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展,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话!”凌然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胸口不住地起伏。
玉展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看一本游记,低垂着眉,很是认真的模样,却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宛如没听到一般。
“凌!玉!展!”凌然彻底被他的态度惹出了火,他的表情有些阴沉,伸手一把抽出了玉展手里的书,内力一出就把它撕成粉碎。“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亲眼看到了秦澈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他们还在讨论着要如何让你爱上他,如何利用你,如何在你完全付出了自己所有感情之后跌入深渊。”
虽然后面那些秦澈那两人并没有明说,凌然也不知他们到底有何所图,但是他知道,凌玉展这个别人对他好一点就全心托付的傻瓜一定会被骗得很惨。
凌玉展总算把视线移到了他身上,嘲讽般地轻哼了一声,“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凌然明白他话中所指,他的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情绪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凌少侠记性好像不太好,你叫了我十几年的哥哥,难道已经忘了?就算你现在再讨厌我,也无法否认你还姓凌这个事实。”
玉展表情微变,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我今天并不是来跟你讨论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的。”凌然略带厌烦地挥了挥手,“我只是想提醒你,秦澈之所以一直跟着你,为你做那么多的事,也许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你,而只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他之所以一直不肯离开凌家堡是因为他有所图谋,你最好......”
“够了。”凌玉展的声音很轻,语气中也并未带出什么情绪,他抬起眼来直直地看向凌然,“我不知道你亲眼看到了什么,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
“你......”
“你可以走了。”玉展打断了他的话,低头看向撒了一地的纸张碎片,表情极为冷冽,“以后再敢撕我的东西,我就撕了你的脸。”
凌然怒极反笑,“凌玉展,你到底是因为讨厌我呢,还是害怕我说的是事实呢?你最好对你心心念念的秦澈保持点戒心,别哪天被人从背后捅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你好自为之。”说完这句话,凌然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走到门前,他却停下了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最好不要傻乎乎地把一切都告诉了他,自己小心观察着就是了。”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玉展才冷然一笑。他跟秦澈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凌然来过问了,真是可笑。
秦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玉展目无焦距地坐在那儿,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而地上落了一地的纸屑无人收捡。他心里一慌,也不知玉展这儿又发生了什么,连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语气有些焦急,“玉展,怎么了?”
玉展立马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回来了。”他垂下眼,看了地上的碎屑一眼,“刚才......凌然来了。”
“凌然?”秦澈挑了挑眉,“他来做什么?”
难道玉展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是因为凌然的缘故,他皱了皱眉,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问我接下来要去哪儿。”玉展的话一出口,就忍不住心头烦躁,他下意识地对秦澈撒了谎,因为凌然那些话的缘故?他居然真的动摇了。
秦澈微微愣了愣,才笑着开口,“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想好了吗?”
“回之前我们住的那个山谷吧!我想回去看看。”玉展望着他的眼睛,“可是你不是说要多留几天吗?”
听他这样说,秦澈隐隐有些烦闷。在原来的剧情里,医圣谷为杨清言解毒,却想按照惯例在他身上下下控制人心的蛊,没曾料到柳雁回却是对各种毒物蛊虫了解极深之人,立刻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从此跟医圣谷撕破脸皮,进而调查出他们所做过的一系列狠烈决绝违背天理之事。然后他们召回武林众人,剧情走到了完结前的最后一个□□。
“我只是觉得......最近医圣谷的前辈们忙着给杨清言解毒,我们留下还可以帮帮忙。况且也不知道师父还会不会过来,万一我们刚好跟他岔开......”
“那就再留几天吧。”玉展眼底的眸光顿时黯淡了几分,他低下头,轻轻笑了笑,语气淡淡的,“留下来,给凌然和杨清言帮帮忙。”
不知道为什么,秦澈总觉得玉展的语气有些嘲讽,他顿时了然,笑着凑了过去想要逗逗他,“你怎么了,不开心了。我的意思又不是要给杨清言帮忙,只是帮帮医圣谷的前辈,还可以趁机学点东西。”
玉展侧过了脸,没有看他的眼睛,淡淡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秦澈习惯地吻了吻他的嘴角,“还说知道呢!脸上明显就写着你吃醋了。”
“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秦澈轻笑了几声,不再和他争辩。
“对了。”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地上的纸屑,“凌然没事来找你就是问你这个?他没再说些什么?”
“没有。”玉展抿了抿唇,“大概是怕我破坏了杨清言的解毒,过来提醒我吧!”
秦澈自以为自己看破了他的情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别再因为他生气了,没什么可在意的。”
“嗯。”玉展看向秦澈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神色,“我不在意。”
“那就笑一个。”
玉展轻轻抿了抿嘴,露出一个清丽的微笑。
这几日秦澈留在凌家堡,到真是有事没事地就往云归和肖庆然那儿跑,美其名曰,偷师学艺。玉展却不愿意出门,只是在院子里练练剑。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凌然说的话,连一个字也不要信,可是内心深处的怀疑就这么生了根,然后在秦澈显而易见的在凌家堡拖延的每一天里,慢慢发了芽,越长越茂盛,一直到玉展无法忽视无法隐藏的地步。
凌玉展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果然不是一个值得爱的人,连对心爱之人最基本的信任也做不到。如果一切尘埃落定,他发现这一切只是凌然的一个误会或者说诬告,那他绝对没有办法释怀自己曾经那么轻易升起的怀疑,不对,即使是事情还没有定数的现在,他也已经开始责怪自己。
当然,他这些纠结复杂的情绪秦澈是全然不知的,他现在正忙着跟肖庆然打交道。他明里暗里打听着医圣谷的事,肖庆然却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只当他沉迷于医术,对医圣谷心向往之,于是总会笑着与他说些谷里的事。虽然他从小不喜医术,却是对谷里发生的那几件震惊江湖的事件所知颇深,自然一一与他说来。
秦澈装的一副欣喜好奇的样子,却总是把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对医圣谷不利的方向引。
“如果有人受了医圣谷的恩惠却对医圣谷不利怎么办?他进过医圣谷一次,自然是知道谷内的阵法的,难道你们就不用点法子控制住你们医治好的那些人?”
“如果那些江湖人士真的因为医圣谷的一个命令去做任何事,那医圣谷岂不是有机会称霸武林。各位前辈们倒是高风亮节,不受世俗权势侵染。要是我,倒是万万做不到像医圣谷各位前辈一样淡然如水的。”
肖庆然表面上桀骜不驯、自在随性,其实却是一个天真正直的人,起先只是斥责秦澈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说各位前辈医者仁心,后来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值得怀疑之事,表情倒是变得有些犹豫不安起来。
“我只是随意说说,到不是真的怀疑医圣谷的医者前辈,肖兄不要太过在意。”他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自然地换了个话题继续与他聊。
肖庆然这个内应,在原剧情里可是占了相当重要的地位的。秦澈忙着策反他,自然是想人为加速几分剧情的速度。如今看来,效果颇佳。他又想起了剧情中柳雁回怀疑医圣谷在杨清言身上下了蛊虫的情节,不禁露出个微笑,用不用再去那人面前提点几分呢?毕竟他怀疑是怀疑,却不敢妄言断定,在医圣谷的那些人都出发反谷了一段路程之后,他才终于把自己的发现向凌然一席人表明。
秦澈在心里思索打算着,却总是有股隐隐的忐忑不安,好像他与玉展二人在这凌家堡拖得越久,就越危险似的。可是仔细一想,玉展如今对凌然早已没了原小说里的感情,自然是不会出手相助,他们在旁边看着,不需要参与,等着剧情发展结束便是,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喂,系统,你在吗?”秦澈回了房间,就迫不及待地唤起系统君来。
他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光线就突然荡漾了起来,片刻后出现了一个俊秀男人。
“叫我干嘛?”攻略系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神不自觉瞥了一下门外,坐到了秦澈身旁。
“如果......我真的为玉展死上一次,他的好感度能达到要求水平吗?”
攻略系统轻轻嗤笑了一声,“你觉得能就试试咯,干嘛问我啊!”
秦澈低头思量着,“我想过了,自从我认识凌玉展到现在,我每因为他受伤一次,任务进度就会猛地增长一截。他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却心软得厉害,最受不了苦肉计了。如果我们配合一下,比如为了救他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什么的。”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问他,“你应该有办法让我假死一段时间的吧?”
攻略君勾了勾嘴角,“我没办法让你假死,只有可能让你真死。”
秦澈顿时翻了个白眼,“你这说的跟没说一样。”
“不过呢......”
“不过什么?”
攻略系统笑得无比诡异,“你上次不是答应过凌玉展永远不再骗他了吗?在他面前假死,不怕他为你崩溃绝望?”
秦澈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他垂下眼,抿了抿嘴,眼神有些空洞。“你不是说我完成任务离开之后,你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门口“砰”的一声巨响,整扇门从中间破开,木屑纷飞、尘土飞扬,凌玉展那张冷如寒冰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