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完全不知道绯炎什么时候进来的,走路毫无声息,连招呼也不打就闯入玄月的寝宫,还说出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尴尬地笑了笑以掩饰内心的慌张:“绯炎,这么晚了,你不该来这里。”要是下一秒钟玄月回来了,岂不是变成捉奸在床?这样的误会,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绯炎不以为然地坐在床边,凝神打量着妖姬的脸,忽然皱了皱眉头,用修长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认真地说道:“妖姬,你好像憔悴了不少。那个家伙竟然没有好好照顾你,这几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妖姬下意识将脸转到另一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没那回事,玄月对我很好。”尽管自己急于否认,语调却明显底气不足。和玄月在一起,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为些琐事争吵,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但是妖姬并不认为这是夫妻之间增进感情的方式。
这也是没办法的,恐怕玄月的心里永远都只有德贤,那个曾经背叛了他,伤害了他,却还是让他无法忘记的人。
对于妖姬避开自己的眼神,绯炎似乎有些不悦,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回来,迫使她重新看着自己,接着在她的额头温柔地落下一吻。如果不是因为犬神契约的关系,他肯定直接吻上妖姬的双唇,让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有多爱她。
妖姬愣住了,只听见绯炎语带无奈地说道:“妖姬,你不肯做我的宠物,就让我做你的犬神吧,至少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不会背叛你,更不会伤害你。”
妖姬回过神来,连忙拨开了绯炎的手,装作感到好笑的笑了出来:“绯炎,你弄错了吧。把你从紫钰大陆带到万妖国的人是玄月,别忘了你自己把皇后的羽冠戴在了谁的头上。我还没找你算账……”
“是你弄错了。”绯炎强硬地打断妖姬,不让她把话说完,身体微微前倾,那双血红色的眼瞳,仿佛要看穿她的一切,直直地瞪视着她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由始至终喜欢的人都是你。不错,把我带到这个国家的人确实是玄月,但是当时存在于他身体里的灵魂,是你。这点,你还想否认吗?”
妖姬无言以对,心神一阵恍惚中,脸颊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红晕。
趁着妖姬失神的空隙,绯炎按住她的肩膀,粗暴地把她推倒在床上,趴在她身上俯视着她,表情看起来却像是非常烦恼痛苦的样子,正想要说些什么,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刃毫无预兆地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妖姬还来不及挣扎,就看见绯炎被剑架住了脖子,视线下意识地顺着剑柄方向望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七夜的脸上如覆严霜,目光锐利的盯着绯炎,全身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杀气,用严厉的语气说道:“真是胆子不小,竟敢在犬神的寝宫里轻薄女王陛下。不想身首异处的话,就慢慢地下来,别给我耍花样。”
绯炎露出冷傲不屑的表情,嘴角浮现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只听见锵的一声,七夜手中的宝剑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弹飞了出去,转眼间局势逆转,七夜反被绯炎用他自己的宝剑指着脖子。
对方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让七夜暗吃了一惊,但仍然处之泰然,还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绯炎,淡笑着语调轻浮地说道:“你的身手很不错,恐怕天龙都不是你的对手。不如把你精湛的剑术传授给我,我就当今晚什么也没有看见,还会帮你在外面把风,你可以继续推倒妖姬。”
妖姬坐起身来,不满地娇嗔道:“七夜,你胡说什么,把我当做顺水人情送给绯炎吗?”
七夜对着妖姬别有深意的一笑,好整以暇地说道:“女王陛下,对你来说,多一个男人喜欢你,一点也不吃亏啊!再说,国法又没有规定,女王只能有一个丈夫,就算把整个万妖国的男人据为己有,也没什么问题,这种事情连玄月殿下也不得干涉。如果陛下看中了七夜,我也愿意献身给陛下。”
“七夜,给我住口。”妖姬满脸羞愤地打断他的话,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头脑因混乱而无法正常思考,连反驳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七夜无视她的命令,继续咄咄逼人般说道:“我想,玄月一个人恐怕很难满足陛下吧,否则陛下的立场为何如此不坚定呢?只要是长相不错的男人,陛下都会心生好感,到处留情,然后在对方喜欢上你的时候,又不负责任的抛弃对方,还理直气壮地说只要玄月一个,陛下这么做,真的很残酷。被陛下伤了心的男人,应该不止绯炎一个吧。”
仿佛被七夜拆穿了自己的真面目,妖姬双目紧缩,浑身僵硬了。
“够了!”这次声色俱厉打断七夜说话的人,竟然是绯炎。
七夜露出傻眼的反应,犹如深海的蓝色眸子暗藏着不知名的光芒,扯开嘴不着边际地笑了笑:“我在帮你说好话,你却用这种态度凶我,是何道理?”
话音未落,一条巨大的鱼尾赫然出现,扫中了绯炎的后背,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失去平衡,下一瞬间迅速调整姿势,转身持剑狠狠地刺向七夜的胸口。
七夜变回人鱼之后,无法在地上保持站立的姿势,只能悬浮在半空中,十指瞬间长出尖而锐利的指甲,用力挥动手臂。
长剑被对方收拢的指甲钳制住了,整个身体压下来的力量,确实叫人有些吃不消。绯炎神色凛然,使出天使之力,顿时剑光大作。
剑身迸发出的刺眼光芒,让七夜禁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绯炎趁此空隙,用力挥剑斩断了七夜的指甲,深深刺入他的胸口,剑尖从他的后背刺出,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七夜痛苦地皱了皱眉,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样,贯穿身体的长剑反而成为唯一的支撑点,使他没有立刻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不要!绯炎,快住手!”妖姬吓得失声惊叫,直接从床上以纵身飞扑之势猛然撞开了七夜,双双摔倒在地上。
被这么一撞,握在绯炎手中的剑便从七夜的身体里抽离,妖姬想也不想就用跪着的狼狈姿势,犹如保护小鸡的母鸡一样,展开双臂,用身体挡在了七夜的身前。
“绯炎,不要!求求你不要杀他!”妖姬看见绯炎走了过来,感受到一股压倒性的压力,神情紧绷着哀求道。
就在这时,玄月和四守护神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目瞪口呆。
玄月随即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玄、月?”妖姬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就好像真的被捉奸在床一样,蓦地怔住了。
德贞注意到七夜的伤势,连忙走过去,把七夜扶到一旁,用魔法为他疗伤。
绯炎眯起眼睛,透出危险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玄月,缓缓举起长剑遥指着他的胸口,用质问的语气说道:“你还有资格当妖姬的犬神吗?我曾经说过,只要你对不起妖姬,我就不会放过你。”
众人大吃一惊。
天龙冰冷的眼眸闪烁着露骨的敌意,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放肆!不管你是玖兰国的皇帝,身份有多尊贵,在这里就要遵循万妖国的国法,你刚才所说的话,已经对玄月殿下犯下了不敬之罪,再不把剑放下,就以冒犯犬神的罪名,将你就地处决。”
簬焆和鹛綡两位守护神都听出了绯炎话语中的谴责之意,神色凝重起来。
在朝殿之上,风铃做完汇报,玄月也道出了几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亚萨兰帝斯的圣战始末,真魔王的真实身份,妖姬女王的流产,没有一件事情不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惊。为了掌握更多的情报,以便对即将可能发生的末日浩劫拟定出对策,玄月提出对他没有保护好女王的失职处置暂缓的要求,打算到人类世界走一趟,亲自找袁子灵以及相关人员谈谈。
绯炎说的没有资格,四守护神都认为指的是妖姬流产的事情。但事实并非如此,绯炎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是看到妖姬憔悴的面容做出的直觉判断而已。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件事,就不是用剑指着玄月质问,而是当场采取过激的行动,向玄月发起致命的攻击了。
只有玄月真正明白绯炎心里的想法,妖姬从异世界带回来的最大的情敌,最有资格成为犬神的候选,所以对玄月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困扰。就算妖姬已经忘记了怀孕和流产的事情,但玄月也无法推卸失职的责任,而且妖姬今天也说了解除犬神契约的话,绯炎成为犬神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玄月不用想也知道寝宫内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情,七夜一定是为了维护他的犬神之位,才被绯炎打成重伤,而他自己却因为心存愧疚和自责,打算放弃做犬神了。
“德贞,你带七夜下去休息。”玄月对德贞吩咐道,然后看了七夜一眼。
七夜身上的伤口已经治愈,但是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是,玄月殿下。”德贞扶着七夜离开,经过簬焆的身旁时,对他使了一个“谨慎小心,顾全大局”的眼色,簬焆马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对于玄月的避而不答和无视的态度,绯炎顿时火冒三丈,身形化作闪电,伴随着凌厉的破风声,银色的寒光在半空中划出一条轨迹,直逼玄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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