得像黑炭以外,别的似乎也没什么收获。看着烈日当空,分不出东南西北的她,叹息一声,只好跟着感觉走了。
不过,根据她有限的常识判断,人群聚居的地方,树木肯定比较少,因为要修路、修房、种田之类的,那就往溪流的左边走吧,先得找到一条路,然后,顺着路走肯定可以找到人,说不定还能搭顺风车呢!还有,千万不要遇到坏人啊!叶冰月在心里暗自祈祷着!
行走在寂静的山林里,除了风声、鸟叫、蝉鸣和枯枝败叶偶尔被踩断而发出的喀喇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饶是叶冰月再大胆,一个小时以后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发怵。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新闻不是天天报道现在的人口密度高吗?叶冰月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不停嘀咕着。突然,草丛里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声音本来很小,却因为极度的安静而被放大了无数倍,叶冰月心里一紧,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着传出声音的地方,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妖怪?野兽?本来发热的身体突然冒出一阵冷汗。
这时,一个灰扑扑的小东西蹒跚着爬了出来,“呜呜”地小声叫着,叶冰月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过了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灰毛小狗,尖尖的小耳朵直立着,圆溜溜的黑眼睛骨碌骨碌转着,黑黑的小鼻头湿漉漉的,额头上还有一小绰黑毛,可爱极了。难道这附近有人家?叶冰月心里一阵狂喜,走过去把小家伙抱了起来,“你一定是在找妈妈吧?”叶冰月对着小狗说,小狗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叶冰月。
叶冰月往四周看了看,心又凉了下来,四周除了树和草,还是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也不像有人家的样子。“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呢?”叶冰月继续对着小狗说,她又仔细找了找,没发现大狗在附近。“哎,你妈妈呢,怎么把你自个儿丢在这里,要是晚上有狼出来的话,你的小命岂不是不保?”
这时,小狗“呜呜”地叫了两声,似乎有点痛苦,叶冰月这才注意到小狗的后腿上有血迹,似乎受伤了。她翻开皮毛看了看,皮外伤。“你受伤了?那你妈妈岂不是凶多吉少?”叶冰月想着动物世界里看过的节目,似乎做母亲的都很护崽,如果幼崽都受伤了,那岂不是当妈妈的已经牺牲了?
“唉,看来我只有好人做到底了,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生性爱狗的叶冰月对着小狗说,然后,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后,我就叫你斑斑吧,喜欢这个名字吗?”说完,不顾小狗的抗议的挣扎,就把它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去。她没有注意到,小狗黑黑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点绿光。
大概走了两三个小时以后,太阳渐渐西斜了,叶冰月判断出自己在往北走,就在她的神经紧张地快要断掉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和车轮的声音。
“有路了!有人!”叶冰月这时真是一阵狂喜,撒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喂,喂,有人吗?请等一等!请等一等!”她边跑边喊,完全没有想过,如果迎接她的是强盗山贼土匪,她该怎么办呢?
叶冰月的运气不算太坏,她没有遇到强盗土匪山贼,但是,她的运气也不算太好,因为,她将遇到宿命中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冤家。
马蹄和车轮声似乎停了下来,叶冰月抱着斑斑一阵狂奔,果然看到了一条窄窄的黄土路,然后,路上似乎停着一辆……马车?
叶冰月跑到路边,扶着一棵小树,喘息着平复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认错,真是一辆马车,不过,非常破旧,一匹瘦马无精打采地低着头,马车上悬挂着普通的蓝色帘子,有一个高壮的男的坐在马车外驾着马车。
还来不及看清他的样子,叶冰月就被他的穿着打扮吸引住了,只见他长发披肩,头顶一个发髻,身上穿着蓝色的布衣,黑色的裤子,脚上穿着黑色的靴子,整个人的造型和古装电视剧里差不多。难道在拍电视?叶冰月惊奇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导演、摄像机和剧组之类的啊。隐藏拍摄?恶作剧?叶冰月四处打量了半天,一声不吭。
坐在马车外的男子也打量了叶冰月好一会儿了,他看着她的目光有着惊奇、警惕,还有些不屑,他对叶冰月说:“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叶冰月看了看被车帘遮住的马车,再仔细看了看这名男子,只见他20多岁的样子,国字脸,络腮胡,浓眉大眼,虽然风尘仆仆,一脸疲倦,但却眼神凌厉地盯着她,让她有种被鹰盯住的感觉,斑斑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浑身的绒毛都立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叶冰月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小心问道:“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那男子答道:“这里是隶属南郡的山区。”
南郡?没听说过,新的开发区?叶冰月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请问我要往哪里走才能找到公交车站、地铁站或者能打到出租车的地方?”
男子楞了一下,答道:“不知道姑娘说的是什么?”恶作剧!肯定是整人的恶作剧!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叶冰月在心底大喊!
好吧,既然你们要演戏,我陪你!“那请问哪里可以找到吃饭或住宿的地方?”叶冰月假意问道。
“往前再走10里,就是南郡了。”
10里!叶冰月在心里哀号一声,她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不管了,就算是整人的恶作剧,也管不了了!
“请问能载我一程吗?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叶冰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满眼期盼地望着那个男子。
只见他低声向车里说了几句话,原来车里还有人。过了好一会儿,只见车帘掀起一条缝,很快又放下了,一个悦耳的男中音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穿着如此奇装异服,定非我族类,再以如此奇怪的方式出现,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目的。”
叶冰月乍一听到这声音,心脏居然漏跳了一拍,正迷糊着呢,突然又听到什么奇装异服,奇怪,目的之类的话,不由大感好笑,觉得自己脑袋上全挂满了黑线!
这两人也太入戏了吧~也不知道是谁奇怪。她正要发笑,就听到那个男声说了句:“我们走!”接着,在叶冰月目瞪口呆中,马车缓缓起步,然后加速,扬起一阵黄土,绝尘而去了。
叶冰月呆立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然后,大叫起来:“喂,喂,你们开什么玩笑,怎么这样啊?”
等叫完,才发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地要命,经不起这样大喊大叫的了,而看着马车远去,确认自己只有继续走下去,她不由大感恼怒。这两人肯定脑子有问题,穿得神经兮兮,说话也神经兮兮,还这样对待一个孤身弱女子!神经病!下次见着他,一定要他好看!
叶冰月气愤地想着,一手抱着斑斑,一手握拳,不知身体里哪儿冒出来一股力气,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