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男带着玄月在高空中急速飞行,逃到龙族领地的入口,降落到了地面,扶着玄月继续朝领地前行。
玄月察觉自己闯入龙族禁地,用虚弱的声音阻止:“珂男,我们不能进去,这是龙族领地。”
珂男知道就算风铃率领几十万大军阻挡真魔王,也拖不了多长时间,心急如焚地回道:“玄月殿下,真魔王马上就要追来了,我们只有求助龙族。上次我们帮龙族平息了内乱,这次……”
“不行。王宫被毁了,不能再连累龙族。如果连龙族也被消灭,还有谁来守护这个世界?”玄月毅然打断了珂男的话,因为仍然被魔法束缚住身体,全身没有力气,就连说话都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珂男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愤怒地咬牙:“殿下,真魔王想要毁灭的不只是万妖国,她已经对人类的贪婪和丑陋感到绝望了,她要毁灭人类世界,再按照她的意志,重新建立新世界,一个没有欲望和杀戮的完美的世界。什么亚萨兰帝斯圣战,异世界魔族入侵?全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你说什么?”玄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脑中一片混乱,情绪激动地说道:“这不可能。刚才阿尔法亲口对我说,真魔王变成了他的使徒,受他摆布,所以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迫的。其实,她想拯救人类世界。”
听到玄月这样自欺欺人的否认,珂男不禁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如果那是他们在演戏呢?那个魔族分子说不定是同谋。殿下,我是亲耳听见,真魔王说要重新建立一个完美的世界。其实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真魔王一直在利用万妖国,我们所有人都是她操纵的棋子,只要没用了,或是稍稍反抗她,就会马上被处理掉,连她自己亲手建立的国家,都可以如此轻易的毁掉,还有什么事她干不出来?你只是不肯、也不敢面对这个现实罢了。”
“够了。”玄月怒吼回应,声音颤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他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珂男,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满脸痛苦不堪的表情。身为万妖国的犬神,接受真魔王神授,才得到守护这个国家和人类世界的力量。对于玄月来说,真魔王如同人类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怀疑真魔王,就像人类怀疑神一样,这又让他如何接受呢。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真心守护万妖国两万多年的真魔王,如今亲手毁灭了这个国家,事情的真相已经变得不再重要,要如何拯救万妖国,拯救人类世界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看着玄月烦恼又迷惘的样子,珂男沉默了。
这些日子以来,珂男在查找袁子灵使用的魔法阵,顺便翻遍了万妖国的历史记载,发现每隔两千多年出现的会使用零限魔法的女王,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一段时间,但是为何失踪,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却没有任何记载,而且女王也会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连犬神也不知道。只有这次妖姬女王和玄月犬神一起失踪,才让大家发现了失踪背后的真相。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女王失踪这段时间,人类世界必然发生从天而降的灾难,或是引发战争混乱,导致哀鸿遍野,人心惶惶。珂男认为此事肯定与真魔王想要建立新世界有关,只是还没有掌握到重要证据,但这点绝对不会有错。
龙族的守卫兵突然出现,把玄月和珂男包围起来,拔剑相向。其中一名带头的男子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擅闯龙族领地?马上离开这里,否则就地处决。”
玄月的内心仍在激烈的摇摆着、困惑着,听到声音,茫然地抬起头,望向说话的守卫兵,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向龙族求助。如果真魔王有心毁灭这个世界,求助龙族也没有用,前龙王以及八位王子的死,使得龙族的元气大伤,就算没有内乱,龙族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和真魔王抗衡,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阿尔法。
守卫兵一眼认出玄月的身份,纷纷跪下行礼。带头的那名男子恭敬地说道:“不知是犬神玄月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玄月殿下恕罪。龙王和长老恭候大驾,请随末将移驾凌华宫。”接着,转头用眼神示意身后另一名守卫兵,立刻去通传给长老知道。
玄月不禁愣怔了一下,就算王族帮助龙族平息了内乱,扶助九王子青苑坐上龙王宝座,也不可能就此冰释王族和龙族千年的决裂,让王族的犬神再次踏入龙宫。
见守卫兵主动带他们进去,珂男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把玄月扶了起来,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管怎样,进去见了龙王再说。”
玄月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答应,艰难地迈出步子,跟在守卫兵后面,进入凌华宫。
青苑领着六位长老迎了上来,看见玄月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让人搀扶着进来,以为是他的身体受了重伤,忙吩咐长老为他疗伤。
玄月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有受伤,只是被真魔王的魔法束缚,全身无力而已。”
珂男把玄月扶到椅子上坐着,用沉重的语气告知了王宫沦陷的消息。
青苑等人大惊失色,只有一位长老似乎早就料到这件事,发出了无奈的感叹声:“唉,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诧异地望向那位长老,看样子对龙族内部也有所隐瞒。
玄月这才留意到长老的容貌,不禁哑然失声:“胡晔?!”
眼前这位头发胡子全白的长老,容貌依然保持着年轻俊美。
那是在人类世界的隋大业二年,龙王和真魔王因为意见不和起了争执,随后真魔王将龙王的太子胡晔抓走,送往人类世界,并把他的龙魂强行封印在李建成的体内。后来真魔王为弥补这个过错,暗中策划将妖姬和玄月送回过去。玄武门之变,妖姬从李建成身上夺取胡晔的龙魂,转移给了李世民,让李世民成功登上帝位。玄月回想起这些事情,一切恍如昨日。
胡晔的表情异常平静,从怀里掏出的东西,更是让玄月震惊到目瞪口呆。
“玄月殿下,这颗妖幻水晶石,是真魔王让我转交给你的。你先把它放在身上,它可以隐藏掉你的气息,抹去你的存在感,就算是真魔王,也追踪不到你的位置,抓不到你。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玄月从胡晔手中接过妖幻水晶石,确定是自己和妖姬辛苦收集来的,十二颗妖幻水晶石碎片形成的结晶石,迷惑不解地望着胡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并不想隐瞒,只不过这是真魔王的命令,关乎万妖国和人类世界的生死存亡,甚至其他异世界的命运,所以不到今天这种情况,我都不能说出真相。既然真魔王预言的灾难已经发生,那么也没什么好隐瞒了。”胡晔用手捋着自己的胡子,娓娓道出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你们一定都在怀疑真魔王企图毁灭万妖国,毁灭人类世界,这对真魔王来说,没有比你们的不信任更令她感到痛心的事了。亚萨兰帝斯的圣战,的确毁灭了那个世界,魔族的至尊君王阿尔法,因为怀疑被人类的女子欺骗背叛,憎恨着人类,想要毁灭所有人类居住的世界,把人类这个种族彻底消灭掉。其实阿尔法弄错了,他所喜欢的那个人类女子,并没有背叛他的感情,是她的父亲害怕魔族会给国家带来灾厄,伤害到他的女儿,才请神族进行了驱魔仪式。结果阿尔法亲手杀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并摧毁了亚萨兰帝斯帝国,杀光了所有的人类,最终引发神、魔两族的圣战,导致整个世界的毁灭。”
异世界的事情根本无关紧要,玄月只关心妖姬一个人,她生存的世界以及她喜欢的世界,着急地插话道:“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也跟我毫无关系。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能原谅她利用湘湘,去达到她的目的。胡晔,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真魔王会把妖幻水晶石交给你?你当年明明是龙王的继承人,却因为她把你的龙魂强行封印在李建成的体内,使你失去了成为龙王的资格,你难道不恨她吗?为什么还要遵从她的命令行事?王族和龙族这千年的决裂,不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吗?”
胡晔的目光直直注视着玄月过于激动的样子,像老顽童似的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玄月殿下,太过于感情用事,只会蒙蔽你的双眼,看不清全部的事实真相。当年你所了解的事情,并不是完全正确的。”
接着,停顿了一下,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你知道真魔王所著的‘命运’之书,是如何掌握到所有人类的命运吗?‘命运’断定着人类的生死,记录着人的一生,让人类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但其实完全相反,人类的命运,都是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上,真魔王只是打开时间伤口,穿梭于过去和未来,把人类的一生如实地记录下来,才有了‘命运’这本书。真魔王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万妖国的女王更好的守护人类世界,阻止人类毁灭那个美丽的蓝色星球。因为地球的构造、生存环境,甚至是主宰那个世界的人类,都和没被毁灭之前的亚萨兰帝斯非常相似,真魔王不想看到地球同样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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