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灵拿着洗好的布条返回银夕的身边,解开它脖子上系得整整齐齐,被鲜血侵染而失去原有颜色的领带,然后尽量避免不碰到伤口,缓慢地脱下西装和衬衣,每个动作轻柔的好像对待初生的婴儿般。
尽管心理有所准备,当袁子灵看到露出的伤口时,还是感到胆颤心惊,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看上去是利剑擦过锁骨刺穿了左肩,虽然不算是致命伤,但是这样的出血量,就算银夕的生命力再强,也会因出血过多而死。
袁子灵心疼得要命,紧皱眉头,用湿布条温柔又仔细地擦掉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伤口,总算是止住了出血。
肩上的伤处理完毕之后,袁子灵又拿起一块布条,将银夕受伤的右手也包扎好。
本来应该马上将银夕带回酒店休息,袁子灵又担心它的伤口经不起折腾,不敢随便移动它的身体。只有等银夕稍微恢复点力气再说,于是将衬衣和西装盖在它的身上,至少可以让它暖和一些。
“银夕,你觉得怎么样?还很痛是不是?”发现银夕彷徨的视线忽然定在自己身上,袁子灵急切地询问,用布条为它擦拭额头流出的冷汗。
终于看清楚袁子灵为自己紧张不已的样子,银夕心里开心得想笑,但是刚刚牵动嘴角,便从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喘息声,不禁皱起英挺的眉,再次咬紧了牙关。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很痛,一种麻痹神经的刺痛,明明体力和精神已经到达极限了,却还是强忍着疲惫,维持着最后几分清醒。
(如果让她知道把我伤成这样的是她自己,一定会深感内疚吧。)一想到这里,银夕就不敢在袁子灵面前露出自己在忍受痛苦的表情,将全身紧绷的肌肉勉强放松下来,舒展眉头,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有气无力地调侃道:“地上又冷又硬,如果可以睡在你的腿上,或许可以舒服很多。”
“色狼。”袁子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虽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还是以跪坐的姿势,让银夕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羞怯地低声问:“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银夕静静地凝视着袁子灵,心情变得很复杂。和袁子灵在一起,原本就有心理准备迟早会死在她手上,可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真是有种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感觉。
袁子灵也低头看着银夕,俊美的脸苍白得吓人,那双绯红的眼睛完全没有一点精神,虚弱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心疼。
忽然想起那个危险的半妖,袁子灵心里一慌,回头看见珂男仍然倒在那里没有动静,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这种两败俱伤的结果,让她不敢想象当时的战斗有多么的激烈,心想能把银夕伤成这样,对方肯定是个很厉害的妖魔,还是趁它没有醒过来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银夕,还能变回狐狸吗?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带你回酒店。”
“嗯?”银夕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虽然妖力没有了,变回狐狸还是不成问题。”
白光一闪,浑身雪白的狐狸出现在袁子灵的大腿上,包扎的布条在它娇小的身体上松散开来。
袁子灵重新为狐狸包扎好,像对待易碎品似的把它抱了起来,处理完现场留下的东西,朝着出口走去。
站在十字路口,对于完全陌生的上海,袁子灵不得不再次询问银夕该往哪个方向走,却发现小狐狸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又不忍心叫醒它,只好硬着头皮到处问路。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沉,过往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为了尽快回到酒店,袁子灵最后连轻功也用上了。好不容易回到酒店,时间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
袁子灵将狐狸放在床上,为它盖好了被子,然后打开房间里的空调。
她闻到自己身上有股血腥味,于是到浴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被浓浓的睡意侵袭,想也不想就钻进了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上海还笼罩着湿冷的大雾。
袁子灵迷迷糊糊之中,感到身体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得无法动弹,很不舒服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人类姿态的银夕正死死地抱住自己,摆出一副垂涎三尺的坏笑表情盯着自己,而且还是光着身子,就这样面对面毫无保留展现着它充满魅力的躯体。更可怕的是,那隐隐透着力量的男性器官,居然就放在她两腿之间最敏感的地方。
“啊——!”袁子灵下一瞬间爆发出的尖叫足以震动整个酒店,拼命地推开了银夕,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几乎是摔到了床下,连滚带爬地往后退,满脸通红得好像煮熟的虾子。
银夕优雅地坐起来,欣赏着袁子灵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半点想要遮掩隐私部位的意思都没有,意犹未尽地冲她微笑:“灵,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还没抱够呢。”
“臭狐妖,你、你……你对我做、做了……什么?”袁子灵脸上夹杂着焦躁、不安、紧张、愤怒和激动的表情,恨不得将这个胆大妄为无耻混蛋的狐妖大卸八块。她目光凶狠地瞪过去,在看到银夕裸露的白皙光滑的结实胸膛后,又马上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你、你赶紧给我把衣服穿上!”
银夕觉得有趣似的下床,恬不知耻地站在她的面前,更像是故意展示自己引以为傲的完美肉体,用诱惑人的低沉语调说道:“可是我没有衣服可穿,你要我怎么办?”
昨晚是自己把银夕的衣服都留在了锦江乐园的垃圾筒里,但是为什么它连裤子也没穿?袁子灵气不打一处来,声嘶力竭地大吼:“你至少该把裤子穿上,我并没有扔掉你的裤子。”
“脏了,我扔掉了。”银夕轻描淡写地说,嘴角扬起坏笑。
袁子灵这下肺都快气炸了,喘着粗气,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到浴室拿了一张大浴巾出来,毫不客气地扔到银夕的头上,命令道:“围上这个。”
银夕扯下浴巾,围在自己的腰身上,继续调笑道:“你不能让我这个样子坐飞机回香港吧?就算我使用隐身不让普通人看见,可是你不介意吗?如果不介意,这个样子也行,随时可以让你一饱眼福。”
“够了,臭狐妖。我不会跟你一起走,你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分道扬镳。”袁子灵转身离开,肩膀却被银夕一把抓住,不由得怒道:“放开我!”
“灵,别走。”银夕从身后温柔地抱住她,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像是依依不舍的恋人,在她耳边喃喃道:“不要离开我。灵,不是答应我,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吗?即使被你杀掉,我也心甘情愿。”
袁子灵蓦地一怔,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试探着问道:“银夕,昨晚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银夕平静地回答,后悔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
这种异常的平静更像是隐瞒了什么,袁子灵非常在意银夕左肩的剑伤,和右手上的割伤,总觉得很不对劲,于是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怎么受的伤?背叛……那个半妖所说的‘被自己珍惜的人背叛’是什么意思?”
“……”银夕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无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时时刻刻都用言语调戏自己的银夕,今天竟然沉默不语,实在有点反常。袁子灵加深了自己的怀疑,朝着最坏的方向思考了一会儿,神色凝重地说道:“银夕,是我伤了你,对不对?是我用剑刺伤了你。”
“不是。不是你想的这样。”银夕虽然加强了语气,但是却带着明显的言不由衷,还有些慌了。
袁子灵明白了过来,露出深受打击的痛苦表情,眼眶里一阵发热,挣扎着想要推开银夕的怀抱,反而被它抱得更紧,伤心地说道:“我已经伤害了你两次,我是驱魔师,随时都会再伤害到你,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银夕,让我走吧!”
银夕断然拒绝:“不!昨晚你只是被锁魂控制了,并不是出于你的自愿。我不会放你走,你只是属于我的!”
“就算不是我有意伤害你,但也是事实。我无法忍受自己伤害你,银夕,我忍受不了这种痛苦,亲手伤害你的痛苦,失去你的痛苦,我忍受不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袁子灵只觉得胸口痛得无法呼吸,表情终于崩溃了,再也无法忍住的泪水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淌落。
怀中心爱的人不断啜泣着,身体也颤抖不已,让银夕的心全乱了。
银夕将袁子灵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柔软的嘴唇轻轻拂过她的脸庞,接着贴上她的唇瓣,以亲吻的方式想让她冷静下来。只是银夕还不太确定,这种在戏里学来的东西,对袁子灵是否管用。
或许起了一些作用。袁子灵难得的没有拒绝这个吻,也没有因害羞而闭上双眼,而是深深地凝视着银夕,好像要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倾注进去,伸手抱紧了银夕,热烈地回应着。
结束了漫长的深吻之后,银夕看着脸上泛起红潮,呼吸不畅的袁子灵,露出温柔的浅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灵,你这个小傻瓜,忘记我以前怎么伤害你了吗?如果说无法忍受伤害心爱之人的痛苦,那么应该是我更不能忍受才对。以前的我,处处想置你于死地,你都还一直缠着我不放,现在只不过是你对我施以小惩大诫,你自己就想逃跑了吗?真不像你的性格啊。”
袁子灵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气又好笑地说道:“这么说来,还是我便宜你了。”
“没错,就是这样。”银夕淡淡地说,一脸坏笑地眨了眨红宝石般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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