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道:“文二哥……”
文书生挥手道:“公子不必多言。”破空声响,远处人影浮动,显是得到讯息的追兵露来。
文书生挑起长剑,将未死绝的几人用剑刺死,又将其余尸体自穴伤处补上一剑,最后又一剑刺入肩头。
萧铭叫道:“文二哥!”
文书生咬了咬牙,道:“文书生不敌杜枫等人,被众人逃了去。”
路不平走上前去,拍了拍文书生,回头道:“公子,事不宜迟,咱得速速离开。”
萧铭再不耽搁,向文书生抱了抱拳,带一众向北行去。行不多久,果见一蓝色包袱,钱输输拿来一看,见里面除了药物,还有些干粮财物等。翌日傍晚,众人终寻了一隐蔽山洞,将洞里两只老虎打死,暂时落脚。经过一天一夜奔波逃难,众人无不饥馁劳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
楚流月将药分给众人,拿着一包给萧铭换药。掀开衣衫,又见其背上密麻伤疤,知其这十年来必遭不少罪,鼻子一酸,忍不住又露下泪来。
萧铭轻轻给她擦了擦,道:“傻丫头,你也累了,歇会儿吧。”
楚流月道:“跟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累。”给萧铭换了药,也不走,直蹲在跟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萧铭道:“怎么?”
楚流月道:“咱们死里逃生,你不抱抱我?”
萧铭忍不住看了众人一眼,众人嘴角含笑,忙将头扭了去。萧铭不想在众人面前显得儿女情长,道:“你去将那虎剥皮,烧一个给大家填肚。”
楚流月道:“不是还有饼么?”
路不平道:“这一日渴吃雪饿吃饼,大家伙想不想开荤?”
钱输输等人道:“想!”
路不平道:“那还等什么,咱去烤老虎肉!”一众人借机出了山洞。
萧铭怎么不明白众人意思?见楚流月愈来愈委屈,没好地气抠着岩块,忍住笑意,伸手道:“过来吧。”
楚流月一喜,转过身趴在萧铭怀里,萧铭忍不住哎哟道:“轻点。”
楚流月嘿嘿笑着,听着萧铭有力的心跳,只觉幸福极了。楚流月道:“铭哥哥,我还没有见到你时,有人说你被乱刀砍死了,我当时万念俱灰,恨不得也跟着死了。”
萧铭道:“说什么傻话,我死不死的,你都该趁机逃走。”
楚流月道:“我听后立即向圣会跑去,身后却火辣辣地疼,回头一瞧,那人拿着大刀还想砍我。”
萧铭道:“苍夜怀疑你是我的帮手,除了对付我,还令人去杀你。”
楚流月道:“那人砍我一刀,我心里一点也不恨,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萧铭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流月道:“既然他砍我,说明他不是跟你一伙的,那说你被乱刀砍死也是骗人的了。你没有死,我能不开心么?”
萧铭不禁愕然,喃喃道:“月儿……”想她危难之际对自己不离不弃,为了自己连性命也不要了,情动之时,忍不住将她抱紧。
萧铭等人休整一天,不敢多加逗留,到第二天夜间,趁夜离开。此一番晓宿夜行,尽挑些偏僻荒凉小道,如此行了十数天,魔教追兵渐渐少去。萧铭率众左行右绕,时时变化方向,如此迂行最终方向却是龙城。龙城背后天门派七峰,萧铭此举不言而喻,众人看在眼里,也未加多言。
这日,到了山脚一处破败农家。这户农家蛛网密结灰尘广布,却是无人居住。萧铭跳进栅栏,自枯井捞出木桶,桶内装有几坛酒,一坛米,还有上好的金创药。路不平笑道:“公子,这又是你的狡窟。”
萧铭顿了顿,直言道:“这是我与天门派的联络点。”
众人脸色不由一变。萧铭回过头,目光坚定,道:“众位兄弟若是相信,我一定会将大家安顿好。”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路不平讪笑道:“我自是信得过公子,只是……”路不平等一众之所以甘愿追随萧铭,不过是一片忠心义胆,全因萧铭与一众的过命交情。他们从心里上其实未根本叛出魔教,即使天门能破格接纳众人,众人也绝不会入天门派。
萧铭又如何不知?他考虑的却是另一方面,魔教对付叛徒手段格外恐怖骇人,一经叛变,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他想的是暂让众位兄弟隐于天门羽翼下,等风声稍过,再作打算。
孙圣道:“公子,缘来则聚,缘尽则散。不如今日就在此分手吧!”
萧铭没有言语。路不平道:“路某能追随公子,三生有幸,今日一别,俱是天涯沦落人,后会无期!”说罢转身便走,萧铭叫道:“路四哥!”
路不平只摆了摆手,转瞬消逝不见,孙圣等人与与萧铭一一分别。到了最后,只剩下了钱输输。钱输输看着楚流月,笑道:“咱再打一赌。”
楚流月道:“赌什么?”
钱输输道:“赌咱们后会无期。”
楚流月心道再见便是仇人,最好不见,便道:“我也觉得咱们永远不会再见。”
钱输输哈哈大笑,道:“那我就赌咱会见面。”
楚流月道:“赌什么东西?”
钱输输指着她腰间那柄雕龙匕首,道:“还赌那匕首。”
这匕首钱输输其实赌赢了,但他先一步给了楚流月,事后楚流月也没有还给他。眼下楚流月也不提,只笑道:“这把匕首我喜欢极了,才不会轻易输给你。”
钱输输哈哈大笑,转头看向萧铭,道:“公子,不要忘了孤岭一役。”
萧铭微微一怔,孤岭一役他大败天门,天门惨死他手的人不在少数,况且除孤岭一役,依他命令在别处设下的陷井也大伤其余门派,钱输输提起孤岭一役,暗指他虽回归天门派,但他竖敌太多,此去并不安全。
萧铭点了点头,道:“多谢钱大哥提醒,保重!”
钱输输道:“保重!”
萧铭望着众人离去方向,直过了片刻,长叹一声,道:“我对不住众位兄弟。”
楚流月道:“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落脚,若是他们……”
萧铭脸一沉,道:“此等言论,休要再提。”
楚流月见萧铭生了气,不敢再言语,心道铭哥哥一定饿了,忙去淘米做饭。萧铭唿哨一声,天际飞来一只黑鹰,他将信筒放入,黑鹰低旋一圈,向天门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