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叶飞已经起身,他不喜离别时的悲伤,打算就此不告而别,出得山洞,洞外摆放着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尽都是些人参灵芝之物,还有一小坛"猴儿酒",包袱之上还残留一股淡淡香气,是他熟悉的味道。叶飞环视四周,不见人影。将包袱系在身上,轻声言道:"谢谢你,灵儿。"话声一落,提起"墨痕"腾空离去。
山洞一侧树木后,一道幽怨的眼神望着叶飞渐行渐远。
你可知,每夜远观你睡去,我方才离去。
你可知,因为你观我望我,我躁动不安。
你可知,每日我话不离你,我心中有你。
只恨你不知,所以你才离去。
借着初升的太阳,叶飞辨别了方向,只朝落日村飞去。
入冬以来,绝大数的村民,也不再进山采药打柴。这"留仙居"的生意,反而好了起来,小店内的几张座椅都是一些难得清闲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着家常。老掌柜也已经棉衣加身,越显臃肿。常在店外打玩嬉闹的大牛二狗他们却不见了踪影。叶飞料想定是这孤儿寡母缺衣少穿,现在也已天寒,不便在外。心中一阵酸楚。
"老掌柜,给我来二斤烧酒,上几个小菜,下碗汤面。"叶飞一进店就喊道。
老掌柜闻言一望,满脸堆笑,急忙从柜台里走出。到:"小飞啊,你可是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
猴三也识出叶飞的声音,快步过来,狠狠拍了一下叶飞的肩膀道:"老掌柜,别说那不吉利的话,叶小哥这不是回来了。"言语之中也尽是欢喜。
叶飞的归来在店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村里的人已有几月未闻叶飞的消息,都当他进山遭遇不测。与叶飞相交甚好的老掌柜、猴三还有大牛的娘都曾为此伤神不已,不想今日叶飞竟安然归来,怎能不喜。
店里的村民更是好奇,这些日子来,叶飞是如何在阴山中独自度过,一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叶飞围了起来,东问一句西问一句。
"各位乡亲邻里,先让叶飞吃饱喝足再说。"还是猴三机灵,暂时替叶飞解围。叶飞就在众目癸癸之下,将桌上餐食美酒一扫而光。
叶飞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缓缓开口道来,说是自己进的深山,遭遇猛兽,一番生死相搏后迷失了方向……
也有多人对叶飞之言大是不信,他也难得解释,将身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一株株人参灵芝等名贵的草药,显现而出,瞧得众人目瞪口呆。
"如春峡"周围人烟罕至,出产的珍奇草药自是比寻常的草药要好上许多。这些人本就是靠着打柴采药为生,自然识货,瞧着摆放一桌的草药,个个喜上眉梢,赞不绝口。
叶飞询问这些个草药能换取多少银两。时常采药的几人也是七嘴八舌讨论一番,一位略微年长的汉子告诉叶飞,这些人参灵芝的要是能带到镇上,换取白银三百两绰绰有余。
三百两大大超出了叶飞的预期,他提起兴致将去镇上兑换银两一事交由年长的汉子,并将多余换出的银两作为报酬。年长的汉子喜得眉开眼笑,旁边几人听得叶飞如此慷慨,唉声叹气。
叶飞也怕这寻常村民,被这一笔巨款蒙上了眼,便开口道:"你们不是奇怪我如何能独身一人在山中待得几月吗?"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点头。
叶飞抬手一道火光,直扫店门口一个闲置已久的石碾,轰然一声,石碾碎成数块。看得众人一阵战栗。叶飞眼见达到威慑效果,便吩咐那个年长的汉子早去早归。
众人见叶飞威猛抬手之间毁去石碾,个个心生怯意,脚底抹油,走了个干净。"留仙居"只剩下老掌柜猴三和叶飞三人。
见得众人走完,叶飞也落得个清净。老掌柜和猴三目睹叶飞"神威",还没有回过神来。叶飞一声轻哼,二人才从那一地碎石中,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叶飞的目光竟有几分的陌生与恐惧。
叶飞见一时惊吓到了老掌柜猴三,心中也好生后悔。一番好言相慰,才慢慢缓和了他们的情绪。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茅屋中的摆放虽是简陋倒也整洁,不见一丝灰尘。这几月叶飞不在家,自是有人前来打扫,稍加思索定是大牛母子无疑,他只觉心中一片温暖。叶飞跪下冲着叶达开的灵牌,恭敬的拜了几拜。起身后,做上床榻开始了晚间的功课。
第二日一早,叶飞来到"留仙居",邀请老掌柜猴三,一同品味色香味美"猴儿酒",也算是为前日的莽撞之举赔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飞才道出一身的功法皆是恩师云忠羽所传。
老掌柜与猴三才知,往日真是瞎了眼,分明是一个道法高深的神仙,愣是被他们看成一个混吃喝的骗子。没有聊多久,只见昨日前去兑换银两的汉子,大汗淋漓的走进店来。双手毕恭毕敬将一个包袱打开,银光闪闪。
"叶小哥,一共兑换了三百五十两白银,尽数在此。"说完战战兢兢望着叶飞。
叶飞望着汉子一脸的疲惫,知他定是昨日见得自己施法,惧怕自己,才人不歇脚到镇上赶了个来回。叶飞拨出五十两银子,推到汉子面前。汉子赶忙摇头不取分文,不是不想取,而是不敢取。
叶飞无奈使眼色给老掌柜,在老掌柜的万般劝说之下,那汉子才取得银两退去。叶飞心中盘算如何分配这些银两,思索一阵后,他将银两分为三份,给大牛家二狗家各五十两,给老掌柜留了一百两,怕是村中再有类似大牛二狗这样遭遇的人家,老掌柜也好接济。剩下的一百两叶飞装入自己包袱之间。
叶飞见此地的事,也已安排妥当,向老掌柜猴三告辞。
"不去看看大牛他们娘两。"老掌柜道。
叶飞摇了摇头。
一间茅屋,织布的声音由内至外,大牛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一道鼻涕,蹲在门口捡起枯黄的落叶玩耍。
"咦!"大牛发出一声惊叹
"怎么了,大牛?"屋内传来一个妇人慈爱的声音。
"那里有个人好像飞哥哥。"话音一落。屋内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一身青衣的妇人,摸着大牛的头四处张望不见人影。
"别瞎说,你这孩子,快随我进屋,外面风大别着凉。"说完牵着大牛的手进屋。
浩瀚苍穹,一道红芒疾驰而行,正是叶飞。了却了落日村琐事,他按照恩师留下的手书所绘,向西沙连天派飞去。一连数日,一片片大漠沙丘从身下一闪而逝,耳旁风声呼啸而过。越发的靠近连天派,他的心中越是忐忑,不知前路会是怎样。
叶飞望着一处高山,心中大喜,知道即将要到连天派,收起道法,落地步行。
没过多久,见一少年,眉清目秀,气宇轩航,背负一柄长剑,走在山间。叶飞忙整理了下衣物,快步上前开口道:"敢问小哥可是连天派门下弟子?"
那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惊,向后一跃,手扶剑柄,紧张的打量着叶飞。叶飞进身而不为这个少年所知,显然他的修为还不及叶飞。
"是的,你是何人?"
叶飞摊开双手,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一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缓缓的从怀中取出恩师的手书,递了过去后道:"请将此书信,交由掌门。"
少年闻言一愣,他入得门派几年也只和掌门见过寥寥几面,更别说有什么交集。能有机会和本派掌门说话,心中也是喜悦。但看得叶飞与自己年纪相仿,心中又不免嘀咕,他找掌门又有何事?嘀咕归嘀咕,还是接过叶飞递过的书信。随后道:"跟我走。"
这少年也有心和叶飞一较高下,运起灵气飞步行走在山间小道,叶飞也是不急不缓紧随其后。到了山门,少年与山门值守弟子交谈几句,吩咐叶飞在此等候,自己快步离去。
巨石雕刻而成的山门,看上去颇有气势,当中"连云"二字更是龙飞凤舞,刚劲有力。两侧的值守弟子,眼中也是精光外泄,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叶飞顺着山门后的石阶望去,只见岩石石阶好似直通天际,根本看不到通往何处。
没过多久,先前去递书信的少年,跟在一老者身后,向山门走来。叶飞观那老者,年近古稀,瘦若枯骨,已然驼背,但走来这一路,步伐飘逸,气定神闲。反观那少年由于疾驰过快,灵气消耗过多气息已是不稳。叶飞知晓这老者必是门派中的重要人物,便又仔细打量,那苍老的面容上沟壑纵横,一头的银发,只有一对双眼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光芒,炯炯有神。这看上去比师父还年长老者,已到了叶飞面前。
叶飞向老者躬身行礼,老者一个侧身闪开未受他的行礼。
"请随我来。"老者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路之上这驼背老者一直慢于叶飞半步,叶飞自知绝不是老者修为不如自己,但是为何?叶飞看不透其中的端倪。石阶两旁,多是焦黑岩石鲜有花草树木,越是向上行走,山势越发险峻,植被更加稀少,与山下郁郁葱葱的树林形成鲜明对比。四周雾气也渐渐浓郁。又行的一会,一座宏伟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正是连云派议事的主殿,赤焰大殿。
大殿的主体由无数块赤红的岩石堆砌而成,斗拱交错,金瓦盖顶。犹如琼宫仙阙,气象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