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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翔宏受新加坡客商吴清华之托,请赵明全吃饭,当然,吴清华是有所图谋。
吴清华看中了古河的黄浦居民区平房改造工程,想把这个工程整体拿下。王翔宏也想借此机会和赵明全套套近乎,一是祝贺赵明全荣升,二是想了解一下古河是怎么启动平方改造工程的。她早晨给赵明全发条信息:“祝贺荣升,我定桌子,你定日子。”赵明全看到信息会意一笑,回了一条信息:“没说的,请美女区长示下。”王翔宏回信道:“桌子和日子都定好了,晚上六点半在五月花宾馆牡丹厅聚会。”五月花宾馆是王翔宏的老堂子,小圈子聚会都安排在那里。
赵明全赶到五月花宾馆时已经七点了,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刚刚开始。王翔宏见他进来忙上前握手寒暄:“书记日理万机,忙得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这要是做了市长还不把小辫子竖起来忙呀!”王翔宏与赵明全,说话向来没真没假,两人同是区长,你不大我不小,就是赵明全做了区委书记,她同样保持过去的说话口气。都是老朋友了,没有必要虚心假意地客套。
赵明全入座后说:“没办法,我们古河的工作哪能和盐河比呀!基础差底子薄,你都跑前面去了,还不兴我起早带晚吗?”
说话间,赵清全进来了。赵明全转头看看王翔宏说:“你怎么把我弟弟也请来了?不会是鸿门宴吧?”赵清全接过话茬:“我现在是王区长招来的客商,最近我们大地土木集团与新加坡环太平洋投资公司在盐河区注册一家‘新墅房地产开发公司’,启动盐河区的平房改造工程,这可是外资项目,他们区两年的引用外资任务一年完成了。”赵明全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这么好的事,怎么不把我们古河捎带上?”
“避嫌呀!你现在是古河区的主要领导,我引进的外资项目,落户古河区不合适。”赵清全说这话是为了吊赵明全得胃口,他今天与吴清华促成的这次聚会,就是瞄准古河黄浦居民区的平房改造工程来的,吴清华想独资投资这个项目,赵清全无疑是最合适的掮客。这位新加坡客商想通过赵清全的引见,与赵明全搭上关系。王翔宏不过是打打电话,主持一下饭局罢了。
他们正说得热闹,新加坡客商吴清华走到赵明全跟前,礼节性地弯弯腰,其实不叫弯腰,他胖的弯不了腰,头带着身体前倾一下。吴清华的长相吓了赵明全一跳,这位老兄也太胖了,没想到靠近赤道的国家也能长出如此肥胖的人。
吴清华的体重少说有三百五十斤,脸上堆满了多余的肉,头脸圆滑,看上去就是一只平滑的皮球,眼睛被挤得成了一条缝隙,鼻子陷在脸堂里,嘴唇像两条油汪汪的大青虫,下巴颈项处叠出三圈赘肉,肚子鼓胀得有点夸张,估计低头很难看见自己的脚面,喘气声如同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走道如企鹅左右摇摆,活脱脱是一尊铜浇铁铸的弥勒佛。相信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板油花油护住了,看上去热得难受。肥胖是残酷的,猪怕胖,人也怕胖,再美观的脸堂也经不住赘肉堆砌的,再端庄的五官都经不起肥肉挤压的。
跟在吴清华后面的是一位娇滴滴地小美人,瘦得像芦柴棒似的,脸上涂抹的脂粉分不清皮肉,一副中亚女人的形容。像吴清华这幅尊荣,小美人能围着他转,一定是奔着银子来的,有钱抱得美人归,在真金白银面前,女人的美丽与矜持都是白搭。
赵清全拉着吴清华的手向赵明全介绍道:“这位是新加坡环太平洋投资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吴清华先生,是我的合作伙伴。”他又扶着赵明全的后背向吴清华介绍道:“这位是古河区区委书记兼区人大主任赵明全先生,是我的家兄。”
吴清华热情地握着赵明全的手说:“久闻赵书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相貌堂堂,您是天庭饱满,地格方圆,仕途上还有发展,还有发展。”吴清华说完大幅度地鞠躬施礼。他鞠躬是从大腿根处弯曲的,腰身根本弯不下来。看来这位新加坡客商已经掌握大陆政界规矩了:见面说貌相,然后讲发展。喝酒说黄段,谈吐莫揭短。赵明全寒暄道:“幸会、幸会,认识您非常高兴。”
王翔宏说:“大家都别客气,请入座,我们边吃边聊,把感情表达在酒杯里,把友谊熔化在酒精里,这是我们聚会的原则。”王翔宏只要上了酒桌,神志清楚,说话精明,要粗有粗,要细有细。
大家客气一番落座。赵明全坐在主宾位置上,吴清华坐在赵明全旁边,这是赵清全有意安排的,以便他们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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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河区平房改造工程的方案和图纸都已经敲定,准备采取招商引资方式进行,苦于没找到合适的开发商。赵明全还想看看风向,当然是看市委于书记对平方改造工程的态度,书记一旦表态,他就得紧锣密鼓地展开。政府开展工作,离不开党委支持,“独大”不开口,神仙难下手。
吴清华的出现,无疑给赵明全一颗定心丸,他首先想到要把这位新加坡客商挂住,以便平房改造工程展开时有着落。他准备把黄浦居民区的平房改造工程托出去,这块土地无论是“招拍挂”,还是协商出让,都要找个大买主,那些小公司根本就吞不下这块肉。只要把这块烫手山芋摔出去,区里两年的平房改造任务也下来一大半了,今年的引进外资目标也一次完成了,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不仅减轻了工作压力,还给自己的政绩增添光彩,正好给那些对自己工作调整说三道四的人一个回应。这样的好事不能撒手。
赵明全目前还没摸清吴清华的来头,这位外商的可信度有几层还不知道。赵明全认为赵清全办事是靠普的,现在他对弟弟的看法有了根本的改变,特别是在自己职位升迁问题上,办得漂亮,这让他吃惊不下。起初他不认为赵清全有如此能量,可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只要能走通的路就是好路。这件事连父亲赵宏宇都觉得蹊跷,他从来没和于杰民说赵明全提拔的事,他估计是小儿子赵清全在干些神不知鬼不晓的事,还是钱有力道呀!赵宏宇越发担心了,如此发展下去,水更加深,火更加热。现如今有些事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最后是不服不行。
赵明全正在愣神时,王翔宏开腔了:“怎么了大书记,这才上任就蔫巴了,看来身边缺美女,提不起精气神。你们男人就这点出息,离开美女就没有激情,这跟喝酒一样,没有秀色可餐的美女酒就咽不下去。”
王翔宏说这话是激他开喝的。赵明全听出了王翔宏的话外音,马上来了精神,端起酒杯:“来,各位!今天翔宏区长做东聚会,又迎来尊敬的新加坡客人,机会难得,为认识吴先生共同干杯。”
吴清华忙接话道:“领导的人格魅力是事业成功的重要因素,今天得见赵书记,让我耳目一新。听说赵书记刚刚履新,得到了市委的重用,简单几句话可以听出书记是爽快人,凡是爽快人做了大领导必将成就一番大事业,请允许我敬赵书记一杯,预祝赵书记事业有成,仕途顺达,步步高升。”吴清华不愧是国际商人,话里渗透着商业气息,他的这番话让赵明全很受用,官员们能做到“闻誉恐,闻过欣”的还不多,这是人的本性,阎王老爷也喜欢听好话。商人是无利不起早,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充满投资意识。若能把好话恭维话溜须拍马话说得诚心诚意,那也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