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流民(1 / 1)

`p`*xc`p``p`*xc`p`已经听不见落雪的声音,连那挡板针孔中的微光也不见了。梁南山脚步的回响声变得空旷起来。行了三百七十二步,车厢忽然向下一落,花满楼感到车厢又落在雪地上,同时车顶传来了手指敲击的声音。

荷姑推开顶上的挡板。花满楼乍然见到一片雪光,只觉得眼睛刺痛,差点流出泪来。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眼里像是有许多沙子一般,难受的很。

陆小凤的头冒出来,却被荷姑打了下去。荷姑道:“南哥,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么?”

梁南山点了点头。

荷姑露出伤心的神色:“我们才见没多久,南哥,你可不要走太远!引开了花家的人就记得回转啊,我在靖安那儿等你。”

梁南山又点了点头。

荷姑又一把抓过陆小凤,点住他的穴道扔给梁南山:“这小子鬼精灵得很,要是有个万一,南哥你自己看着办。”

梁南山终于开口道:“放心。”说罢把陆小凤夹到腋下。

陆小凤只来得及看了眼花满楼,就见梁南山手臂上射出一支臂弩,正好射在山洞的崖壁上。弩后系着钢丝,梁南山夹着陆小凤一荡,就回到了洞内。

陆小凤有些惊讶花满楼的眼睛是红的。他自然了解他的这位朋友,他知道花满楼绝不可能一个人偷偷哭泣。况且在一个车厢中,若是他真的哭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难道只是恰巧得了红眼病吗?陆小凤想。

荷姑目送梁南山离开,仍痴痴地望了会,方才抱起花满楼跳上车厢顶上,关上挡板。她如法炮制,只是这次臂弩是射在对面的山壁上。

荷姑收了臂弩,带着花满楼一翻身上了山林。那臂弩射在积雪未覆盖之处,若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来。荷姑一身雪白,抱着花满楼在山林里穿梭,乍看之下就像一个雪中魅影,谁能辨认出那是个人来?

自梁南山走了之后,荷姑就不再说话。在山林中穿行许久,终于来到山脚一个村落。村子里袅袅白烟,鞭炮不断,正是准备年夜饭的时候。

荷姑抱着花满楼来到山下一户人家背后。那户人家有三间正屋,左右两边一边是厨房,一边是牛棚猪圈。在乡下来说,这是个生活尚算宽裕的人家。婆婆和媳妇在厨房里欢声笑语地炒菜,老头和儿子坐在厅堂里絮话,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院子里打雪仗。

荷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冷哼一声,跃到院外。她双手一扬,那两个孩子就无声无息地倒在雪地里。花满楼急问:“荷姑,你要做什么!”

“闭嘴!”荷姑冷冷道。她飞身进屋,迅速地点住了老头和儿子的穴道,又来到厨房如法炮制。

婆婆和媳妇全晕了过去。荷姑在厨房里走来走去,检视已经做好的饭菜,就好像这里是花满楼的小院,她还是院子里的管家一般。

荷姑盛起一碗饭,夹了些菜吃起来。她见花满楼瞪着她,笑道:“七公子,你要不要尝一尝?这家人做的腊肠味道很不错呢。”

花满楼道:“我可不可以把院子里的孩子拖进来?”

荷姑悠然地道:“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自中午的硬饼之后,花满楼也许久没吃东西了。此时闻到浓郁的饭菜的香味,不禁饥肠辘辘。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馋过。身为花家的公子,从没一顿不吃的经历,可是他也做不到不告而取。更何况现在身上穿着不知哪弄来的破旧棉袄,想要留下点银子也不成。

花满楼看着鸡鸭鱼肉,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荷姑冷哼一声,道:“七公子是不是从来没有受过饿?噗,这个我不应该问你,我自己最清楚才是。”

花满楼不明白荷姑为何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不过一旦意识到了饥饿,饥饿就更加明显起来。他只好抬头望着屋顶,不去看那满桌的饭菜。

荷姑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吃点什么。往后走,可别想再有什么东西可吃。”

花满楼天人交战之际想到了陆小凤。如果陆小凤在这类会怎么选?是他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吃起来!花满楼心中一轻,顿时感激起陆小凤,走到灶台前揭开锅盖。热气扑面而来,已经熟了的米饭边上贴着白米粉做的米饼。花满楼用铲子铲起一个米饼,捧在手里,烫得都拿不住。

花满楼一边吹一边换手拿,闻到米饼的甜香,心里十分高兴。他默默祝祷这一家来年有个好收成。

正要咬上一口,手背却一阵刺痛。荷姑弹出一块鸡骨头,尖尖地骨头正打在他手上。花满楼受了一惊,猛地撒手,米饼瞬间掉到了地上。

荷姑道:“七公子,可要好好珍惜粮食才是呀!这里不是花府,容不得如此浪费呢。”

花满楼怒瞪她一眼,荷姑看见他生气,更高兴了,哈哈笑了几声,又吃了起来。花满楼忍下心中怒意,捡起米饼,饼上已经沾上了一层灰。

他把灰拍掉,正想咬一口,就见荷姑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走了过来。他朝花满楼招了招手,从包裹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张人皮面具,笑着对花满楼道:“七公子,咱们得易个容,方好上路。”

花满楼看见那面具,直觉想退,却被荷姑紧紧抓住,在脸上一阵修饰填补。等弄好了,荷姑掏出一块镜子,花满楼一看,见镜子里的孩子面黄肌瘦,脸颊深陷,两个眼睛倒是显得更大。

荷姑拍了拍花满楼的脸:“好孩子,这才是我喜欢的样子。”

花满楼忍不住跑出去吐了起来。

荷姑冷哼一声,出来时已经成了一个寒妇,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头上裹着头巾,两个眼睛空洞无神。

她拉过花满楼,道:“孩子,我们该走了,这户人家已经很招待我们了。”

花满楼被她拉着,只觉得一股寒意传来,浑身难受。他看到倒在院子里的孩子,央求道:“荷姑,你解了他们的穴道吧!”

荷姑在雪地里随手一抓,握成两个雪球,手一扬已经击中两个孩子。

被解开穴道的孩子在雪地里动了动。花满楼很快被荷姑拉出了院子,再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荷姑又披上了白披风,抱着花满楼出了村子。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一片欢腾,到处红纸飞扬。天越来越黑了,荷姑和花满楼又上了大路,谁也不知道在除夕之夜还有人在冒雪前行。

雪下得很大。花满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等醒来时,眼前人影幢幢,看得不甚分明。花满楼揉了揉眼睛,许久才渐渐清楚起来。

只见许多人围着火堆。这些人大多衣不蔽体骨瘦如柴,围着火堆也不说笑,孩子趴在大人的腿上,有气无力地瞪着眼睛。

头顶不断有雪花飘落。屋子的正中央立着一座关公像,但关公已经倒了,一个青年文士坐在香案前,替一个瘦弱老者把脉。那青年文士叮嘱几句,写了个药方,让老人去取药。

青年的身后还有几个火堆,每个火堆上都架着一口大锅,有人拿着大铲子在锅里搅拌,有的锅飘出药香,有的锅飘出粥的香味。

花满楼扶着头坐起来,就听到一个声音关切地问:“你醒啦?”他抬眼,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明亮地看着他。

花满楼点点头。那少年递过一个碗,碗里装着能数出米粒的粥:“先喝点东西吧!”

花满楼看了看他。

那少年原本不解,忽而又明白过来,笑道:“这是我替你领的,我早就吃过了,你放心吃吧!”

花满楼摇了摇头。

“哎呀你这孩子!”那少年急道:“我说的可是真的!那个姑姑临走前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一碗粥的恩情,你就不必太感激啦!”

花满楼在人群中寻找一番,果然没有找到荷姑。他见少年说得真诚,便想道谢,张了张口,却发现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花满楼急起来,但他发现无论怎么使力,他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少年怜悯地看着他。花满楼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喉咙,那少年握住他的手道:“你也不用着急,不能说话并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这里有的是比你可怜的。”花满楼抓住他的手,想要通过通过写字告诉他,他并不是个哑巴。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不住地颤抖,根本没办法好好写一个字。

他心里一片恐慌,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的腿也丝毫不能用力。

花满楼这才明白荷姑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他一定在自己身上下了毒,让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足不能动。

想明白了这些,花满楼倒没那么急了。他平复心情,长长舒了口气,朝少年一笑。

少年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虽然你的确比较惨,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少年道:“好歹,你还有一只眼睛没瞎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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