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如意抹额(1 / 1)

安安的周岁宴很快就到了,光是粹曦宫就连着准备了差不多两个多月,到时候的隆重程度可想而知,当然不止是安安的周岁宴,每一位大睿的皇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当初轩辕晟因着是长子甚至还要更繁琐些。

提前一天晚上,粹曦宫忙做一团,锦言领着人里里外外检查着,皇子的周岁宴向来隆重,明天各路皇室宗亲朝廷命妇是少不了的,明天要是出了一点纰漏,不说粹曦宫要叫人瞧笑话,连轩辕赋脸上也是过不去的。

接近子时,才算停了下来,叶汐墨看着眼底都有淤青的锦言和铃几人,也是有些不忍,他们几个已经连着十几天没有睡个囫囵觉了。

“好了,都回去睡吧,明天也好精神些”叶汐墨给熟睡着的安安掖了掖被角,小声说道。

和铃用手把鬓角的头发往后理了理,却是未动,看了眼锦言,又对着叶汐墨答道“怎么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儿呢,这心里老是不大踏实”

“奴婢也是觉得还有什么事儿没做,心里有些没着没落的”锦言点点头,皱起了眉头,这几天的事儿实在太多了,交给别人她们又信不过,脑子就有些想不住了。

叶汐墨心想这是她们几个都忙昏了头了,刚想赶她们回去休息,乐事嗷了一嗓子,“坏了,坏了”连向叶汐墨禀报的功夫都没有,转身就向外跑去。

自从叶汐墨替乐事辩解清楚了,锦言几个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对她针对监视了,甚至像这种大事儿忙不过来,也都叫上她一起帮忙,比信旁个还要多信她几分。乐事对于大家在慢慢接纳她当然也看得出来,为叶汐墨做事儿也更加卖力,连着性子也比从前开朗了几分。

只是开朗归开朗,乐事做起事来仍是十分谨慎,相比锦言也是不遑多让的,今日如此失态,倒是从没见过。

和铃看见乐事跑出去的方向,也吓了一跳,突然想了起来,和锦言同时轻呼出声,“如意抹额”,话刚出口,就见乐事急匆匆地又跑了回来,只不过面色不大好看。

这如意抹额也是大睿皇室一项特殊的传统,工艺极其繁琐,要在八颗小小的红宝石上雕刻大睿古老的八个原始部落的图腾,再镶在八个火把样式的小小的黄金托座上,周围加以各种复杂修饰手段,连用来串联的金丝线也是经过特殊工艺步骤,据说拥有辟邪的功用,能庇护皇子平安长大。

为皇室制作如意抹额的工匠也是世代相传,每一代能做出这种抹额的人都不会超过两个。所以制作这东西耗时非常长,几乎要从一个皇子刚刚出生时就要着手准备了。

这抹额要明天轩辕赋亲手为安安戴上才行,叶汐墨看着乐事的脸色,心里沉了沉,“怎么了,可是如意抹额有什么不妥”

乐事的脸也阴得可以,双手把如意抹额呈上,“娘娘,您看”

叶汐墨低头一看,呵,真是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叫人钻漏子了的,乐事呈上来的如意抹额,已经不能被称为一个抹额了,因为乐事呈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成了三截儿。

锦言和铃央央三人也是被这三截儿抹额唬了一跳,这抹额戴之前是要放在吉祥蜡烛下熏上一炷香的时间的,当然也是图个好寓意。只是今天晚膳后把这如意抹额安置在雕花吉祥蜡烛的架子上后,锦言几个一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乐事刚刚急急忙忙跑出去也只是出于一种古人的迷信思想,想着时间过了一炷香会不会惹恼神明。

只是现在神明有没有被惹恼不知道,倒是叫她们发现了一个大漏子,两根蜡烛的温度就能把黄金丝线烤断吗,叶汐墨心里冷笑一声,她又不是穿越到了玄幻世界。

惊讶过后,锦言把抹额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段时间,“主子,这线是黄绒藤的绒毛搓成的”

叶汐墨挑挑眉,黄绒藤这是什么东西。

“主子,黄绒藤是乡下地里的一种杂草,在大睿很是常见,它的绒毛搓成的绳子十分结实,又可以搓得很细,乡下人常用这种东西缝补衣裳,耐穿还不用花钱”乐事见叶汐墨不解便出言解释道,因着她本就是乡下人,对此物极是熟悉。

叶汐墨闻此了然,她自从到了大睿,出将军府的机会加起来也没有几次,古代大户女子本就是如此,她也不欲搞太多特殊,因此对大睿乡间小镇的什么东西不知道也很正常。

想了想,叶汐墨又开口问道,“这线能不能在蜡烛下坚持一炷香的时间”

锦言开口,“这线本就结实,也耐些温度,又好几道缠在一起被编成了黄金扣,莫说一炷香就是两柱香也无妨的,今天这是在蜡烛上耗了一晚上,估计蜡烛都到头了才断开的”

果然如此,若是今天没有忘了这黄金抹额,按时一炷香就拿了下来,那真是一点事儿都看不出来了,叶汐墨仔细看过那没断的地方,这黄藤绒线编成的黄金扣真是与金丝线编成的一点差别都没有。

看来是有人要在明天安安的周岁宴上倒腾出点事了,要是周岁宴上安安的如意抹额众目睽睽下断了,那可就不单单是晦气的事儿了,这在大睿是要被贴上不祥标签的。就是以后安安想要争夺那个位子时,怕是也会有人翻出这些旧账来说事儿,徒给人添了口舌。

一个没有资格争夺皇位的皇子,以后在这宫里的路要多么艰难可想而知。

用计的人心肠何其歹毒,竟是连那么久远的事儿也想到了,钝刀子割肉不让你一下子疼死,慢慢磨着你,让你自己发炎流脓熬不过去。

叶汐墨的脸色益发冰冷,宫里的设计她经历过不少,可是就这么明明白白要毁了安安这么目的单一纯粹的,她还真是没多少经验。广袖中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不管是谁,她既然发现了都得让她付出点代价才成,只是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目前的问题是明天要用到的如意抹额怎么办。

现做一个是来不及了,工匠花费将近一年才制成的怎么可能一晚上之内变出一个来,就算工匠真的开了金手指能弄一个来,叶汐墨要不要还是两回事呢,这如意抹额就只有两个人经手,而且最后肯定是检查过才送过来的,说他们在这件事里没有猫腻,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若不是这事儿关乎着安安,叶汐墨定会将计就计,明日坐着好好看戏来引出那幕后之人,可是周岁宴向来关系重大,她不会拿安安的事来开玩笑,这件事也只能日后一点一点找补回来了。

看着仍杵在那里望着如意抹额不动的锦言几人,叶汐墨想了想便开口,“锦言,你带着这抹额去一趟乾坤殿,把事情说一遍给皇上听,再问问皇上可不可以找别的物事代替”

锦言抬起头,表情有些错愕,“主子,您是说”剩下的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又咽了下去。

叶汐墨点点头,“去吧,再晚了恐怕皇上也该睡了”,还好轩辕赋今晚没有到哪宫留宿,要不然可是又多了一项麻烦。

锦言刚刚没说出口的问题也正是叶汐墨所想的,主仆二人心知肚明,皇上小时候可是也有一个如意抹额的。

叶汐墨叫锦言问皇上可还有其他物事儿可以代替,若是皇上愿意,就一定会想起来自己周岁时也有一个如意抹额的,若是不愿意,他也得负责给安安找一样儿合适的东西,不然明天他可是也要跟着丢人的。

果然,还在处理折子的轩辕赋听到锦言的话后,只微皱了皱眉头,就叫纪规传去库房取了他曾经戴过的如意抹额来,“先用这个,回去跟你主子说,朕日后给安安补一个,还有今晚的事儿,朕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连夜,圣旨就被纪规传送去了荣熙宫,兰夫人协理宫务不力,频出状况,降为正二品妃,罚一年俸禄,原本兰夫人协理的宫务交给洵昭仪全权处理。

叶汐墨接到拿着如意抹额回来的锦言的复命,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轩辕赋是真心喜爱安安,不介意把这种寓意重大要随护终生的东西拿出来救急。

又过了片刻,叶汐墨就收到了兰夫人受处罚的消息。

叶汐墨皱皱眉头,轩辕赋做出这么重的处罚,定不会是为了圣旨上说的那什么掌管宫务不力的,多半是把这事儿安在兰夫人的身上了。也是,兰夫人几个月前刚刚和自己发生过冲突,这在后宫可是人尽皆知,而这制作如意抹额的工匠又是和钗局的人,真是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可是就是因为可能性太高,让人怀疑的原因太多,叶汐墨反倒是觉得这事儿不大可能是兰夫人做的,原因很简单,兰夫人没有这么蠢,做坏事儿也这么明显的话就不会爬到从一品夫人了。

不过现在兰夫人降成了妃,连原本的宫务都交了出去,看来这幕后的人是想一箭双雕啊。

不过她可能没有想到,这宫权兜兜落落竟是会转到了自己手上,这是叶汐墨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儿。

第二天的周岁宴圆满结束,席间倒是有人看出来安安的如意抹额是皇上的,又联想到兰夫人的事儿,心中有了些猜测。不过即使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儿也没人敢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了,皇上把自己的抹额都拿出来了,用皇上的东西,这可是大吉啊。

叶汐墨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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