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妖姬身侧悬着一沙带,愈转愈疾,愈转愈大,片刻便将沙漠妖姬裹挟起来,如同龙卷风一般,不住悬转,威力巨大,有把持不住的人竟斜身被这沙漠龙卷风卷了进去,只听惨呼连连,这些人转瞬没了身影,只有密麻血雨洒下。
楚流月心中骇然,衣衫被刮得猎猎作响,身形也不住向前移动着,自己如同一块玄铁,而那龙卷风,则一块巨大的吸铁石。
楚流月咬了咬牙,大喝一声,猎魔剑挥起,截断这牵引之力,连连后退。回头一瞧,见秋辰依旧盘膝坐于地上,那龙卷风离得近了,也止不住地被其吸去。
“死狼妖!”
楚流月大叫一声,身子飞起,一把抱住了秋辰的腰。
秋辰毒寒气发作,只能运功逼寒,无法抵挡沙漠妖姬的威力。楚流月苦苦相持,一把抱住了宫殿圆柱。
一阵阵阴笑自那龙卷风中传来,“这就不行了?”
沙漠妖姬催动身形向宫殿方向移去,只听轰隆声响,宫殿屋顶被掀开,桌椅等齐齐飞起,被卷入龙卷风中,化为齑粉。
楚流月被吹得睁不开眼,骂道:“你是什么鬼怪,怎么这么厉害?”
沙漠妖姬冷笑道:“现在怕啦?早干什么去了?”
楚流月骂道:“去你妈的,什么早干嘛去了,你不让我杀掉樱花夫人么,樱花夫人那脑袋不就搁那放着了么?”
沙漠妖姬讥笑道:“你认为我会相信?”
楚流月道:“我跟秋辰确实看出你是假冒的沙漠妖姬,我本来想的是与樱花夫人一起杀掉你,但那樱花夫人不识好歹,以为我是来杀她的,跟我打个没完,我一怒之下就把她给杀了。”
沙漠妖姬哈哈大笑,笑得身上沙粒抖落,“是你太白痴还是把别人想的太笨了,这种话,我会信?你杀了樱花夫人,谁救你的守护灵?”
楚流月道:“你不知,樱花林后有一金色樱花树,那树有神力,只要把那金色樱花瓣吃掉,多大的伤都能痊愈。”
沙漠妖姬道:“那掉了脑袋呢?”
楚流月道:“掉了脑袋,有人帮着把金瓣插在脑袋跟躯干之间,人又能活起来。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把樱花夫人的身体戳烂了,她无法复活了。”
沙漠妖姬考虑着楚流月的话,龙卷风的威力也跟着小了起来。
楚流月道:“我跟你多大的仇大大的怨啊你对我这样?”
沙漠妖姬道:“既然这样,我便放过你。”话虽这么说,龙卷风的威力忽地大了起来,四下林木拔地而起,悉数被卷了进去。
楚流月所抱的巨柱,也龟裂开来,被龙卷风吸了进去。
楚流月骂道:“死婆娘,你耍我?!”身子一轻,竟跟着一齐被吸去,秋辰仍旧盘膝而坐,顺着龙卷风转来转去,楚流月仍抓着他,斜看了他一眼,骂道:“死狼妖,你这是任天地如何变,姿势也不变啊。”
秋辰冷哼一声,“还有心情说这个,适才我告诉你的,记住了么?”
“当然。”楚流月狡黠一笑。原来适才楚流月是故意向沙漠妖姬求饶,秋辰见多识广,知道如何破这龙卷风,趁机告诉了楚流月。
楚流月不再迟疑,大喝一声,猎魔剑光芒大涨,裹挟着楚流月一齐逆着风流向龙卷风底部袭去,果见一金色物体闪闪发亮。
楚流月剑芒击出,沙漠妖姬毫无防备,正中那物体,只听后者闷哼一声,龙卷风威势骤然减了下来。
沙漠妖姬脸色一变,“竟然看到了我的阵源!”双手合十在前,默念法咒,那金色物体大亮,摇摇晃晃,竟生成一条金色小蛇,向着楚流月吐着信子。
楚流月凝眸一看,这金色小蛇竟是由无数纯金细沙阻成,那蛇信子颜色鲜红,竟是血液生成。
楚流月连挥数道剑芒,金蛇极为灵巧,悉数闪避过去,身子一拱,竟有一团沙粒向楚流月袭来。
这沙粒看着虽小,却蕴含巨大威力,未近身,楚流月便感到一种燥热之气,翻身躲避,沙子擦肩而过,竟把肩头上衣衫燃灼起来。
楚流月只感自肩膀上一阵阵灼热气息传来,绕着周身游走,难受至极。伸手去抓,却抓出一粒粒沙子,再抓,那伤口却哗哗吐出沙流。
楚流月叫道:“我的妈呀!”
便在这时,忽觉背后被人拍了一掌,掌力之大,楚流月哇地吐了一口血,血中却夹着一枚金色沙子,也正是吐了这口血,楚流月体内那灼热之力减轻,再看肩膀伤口,已无沙子流出。
楚流月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一掌是秋辰拍的自己。情势紧急,来不及说些什么,探出右掌,祭出一道猎魔符向那金蛇拍去。
猎魔符光芒笼罩着金蛇,小金蛇左游右走,绕不出猎魔符,转瞬被猎魔符裹挟了身子,动弹不得,楚流月补上一剑,那小金蛇一断为二。
只听沙漠妖姬退呼一声,龙卷风疾速转了起来,但吸力大减,楚流月与秋辰趁机脱离,回头再瞧,龙卷风愈转愈小,片刻现出沙漠妖姬的身形。
沙漠妖姬落在地上,身子踉跄,腰部沙子汩汩流了出来,却是鲜红色。
楚流月打了个响指,“怎么样?”
那些幸存的樱花夫人的手下纷纷跑了出来,叫道:“杀掉她,杀掉她!”言未落,这群人便攻了过去。
沙漠妖姬的手下也纷纷跳了出来,一众人立时打了起来。
楚流月挺了挺身,“秋老爷,您一旁歇着吧,这沙精,就留给我了。”
秋辰适才正动功逼出黑寒气,见楚流月遇险,强行终止,给了她一掌救她性命,但也因此反伤了自己,吐了两口血,神情灰败。他就是有心与楚流月并肩作战,也没有那个力气了。
楚流月腾身向沙漠妖姬攻去,沙漠妖姬晃了几下身形避了过去,右掌腾起一团沙子,往腰部伤口抹了去,缓缓直起身来,瞧着天空。
太阳,升到了正中。
楚流月心一凉,糟了,沙蛊正式生成了!
沙漠妖姬鬼魅一笑,双掌在胸前结印,嘴中念念有词,也便在此时,樱花夫人的那些手下,忽地顿住身形,如人偶般缓缓转过身来,脑袋转了转,身子晃了晃,再抬头,眸中已是布满沙子。
楚流月感觉喉咙一阵发紧,恨不得替这些人把眼中沙子挖出来。
沙漠妖姬双掌往前一推,“去吧!”
这些人纷纷向着楚流月攻去。
这些人道行一般,楚流月自不惧了她们,但因樱花夫人的关系,也不欲伤害众人。见众人来袭,只跳身躲过,孰想这群人沙蛊被催动之后,道行大长,抬头便有沙子袭来,或为匕首,或为利剑,楚流月不小心被利器擦肩而过,那沙子如同附骨之蚁牢牢吸在了楚流月身上,片刻过去,楚流月左肩竟吸了一大片沙粒,又酸又麻。
楚流月叫道:“我的娘呀,怎么这么诡异?”跳开众人包围圈,专向沙漠妖姬袭去。
沙漠妖姬受了伤,勉强相抵,知这些岛中人沙蛊发作,暂时能困住楚流月,但毕竟不是长久办法。
沙漠妖姬心道如此看来,只好先前撤退,再做打算。
沙漠妖姬唿哨一声,众人飞身而起身楚流月袭来。前者抽出了身,低声道:“走。”
此时,她身边只剩下了阿美与另五个女子。阿美见沙漠妖姬受伤,忙去搀扶,道:“主子!”
话一出口,手中已然多了一柄匕首,向着沙漠妖姬胸膛刺去。
沙漠妖姬吃了一惊,斜身避过,匕首擦肩而过,沙子似被什么灼伤一般,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沙漠妖姬眸中闪过一丝异色,盯着阿美道:“原来是你!”
阿美哈哈一笑,手臂一扬,撕去了人皮面具,露出的,却是樱花夫人的容貌。
樱花夫人匕首再刺,沙漠妖姬随后提过一人,替自己挡了这一击,
樱花夫人手臂一扬,盐水如雨般洒落,沙漠妖姬躲避不及,身上落了大片,惨叫数声,终地提起一股气,飞身逃了去。
樱花夫人也不追,回头见楚流月正被那些中了沙蛊的人围攻着,手掌一张,“雨儿?”
雨儿连忙将一红布恭敬地放在樱花夫人手中。
樱花夫人手一抖,红布散开,露出一金色的樱花花瓣,伸指一弹,金色花瓣飞到半空,樱花夫人默念咒法,那金色花瓣纷纷落下些许金粉,落到众人身上,中了沙蛊的人忽地一怔,瞪大了眼睛,直过了片刻,脑袋又如木偶般拧了拧,身子也跟着扭了扭,眼眶中的沙子纷纷落下来,终地露出清明的眼睛。
楚流月吐了口气,跳出圈外。众人面面相觑,直过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到樱花夫人,喜极而泣,纷纷跪了下来,有的感恩樱花夫回来了,有的让樱花夫人处罚自己的冒犯,七嘴八舌。
樱花夫人挥了挥手,止了众人,回转过身,向着楚流月与秋辰一拜,“多谢二位。”
楚流月忙将樱花夫人扶起,“不敢当,我助夫人回归,夫人救治秋老爷,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秋辰哭笑不得,心道这丫头把这说的这般明白。
樱花夫人笑了笑,道:“楚姑娘放心,秋少爷的伤,包在我身上。”
楚流月道:“我有些不解,那沙漠妖姬受了伤,夫人为何不乘胜追击?”
樱花夫人道:“沙漠妖姬道法诡异,即便我追去,她也能化为一盘散沙,游行于地,再在别方幻化成身形。何况,只有用涂满盐水的匕首正中其胸口,才能杀死她,我一击不中,已无法杀她。”
楚流月道:“她被盐水灼伤,多久能恢复元气?”
樱花夫人道:“不多时,只要她不是通身浸于盐水之中,只消面对阳光,片刻便好。”
楚流月大为吃惊,“竟是这样!”她还以为那沙漠妖姬经此一役,半年才可恢复元气,楚流月大感挫败,连连摇头,也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先前自己的的提议诸如弄盆盐水泼,把剑上抹上盐水等樱花夫人均不采纳,原来这沙漠妖姬只有在其胸口上致命一击才能杀死,其余的就算被盐水所伤,也能快速好转。
楚流月砸了砸舌,“这沙漠妖姬什么来头,竟然这么厉害?”
樱花夫人道:“她来历神秘,与古巫族有些牵扯。”
楚流月道:“你与她一个在西凉国,一个在南明国,如何结的仇?”
樱花夫人尴尬一笑,“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楚流月见她目光闪烁,知道她并不想提及。楚流月不再问,听秋辰咳嗽两声,一拍脑袋,“夫人,你快给这死狼妖瞧瞧吧,别咱说话的功夫这妖就死这了。”
秋辰瞪她一眼,“少咒我。”
与这沙漠妖姬一役,樱花宫悉数被毁,只剩下残垣断壁。樱花夫人令众人整理残场,带着楚流月二人回到先前落居的庭苑。
这庭苑距离宫殿颇远,未受殃及。
楚流月进了门,将床铺开,过来搀扶着秋辰。秋辰有些哭笑不得,“我还没死,你这架势,我倒感觉自己没几口气喘了。”
楚流月道:“我这不是为了突出我关心你么。”不由分说,把秋辰摁在了床上,又拉过一床被子给其盖上。
秋辰脸黑了几分,“这天冷么,你给我盖这么厚的被子?”
楚流月道:“我见旁人都这么照顾你的,待会我再弄个湿毛巾敷你额头上。”
秋辰骂道:“滚。”
樱花夫人走了进来,楚流月停止了与秋辰闹笑。樱花夫人坐在床边,伸出手掌,掌中腾起一片柔和金芒,顺着秋辰眉心,胸口转了转,“秋少爷,感觉怎么样?”
秋辰道:“舒服了许多。”
樱花夫人笑道:“我今天先给你抑制一下,待到明天正午,再行为你作法驱除鬼寒气。”
秋辰道:“多谢樱花夫人。”
因岛内要处理的事务繁多,没有多留,樱花夫人与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楚流月与秋辰说了会儿话,也有些累了,晚饭也没吃,径自回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