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月见状,急道:“等一下!”
若不是这巫毒公子慕容川,楚流月早已被毒死数回。巫毒公子对她有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旁观熊霸耳伤残他的遗体,当下抽出斩猫剑,斜抵住熊霸耳的大刀,剑光煌煌,整个屋子跟着一亮。
熊霸耳瞪眼骂道:“小蹄子,你敢阻挡你爷爷?你信不信俺动动手指便把你毒死?”
楚流月怕就怕他的毒药,心里一怵,又不愿就此退去,想了想,道:“熊老爷,你若是跺烂这巫毒公子的尸体,怕你也活不成了。”
熊霸耳哈哈大笑道:“被剁烂的又不是俺熊霸耳,怎地俺也活不成?”
楚流月眼珠一转,道:“我听说这巫毒公子结怨无数,他就怕自己死后尸体遭人鞭笞斧斫,便给自己身体喂了剧毒,若是一经毁坏,毒气便漫了出来,到时不光你,我们便也要被毒死了。”
楚流月胡诌海吹,虽乍听似有道理,仔细一辩又是破绽多多。她不指望熊霸耳相信,但见他沉声凝思,趁机举剑刺了过去。
熊霸耳乍听之时并不相信,心道古巫一族被驱逐荒漠已有数百年久,与中土人士别说恩怨,就是普通交集也没有,这巫毒公子也是近几日才现身于无毒镇,怎么可能与人结怨?但他又转念一想,古巫秘术神秘叵测,这小蹄子的话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熊霸耳正待收手时,却见剑光煌煌向着自己脑袋劈了下来,熊霸耳骂道:“妈里个巴子,偷袭俺!”
他虽看着笨重,身形倒是敏捷,一跃跳开,只听“哗”的一声,整个门棂被剑击碎,纷纷而落。
楚流月击了一招,便知这熊霸耳刀剑道行在自己之下,但她畏他毒药,不敢恋战,当下御起斩猫剑,正欲夺窗而飞时,熊霸耳大掌一挥,无数白色粉末迎空洒来,楚流月不意吸入体内,身形一瞬间便僵了下来,倒在地上,心里惨叫道:“完了完了,要被毒死了。”
可她除了身子不能动之外,并无其他不适。熊霸耳走上前来,左看右看,看得楚流月心里直发毛,暗道:“这熊汉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熊霸耳道:“你会御剑?”
楚流月眨了眨眼。熊霸耳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提起楚流月,道:“你既会御剑,俺就饶你不死!”
扒开楚流月的嘴灌进一黑丸,又拿出一小瓶让她嗅了嗅,稍顷,楚流月便感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猛抠自己的嗓子,叫道:“你给我喂的什么毒?”
熊霸耳心道这小蹄子鬼灵精怪地,若说给她喂的是七日断肠丸,她务必会偷自己的解药,眼珠一转,道:“三日魂亡丸。”心想你就算偷了断肠丸的解药也不顶用。
楚流月气得跳了起来,骂道:“妈里个巴子!”
熊霸耳瞪眼道:“奶奶个腿的,你想活想死?”
楚流月压抑着心里的怒气,暗道他若毒死我,何必用什么三日魂亡丸,兴是什么地方要用我。咬牙道:“你要怎么给我解药?”
熊霸耳将一耳朵撸了下来扔进嘴里咯吱咯吱嚼着,道:“俺们毒界中,无毒穴象征宗主的地位。谁能入住无毒穴,便能证明谁是毒界至尊。俺要参加群毒会宴,把蝎子娘娘撵下来!”
楚流月道:“你想让我陪你去参加?”
熊霸耳道:“当然,俺不能没个腿子。”
楚流月暗中冷笑:“怕是没这么简单。”她心道怎么着自己也会往无毒穴走一趟,这熊霸耳有些用毒本事,不若跟在他身边。当下便点了点头,道:“我给你鞍前马后,擦靴捶背,待你入住无毒穴后,务必把解药与我。”
熊霸耳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暗中冷哼一声:“俺给了三日魂亡丸的解药,你七日后还得死。哈哈哈。”
墙上的请柬只剩下一张,另一张在熊霸耳与楚流月打斗之际便被蛇艳夫人拿了去。熊霸耳看看零落的几个食客,那些食客俱都是用毒高手,被他这么一看,筷子竟然拿不稳,落在了地上。
熊霸耳哈哈大笑道:“哥几个明年再来吧,有俺熊霸耳在,谁想别想给俺抢无毒穴。”扯下请柬,背起包袱,招呼楚流月离开。
楚流月正待下楼,回头看了眼慕容川的尸体,几步走过,蹲下身捏了捏他的手,道:“我楚流月不是知恩不报的小人,你救过我的命,我自然也会杀掉熊霸耳替你报仇。”扯下门幔,盖在其身上,方才下楼。
在她走后不久,那布幔忽地一动,慕容川缓缓站起身,看场内扫视一眼,缓缓下楼,那已死去的童男童女也站了起来,跟在其后。楼中几个幸运存活的人,瞪大了眼睛,又惊又骇。
在出得酒楼后,慕容川脚步忽地一停,低声说了句什么,那童男童女点了点头,复回到酒楼中。
楚流月跟在熊霸耳身后,见斜背着小包袱,鼓鼓囊囊,心道这解药兴许便装在里面。道:“熊老爷,让腿子给你背着包袱吧。”
熊霸耳嘿嘿一笑,道:“用不着用不着。”
楚流月阴阳怪气道:“世道变了,腿子过得比爷好,不用背包不用扛刀。”
熊霸耳听罢也只是哈哈一笑,不作理会。楚流月暗道这人看着粗犷,却是粗中有细。不知他到底用我做什么。游目四顾,忽见人群中晃过一人影,形似秋辰,立即欣喜道:“秋辰!秋辰!”
熊霸耳眼一瞪,道:“腿子莫要大呼小叫。要知腿子遍地都是,少你一个不少!”
人群中,那人影脚步一顿,四目环顾,未发现异况,便又继续行走。忖道:“蝎子娘娘道行高深不说,蝎子毒又恁地厉害,连我都要怕它三分,想要杀她,谈何容易。又赶到群毒会宴,这也是个机会,不若先混进去再做打算。”
秋辰不知从哪得到了两张请柬,兀自在掌中敲打着,经过一家衣铺时,心道这丫头衣衫褴褛,难看不说,又不避寒,想了想,便抬腿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