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好生歇息,儿臣已打点好。”闽清斜坐在龙床之上,拍着父皇的后背心。
“好……好……那就好……”
“父皇,您到此刻还瞒着儿臣吗?那金光可是我东昌国供奉之神灵?他来回与东昌国上空,到底所谓何意?”
闽清面容一宁,露出匪夷所思的目光。
“常月……决不能活着。”
有气无力的话语,透着担忧,他目光浑浊的打量着闽清,陡然目光一宁:“你……你……”
闽清浅笑,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龙袍,轻声道:“父皇,虎毒不食子,你这般凶狠无情,即便临死还不放过妹妹,朕,对你如何召唤金龙不感兴趣,可您又如何勤政爱民,视民如子?”
“你……你竟然……谋朝篡位……”
国主苍白的唇瓣,浑身发抖,惊恐的看着四周,这里与乾坤殿一模一样,他的浑浊的眸子更加恐惧,指着乾坤殿的某一处,手指颤抖:”这……这是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语毕,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双眸充血。
“父皇,您以前最喜爱金银财宝,所以这宝塔足足融了半个国库的金子,给这金龙塔,从上到下,镀了一层金子,你此生最骄傲的不是您的儿女有多么的才华横溢,而是那金龙,所以,儿臣给这宝塔,命名为金龙塔,您说儿臣了解您吗?”
闽清猛然将面容贴近父皇,笑的由衷,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笑过了,他的脑子里除了十书万卷便是兵法长戟。
他即便是消遣,也毫不怠慢的练剑,骑射,钻研治国之道,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有做过一件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意义,唯独妹妹归来的希望,所以,他一点都不累,只是恨罢了。
“你……”
国主手指在半空颤抖,双目瞪得溜圆,猛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闽清撩起龙袍,单手背后,转身离开,龙袍拖摆,扫在金龙塔内的裘绒地毯上,留下一抹君无忌惮的背影,随着金门缓缓关闭,整个金龙塔,瞬间黑暗,仿若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般。
闽清前脚踩在轿撵上,停了动作,抬头转身看向那金龙塔顶,一条活灵活现的金龙,持着冲天而起的趋势,散发着金芒。
就在这时,京宫半空一道金光闪过,又闪过,却无法看清所以。
闽清眉目一紧,细看之,一道黑影划破长空,冲着那金光紧追不舍。
闽清一愣,却不知身后众位将臣何时跪地。
“神龙王,厚待东昌,万民感激,神龙王,博爱天下,威力震天,东昌则盛……”
一声声呐喊,此起彼伏,闽清缓缓下跪,这真的是神龙王降临?他从没见过,听说神龙现身,要不福泽东昌,要不,亡国在即。
此刻,整个东昌国的百姓无论手中在做什么事,均都来到露天之处,向着长空跪拜,希望神龙能福泽东昌,而不是灾祸降临。
此刻,卞城王穷追不舍,他曾经也如普通天兵一般,仰慕这神龙王,可是,不管它多么的神,至少他早就肯定了一件事,若此女不是白玉,他战也无用,若她是白玉,哪怕对战神龙,他也拼死相搏。
神龙摆尾,卞城王只觉起浪滔天,将他的身子猛然震退,险些从空而落。
“毕,没想到几千年未见,你宝刀未老。”
半空响起深沉的话语,像是一个步入暮年的老者,言辞依旧铿锵有力。
卞城王一愣,坠落的身子猛然变换姿势,直冲而上。
“老鬼,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不知何时,君墨紧跟其后,二人身子漂浮在同一水平线上,一时之间,狂风凌冽,君墨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却拖着一抹会委屈穷的笑。
卞城王不语,眼看着那金龙腾空环绕,速度之快,超出了卞城王的想象,那龙爪悬空拨弄,足有搅拌风云巨变之势,却抓着常月的身子,没有放开的意思,猛然一声龙啸,荡彻九幽,整个东昌国都为止一颤。
卞城王大喝一声:“破天。”
随着一声大喝,卞城王头顶出现一把锋芒闪烁的宝刀,顿时人刀合一,化作一抹冷芒,直冲金龙而去,君墨毫不怠慢,紧跟其后,一掌击出。
金龙悲鸣一声,龙尾狂扫而过,巨大的旋风瞬间抵达地面,路过山川,山石崩塌,路过海面,海啸奔腾,路过沙洲,狂沙漫天,君墨身子陡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从空而落。
卞城王一道金芒在龙背上一闪而过,顿时,身形一宁,立在不远处,只见那金龙悲鸣一声,前爪一松,常月的身子如黑夜中的蝴蝶,缓缓下坠。
神龙怒目一宁,看了一眼虚空:“小子,本仙再等你百年。”
声音荡气回肠,响彻整个夜空,回音缭绕,像是发自虚空。
君墨的身子猛然跌入地面,口中一咸,喷出一口鲜血,卞城王身子飞速,直冲坠落的常月而去,单手指尖划过那抹轻柔的白色纱幔般的衣衫,陡然身子一转,将常月稳稳的拦住,落地之际,回眸看了一眼那金龙消失的方向。
君墨丹凤眸子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这话语,似曾相识。
“我已等了你三千年,你终于来了。”
“本仙,再等你百年……”
君墨邪魅的眸子越发的犀利,宛若一柄磨的锃亮的钢刀,一丝锋芒,消失在眼角。
“常月,常月……”卞城王抖动着双臂,不管他怎么呼唤,常月双眸依旧紧闭,死人的味道越发的浓烈。
卞城王蹙眉,他等了这么久,盼着这么久,守了这么久,难道,上天就赐给他一具尸体?
心如浇上了满满一壶烫开的酒水,发出撕心裂肺的吱吱声,焚烧着他的血液,他蓝眸痛苦,看着常月,久久不能自拔。
“常月,常月……”卞城王手指略微颤抖,声音悲凉,歇斯底里,带起一卷阴风,扫过这漆黑的夜空。
君墨扶着地面,靠在一处山石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与老鬼“相交”少说也有三千多年了,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呃……”
一丝及其微弱的声音传来,被晚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