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加死去的很多天里,雨薇觉得空荡荡的,那盒染着血的巧克力就在眼前,一个小朋友跑得雨薇的跟前抢走了她的巧克力,雨薇气急败坏想要抢回,可是发现抢巧克力的男孩却长着落加的脸,一样的眼神,一样的衬衣和裤子,一样帅气潇洒的发型,于是她不忍心去抢了,可是她还是心痛,虽然他不曾爱她,可是毕竟她喜欢了他三年,这三年她无时不刻都在为他心动,可是落加也不知道喜欢谁,他和谁都那么暧昧,都那么坦然,班里也就12个女生,8个男生,他又不是不知道,竟然连外寝室的女生都愿意跟他说笑,想到这里,雨薇心里很不是滋味。难不成这些男男女女都要跟着你不可么。
可是谁好像都没有发现落加已经不见了,大家依然过着以往的生活,说说笑笑,似乎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落加这个人存在过,难道大家都失忆了吗?昨天大家都还嚷着要去K歌,今天却是两个世界,雨薇听不到大家的笑声,听不到喧闹,她只看到大家喧闹嬉笑的身影和表情,却不清楚为了什么,难道嘲笑她没有送走巧克力还是没有看到落加怎么死了。
女生的寝室是一排排小房间,狭长的楼道和永远拥挤的洗手间,昏暗的光线,楼道两头是两扇大窗户,就和寝室一样,靠近校园路一个窗户,靠近楼道一个门,单调的格式,一律的架子床,上铺下铺,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碗筷,有一面大家都照的镜子,竟然合资买了一面贴在门口墙边的大镜子,以备端正衣冠,女孩都爱美,化妆品自然都放在自己床头或者床下的盒子里,贵的自然更不例外,爱读书的依然爱读书,加上学会了爱美,爱美得自然更美。
“谁不知道我们这个寝室是临时的,那边红楼建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了。”陈李彤总是跟大家这么说,从上几届一直到她们这一届,可是红楼依然在建,大家到头来还是你进我出,雨薇来的最早,自然占据了最靠窗的上铺,再加上也是为了自己有自己的空间,女孩子大了,心思自然有了,但也有天生的女汉子,嫌住在上铺麻烦,宁愿住在下铺的。
“我叫陈李彤,跟了爸妈的姓,我来自山东。”陈李彤自我介绍道,“我考了689,谁知道录到这来了。”
“我叫路北。我来自山西。”路北小心翼翼地说。
“我叫江雨薇,来自西安。”江雨薇这样介绍自己,可能她不喜欢说陕西,却喜欢西安。
“对了,我叫米姗,来自天津,我有个老乡叫落加,也是咱们班的。”米姗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对落加的喜爱。
“看起来还有几个没来,我叫雅丽,来自新疆。”雅丽坐在上铺边收拾边对雨薇几个说道。
雨薇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她看到窗外竟然悬挂着一件血衣,就在那棵玉兰树上,一只灰色的乌鸦站在那里哀鸣,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的乌鸦那么多,很多同学都叫他们灰喜鹊,可是雨薇知道,其实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校园里有孤魂野鬼罢了,那只站在枝杈上的灰喜鹊就木然的看着雨薇的寝室,雨薇顺着他看去的方向,发现楼道里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她直挺挺站在那里,好像一具悬挂着的尸体,雨薇看不清她的脸,只是看到唇角那诡异的微笑,她下了床,一步步走近那个女人,发现长长的,昏暗的楼道里只有一个细长的,幢幢的暗影在脚下,昏黄的灯光闪着眼睛,却让人觉得刺眼,楼道尽头的窗户边上坐着的两个女人,她们的脸色为何那么惨白,那嘴角的弧线,还有微笑,为什么如此熟悉,雨薇朝一边尽头跑过去,却发现那女人已经跳下了楼,她从窗口张望,却看不到任何影子,只有一片浅浅的树叶落在了她的手里,仿佛一片她写的薄薄的日记。
雨薇呆呆地站在饭厅前面,雅丽和李梦莎提着热水匆匆而过,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雨薇发现她们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在嘲弄或者在跟谁窃窃私语,雅丽没有说话,走过来碰了一下雨薇的胳膊:“走吧,薇薇,吃饭!”
“你们想吃什么?”坐在饭厅里的杨娟突然朝雨薇和雅丽喊了起来。雨薇朝里面望了望,奇怪,刚才的人在哪呢?雅丽去了哪里?”饭厅外面传来一声声灰喜鹊的啼叫。
雨薇坐在寝室的桌前吃着饭,寝室里的人都看起来怪异的眼神盯着雨薇,只有米姗流着眼泪呆坐在一边,大家的牙齿也黄黄的,笑容僵硬,都朝着雨薇凑了过来,一时间好像又都收了回去,雨薇也不知道大家在哪里,那个来自山西的和来自上海的李梦莎穿着暴露的衣服坐在床边邪笑,这两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搭调,李梦莎是那么有女人味,萧晓却是一副男孩子作风,但是为什么她们联合在一起了。
“别理他们,她们是怪物!你好像也是哦!”陕西姑娘李阳幽幽地说道!
暴躁的音乐声从寝室的水房传来,洗衣服的是雨薇一个宿舍的边玲玲,一个腼腆的女孩,如今不知道为何也是鲜艳无比,嘴唇红透了,像是樱桃,眼神也够妩媚,可是音乐却不对劲,雨薇走进了卫生间,水声哗哗的,仿佛也在歌唱,但是又好像在哀怨什么。
雨薇推开一扇门,却发现这并不是一扇普通的门,谁会住在这里,雨薇自己根本没办法说清楚,她走了进去,里面漆黑幽长,好像还有阵阵的水声,又仿佛落在了不知名的地面上,一滴一滴,听得真切,这扇门进去了是无穷无尽的门,在那无尽的尽头站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人。
雨薇好像怎么也走不完,也走不到那个女人的前面,没有办法看清她的脸。她的眼睛好像被水打湿了,头发上还滴着湿漉漉的水滴,可是,她的双手却没有水的痕迹,她的鞋子又仿佛站在楼道的窗口边,寝室的水还在滴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