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夕开车返回佳艺娱乐有限公司途中,心里感到一阵焦虑和烦躁。虽然对陈震雄等人制造了虚假的记忆,但罗洁的事情只能瞒得住一时,必须想办法完美解决才行。被警方怀疑盯上,银夕自认与那些警察周旋到底都不是问题,就怕袁子灵会被暴露在别的危险之中。
银夕是来自万妖国的狐妖,从来不会考虑在人类世界杀人的后果,更何况在它杀罗洁的时候,罗洁已经不是人类。想要用人类的法律来约束万妖国的妖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敢想象人类的文明发展如此迅猛,高科技的尖端设备无处无在,已经到了连妖魔作案也难逃法网的地步,所以要制造不在场证明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万一被警方查到曹叶所住大楼的监控录像就糟糕了,因为当晚并没有拍到银夕和曹叶一起进入大楼的画面。也许重案组的人已经前去调查了。
若是在以前,银夕会使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杀光警署里所有的警察。
但在探知陈震雄的记忆时,银夕发现他与林天乐的关系非比寻常的深厚,陈震雄之所以升职升得这么快,成为警界最年轻的总督察,全靠林天乐暗中帮他解决那些非人类所为的案子。而且,陈震雄和袁子灵也认识,还接过他几次委托。
银夕凝神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扬起迷人的笑容,可是眼睛却露出了截然不同的狡黠光辉。
在前方的十字路口转向左边的车道,目的地变成了林天乐工作的私立医院。
银夕进入医院后,浑身爆发出惊人的妖气,探寻到林天乐正在手术室做手术,径直前往手术室。
银夕放出龙卷风吹开了手术室的门,堂而皇之地走到手术台前。
面对一阵突如其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的怪风,手术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骚乱,只有林天乐还保持着冷静。
林天乐惊觉银夕使用催眠术,而手术台上的病人危在旦夕,急需救治,连忙大声阻止道:“狐妖,住手!”
银夕冷冷一笑,看着被催眠的人全部失去意识倒在地上,不以为然地说道:“已经晚了。”
林天乐激愤不已地瞪着银夕,声色俱厉地说道:“如果我的病人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银夕冷漠地望了一眼手术台上因麻醉药陷入昏迷的病人,锐利的目光转向林天乐,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真是很佩服你们人类的医学,不能用的器官就这样切下来,换上别人的,居然还能活下来。林天乐,你拿手术刀的时间,比你拿枪的时间还要多,你认为这样就可以救更多的人了吗?外面的吸血鬼正在到处害人,而你这个驱魔师,却把自己真正的职责丢在一边,躲在这种地方,救几个生病的人,你觉得这样做更有意义是不是?”
林天乐心中一怔,坚定地反驳道:“对我来说,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重要,都是平等的。我是驱魔师,同时也是一名医生,我只想尽我所能救更多的人,从来不会考虑它有没有意义。驱魔师又不止我一个,能拯救世界的大有人在,但是现在,躺在手术台的病人非常需要我为他做手术。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虽然不知道银夕来这里想干什么,林天乐却不想理会,在与死神争分夺秒的关键时刻,已经没有时间和银夕继续斗嘴下去。如果不马上为病人换肾,病人就会没命了。
接下来的短暂沉默,充满了一股令人脊背发寒的紧张感。
“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银夕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瞬间现出了真身,绯红色的双眸透出危险的光芒,浑身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妖气,冷冷地说道:“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只会保护一个人。凡是对她构成危险的因素,即使是不确定因素,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抹杀和排除。”
说到这里,连接在病人身上的心电监护仪,显示的所有参数突然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林天乐大惊失色,着急地说道:“银夕,不要!请你放过他!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为一个毫不相关的病人做到这种地步,这就是医生的职责吗?银夕的唇边泛起冷笑,瞄准对方的弱点和软弱的部分,狠狠刺出尖锐的视线。
“前几天,我杀了一个变成吸血鬼的女人,名叫罗洁,你那位警察好友陈震雄,查案查到了我的头上,你给我摆平他。要是他再缠着我不放,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请你放过我的病人,再不马上恢复正常指数,他会没命的。”林天乐发现心电监护仪上的参数已经到了最低数值,眼中满是忐忑和焦急的神色,语带恳求地说道。
周围萦绕的妖气瞬间消失了。心电监护仪上的参数开始回升。
银夕变回了人类的样子,傲然说道:“叫他以后最好不要招惹我。”接着,转身离开手术室。
在确认银夕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林天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发现昏睡的医护人员都清醒了过来。
大家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茫然地不知所措。
“手术还在进行当中,你们发什么呆?”
林天乐表情严肃地训斥,让所有人醒悟过来,连忙回到手术台前,持续进行移植手术。
几个小时后,肾脏移植手术总算以成功结束。
林天乐略带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想起银夕所说的事情,感到头疼不已。
虽然不清楚整件事的详情,银夕的话是真是假都无法分辨,但是也不能让陈震雄继续追查银夕。那只狐妖可不是好惹的,依陈震雄的性格,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林天乐闭上眼思考了许久,除了据实以告,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缓缓睁开双眼,沉重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好友的手机:“陈震雄,关于罗洁的案子,你不要再查了,也不要再调查监视银夕,否则你会惹来杀身之祸。”
正在办公桌前仔细翻阅案件资料查找线索的陈震雄,突然接到林天乐的电话,对方警告的语气又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和严肃,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装作不以为然的傻笑:“是银夕叫你这么说的吗?利用你我之间的关系,他好像不打自招了。”
林天乐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听劝,用想好的说辞继续说道:“我不是跟你说笑。听着,银夕确实杀了罗洁,不过罗洁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吸血鬼。这件案子你要是再查下去,不是被银夕杀掉,就是被吸血鬼杀掉。我只能说这么多,你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危险。听我的话,有关吸血鬼的案子和那些失踪案都不要再查了。”
陈震雄闻言,脸色当场一片惨白,因为不可置信而浑身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来。
电话的另一端没有任何回应,林天乐心里清楚对方难以接受,即使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也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而是面带担忧的表情,静静地等待着好友的回覆。
“银夕也是驱魔师吗?”
几分钟过后,林天乐终于听到陈震雄虚弱无力的声音,似乎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才问出来。
林天乐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考虑到你的生命安全问题,它的真实身份我不能告诉你。也许以后你会知道。”
陈震雄露出苦笑:“谢谢你的好意。罗洁的案子,我会小心处理。查出案件的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是我的职责,我是不会放弃的。”
“陈震雄,你想找死吗?无论是银夕,还是吸血鬼,招惹上他们,你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你破不了案,你的上司也不会要你的命,大不了丢份工作而已,我林氏集团绝对有适合你的职位,任你挑选,养你一辈子也行。这些案子你不要再碰了,听见没有?”林天乐恼羞成怒地冲着手机一顿大吼,说完才发觉自己的情绪失控了,却又不知道如何向好友道歉,只是呼呼喘着粗气。
另一头的陈震雄想象着林天乐生气的表情,第一次听到他搬出林氏集团,以前恨不得与林氏集团、与林家划清界线的他,因为关系着朋友的性命而说出这种话,实在令人心情复杂。
陈震雄正是利用林天乐肯为朋友做任何事情的性格,利用他特殊的力量来破案,陈震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什么迫于无奈,没有办法,普通人解决不了的案子,只能交给他去做,其实全是利用林天乐达到自己目的的借口。
真是叫人惭愧到无地自容的地步。陈震雄满脸苦涩地笑了:“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太感动了。真的,让我感动得想哭。林天乐,我这辈子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已经心满意足了……”
“够了,别再说了。弄得好像在交待遗言一样,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林天乐不满地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话锋一转,严肃地叮嘱道:“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再碰那些案子,更不要去监视银夕。至于吸血鬼的事情,自有其他人处理,你不用操心。”
陈震雄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半开玩笑半是好奇地说道:“林天乐,世界末日到来的那一天,你会拯救世界吗?”
像是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却让林天乐浑身剧震,顿时哑口无言。片刻之后,他才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胡说八道,哪来的世界末日,不要听信谣言。”
“哦,谣言吗?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好了,不耽误你工作了,再见。”
听到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林天乐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出了问题,也许陈震雄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这样试探自己。
事情真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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