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淡定微笑着提醒:
“我是元帅的使者,元帅需要知道您的计划。”
弗兰克亲王面色阴沉:
“那你只能怪元帅派错了人,我的作战计划是军事秘密,不能透露给一个土匪强盗!”
眼看局面僵持,芬妮不得不站出来调解,给两边和稀泥,先请亲王原谅常乐年轻气盛,又请常乐理解亲王的立场,大家都为帝国而战,眼前局势危急,总该携手一心才能共度难关。
芬妮那招牌式楚楚可怜的温柔语调,本该很容易化解男人间的冲突。
但问题是这两位男人之所以敌对,主要原因就在于芬妮,两人都想和芬妮“携手”,自然无法彼此“携手”。
所以她越打圆场,双方越不肯服软,军事会议就此陷入瘫痪。
最后芬妮不得不提出折中建议,亲王与将领们的会议继续开,由她带着“元帅的使者”在军营里参观一圈,顺便交流目前局势。
亲王显然不愿让芬妮与常乐单独相处,紧皱眉头深吸一口气就要出言反对。
可芬妮那无辜的眼神望了过去,很像是说“求你别闹了”。
亲王顿时泄气,脸上浮现既无奈又讨好的笑容:
“好,辛苦你了,弗朗索瓦将军。”
“弗朗索瓦”是芬妮的姓,与军衔连用更正式一些,也更显出亲王对她的尊重。
芬妮大概还不太习惯被人称“将军”,脸色微微一红,向亲王点头致意,便要转身出帐。
但亲王终究不大放心,追上几步,伸手要来拉她。被芬妮警觉的眼光一扫,手又缩了回去,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尴尬不已。
“芬妮……”亲王支吾着,努力寻找合适词汇,“我对你的心,你很清楚……”
“亲王殿下,严肃场合,请不要说这些。”芬妮低声表示抗议。
“芬妮!”亲王又喊一声,看起来情真意切,“我对你过去和某某人的恋情,一直不关心,不打听,但不代表我不介意!”
“亲王殿下!”芬妮脸色越发涨红。
常乐则笑眯眯提醒:
“殿下,您说的某某人,正是在下。而且芬妮过去是我的,将来也是!”
亲王瞪了他一眼,继续将目光转回芬妮,一副真诚恳求的神态:
“芬妮,我可以不介意你的过去,但如果……如果你还有一点可能,有一点点可能与我共度余生,也请稍稍考虑我的感情,如果你和他再有一次过分的亲密,对我的心,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说到这里,亲王双手捧胸,俊秀面孔上那悲伤扭曲的表情,就好像他的心已经碎成了八瓣。
常乐全身一颤,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位皇储,弗兰克亲王,身为西进军团总司令,不好好研究作战计划不说,只会追求美人不说,竟还如此肉麻,帝国命运就系于这样一个家伙身上?
他实在忍不住,讥讽地笑道:
“皇储大人,您本该是个公主,怎么就错生了男儿身?”
“够了!”芬妮听腻了两人相互攻讦,在常乐衣袖上用力一拽,便独自走出帐外。
常乐立刻笑嘻嘻跟了出去。
却听背后营帐里几名将领愤愤不平,纷纷表示亲王殿下对芬妮太过纵容,芬妮提议与元帅合兵本身就是错,现在把军情透露给一个土匪山贼更是错上加错。
何况这山贼还是亲王的情敌,不如趁此机会干掉!
亲王则大声叹气:
“芬妮想做什么,无论对错,我都会支持到底……”
“可那小丫头不识抬举!”
“住口!”亲王大怒,“什么叫小丫头?她是帝国高级将领,更是未来的皇储妃,皇后!”
这番对话在常乐听来异常做作,亲王与手下一搭一档,声音放得那么大,存心说给芬妮听。
可芬妮似乎很受感动,眼中隐约泪光朦胧。
常乐当然不能对此视而不见,立刻向芬妮着重指出,皇储这样的甜言蜜语未必真心,男人想骗女人上床的时候,什么狠话都敢说。
“是……”芬妮嘴角挂一丝嘲讽微笑,“我已经上过一次当,被人骗上床,肯定不会忘。”
“啊?”常乐大惊,“除我之外,你还和别人上过床?”
“说的就是你!”芬妮停住脚步,怒气冲冲望着他。
“我……我可没骗你……”
“你的贱民身份是怎么回事?常斯勒尔,常乐,哪个是真名?还有什么神之血脉,整整一年,你瞒得我好苦!我还美滋滋等着筹备婚礼,你突然就变脸了!”
“那个……我是迫不得已,其实好几次都想告诉你……”常乐略显理亏地嘟囔几句,随即转守为攻,“在鬼哭山,是你甩我,不是我甩你,还有你后来出卖我……”
“够了!你今天是来谈军情,还是来吵架?”
“不吵不吵,一切既往不咎。”常乐转为嬉皮笑脸,“今天来谈军情,顺便跟你和好。”
“只谈军情,不谈感情!”
“行行行,只谈军情,你的帐篷在哪?进去细谈。”
“进帐篷干什么?你又动坏脑筋!”芬妮脸色羞红,向着人多处大步走去,“就在外面谈!”
逗归逗,正事不能耽误。
常乐笑嘻嘻跟在芬妮身旁,听她讲解了目前的整个局面。
敌人主力已经抵达塞斯涅克城西三十公里,在那里驻扎休整,等待“分进合击”的几路人马会合,一旦集结完成,势必对塞城发起总攻。
皇储这座营地则处于城东四十公里,距离前线差不多一整天的行程,在侯爵率部离开后,亲王手下只剩八万人马,以素质较差的动员兵为主。
菲利普侯爵主张固守塞斯涅克,由于得不到皇储赞成,便带走了四万嫡系,其中包括精锐的近卫第五师,现在已与城中守军会合,准备长期坚守。
皇储自己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该去和菲利普并肩守城,以坚固城墙抵消敌军兵力和素质优势,还是后退几十公里,沿纳格瓦河布防,等敌人攻来时,再击敌于半渡。
“这是什么鬼计划?”常乐闻言大笑。
道理很简单,纳格瓦河在北,与南边的斯塔河平行,帝都海森却在东部,位于斯塔河北岸。
因此敌人攻克塞斯涅克之后,根本不必北渡纳格瓦河,也不必理睬躲在河对岸的皇储大人,可以只留少数部队监视,主力在两河之间高歌猛进,直下帝都海森!
芬妮却对常乐的说法不以为然,认为他对皇储有敌意,故意贬低人家的计划。
她觉得皇储的方案很有道理,敌人不会在侧后有如此威胁的情况下,冒险向帝都进军,一定会来渡河决战。
常乐摇头叹气,用手点了点芬妮那精巧的小鼻头:
“你是天才魔法师,可惜是个军事小笨蛋,白在参谋总部干那么久。我问你,八万人渡河去北岸,要多少天?”
“这要看渡船的容量……”
“就算忽略征集船只的时间,假设你有十条渡船,每船能装一百人,要渡多久?”
芬妮紧张计算后,迟疑着回答:
“昼夜不停,大约两天,”
“这还仅仅是人,你没算粮草马匹车辆辎重,这几千顶帐篷,不要车拉吗?”
芬妮也渐渐明白:
“所以,就算从北岸再杀回来,渡河也要几天时间,没有突然性和隐蔽性,所以敌人不怕?”
常乐点了点头,笑道:
“而且敌人当中还有瀚海铁骑,机动力奇高,你渡河一半,他们忽然杀到眼前,那时你进退两难,反而被人家‘半渡而击’?我美丽的女将军,希望你以后不仅仅是美丽,也能做好真正的将军!”
然后他回头瞥了一眼皇储的大帐,满脸鄙夷:
“再说,你觉得皇储大人躲到了北岸,还敢再杀回来吗?哪怕帝都城破,皇帝身亡,他也不会救,只会率军逃往北方,在卡塞尔城宣布即位,你信不信?”
“皇储不会的!”芬妮连忙分辩,“他不是那种小人!你可以看不起他的能力,但不能诋毁他的品格!”
常乐闻言,脸色又阴沉下来:
“你对他,已经有了感情?”
珍妮不敢抬头,沉默片刻之后叹了口气:
“他和你是两个极端。你太霸道,我什么都得听你的,而他……他什么都听我的。”
“更关键的是……”常乐脸色冰冷,语气也冷,“他是皇储,要让你做皇储妃,将来还是皇后!而我是个贱民,万人唾弃的贱民!”
“没有!你冤枉我!”芬妮脸色又一次涨红,这回不是羞涩,而是愤怒。
常乐表情越来越难看,一把抓住芬妮的胳膊:
“走,带我去你的帐篷!”
“干什么?”
“我要查一查,那里有没有男人睡过!”
“你!你又冤枉我!”
芬妮几乎气哭,果然赌气领着常乐穿越大半个营地,回到自己的帐篷,叫他好好检查,如果查不出异常,必须悔过道歉。
将军的帐篷,果然比普通士兵宽敞舒适。然而常乐进帐之后并未“搜查”,而是放下门帘就一把拥住芬妮,得意洋洋地笑:
“小笨蛋,上当了吧?”
不等芬妮有所表示,他就朝着那对红艳艳樱唇吻去,力度十足,气势迫人,不容丝毫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