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季歌估摸着家里人也该回了,二朵一个月没着家,中午得整顿丰盛的。“余婶,中午别张罗了,和阿玮一并上我家吃口,反正傍晚都得去你家。”
“好勒,现在就收摊,正好把菜买整齐了。”余婶说着,眉开眼笑的看着季歌。“大郎媳妇傍晚你得给我搭把手,我这手艺就家常菜能拿出手呢。”
季歌麻溜溜的应道。“我瞅着申时过半咱们就可以收摊回家张罗着,依柳嫂的性子,也会早早过来搭把手。”
推着小摊车搁到了寄放处,和那看守的人闲唠了两句,余氏和季歌拐进了菜市,菜市和小吃街一样热闹,就是气味冲了些,有些刺鼻,稍缓和了会,倒也没什么。
“大郎媳妇你跟我琢磨琢磨,三家凑一块人多,怎么着也得整八大碗,你看看整哪些碗比较好?”余婶心里约摸有个底,就是想再听听季歌的意思。
季歌瞅着跟前鱼摊的鱼很新鲜,活蹦乱跳的,她边挑着鱼边想。“一碗肉,一碗鱼,一碗骨头汤,这三样得有,剩下的五样,余婶你想的什么?”
“韭菜煎鸡蛋,现在的竹笋也鲜嫩,菌子肥美,再添一把野青菜,杀只鸡|吧,别炖汤,孩子们喜欢吃爆炒。”别的都好,余氏就是有点点肉疼,好几百文钱就没了,肉疼归肉疼,这该花的还是得花,她也知,太抠门小气了是处不到什么好邻居的,更别提眼下他们三家关系好着呢,自然得好好张罗着,借着这饭桌把感情再深厚深厚。
季歌捕捉到余婶眼底一闪而过的隐晦情绪,粗粗的算了算这菜单,得花费小半个月的菜钱呢,或许可以换个方式,虽没有明说实则都清楚,吃饭是其次加深感情才是重点,得把氛围整热闹些,要说这热闹氛围啊,吃火锅时最给力了。“余婶我想着,咱们可以换个花样,吃点新鲜的。”
“啊?”余氏愣了愣,看着季歌不太明白她嘴里的新鲜是个什么意思,她说的这几样菜还不够新鲜么?
季歌笑着说。“咱们今晚做个大火锅,你家火炉和小锅都不缺,正好合适。”说着,又想了想。“咱们做个骨头菌汤当锅底,味美鲜香,五花肉可以买两斤,买条三斤重的鱼,野菜得买两把,土豆得买点,豆芽菜得买点,嫩竹笋也买点,韭菜也买两把,萝卜买两个,我家还有晒干的蘑菇回头拿些过去,应该差不多了。”
“大郎媳妇你说的是什么我没听明白。”余氏略显窘迫的开口。
季歌越想越觉的这主意好,亲呢的挽上了余氏的胳膊。“余婶你就相信我吧,保证把今个的晚饭整的妥妥的,让大伙都吃个尽兴开心,还意犹未尽呢。”
“行。那我就交给你了。咱们买菜去。”余氏喜滋滋的想,就知道大郎媳妇是个心思活络的,看她高兴的样儿,今晚这顿饭定是好的。
在菜市细细的逛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把该买的菜都买整齐了,两竹篮子装的满当当。
“余婶要不要准备点小酒?”柳哥好像是喝酒的,可自家两兄弟却没见喝过,季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莫不是她没准备,他们便没有喝了?
余氏应是和季歌想到一块了,嘀咕着。“柳哥应该喝点酒,成,咱们去买点酒。”钱都花了这么多,再添点酒钱也没什么了。
到了买酒的地方,季歌才晓得自己想痴了。这世道粮食是个金贵物,酒就成稀罕物了,哪是寻常人家能消费的起,也就偶尔喝两口。
都午时过半了,买好了酒,季歌和余氏匆匆忙忙的往猫儿胡同赶。
“大郎媳妇我先回家把菜搁搁,顺便和阿玮说声,带他过来吃饭。”到了猫儿胡同口上,余氏停下脚步说了句。
季歌点着头。“好。”时间来不及炖骨头汤,她就买了小排,以前她做过一次蒜香炸排骨,二朵极爱吃。
边敲门边喊了声,立即有人打开了大门,二朵欢喜的冲向季歌,响亮亮的喊着。“大嫂我回来了,想我没?我可想你了。”
“不害臊。”刘二郎笑着打趣。
刘大郎伸手接过季歌手里的篮子。“别站大门口,进屋说话。”
“嗳,大嫂大嫂,你瞅瞅我是不是变漂亮了。”二朵开心拉着大嫂的手往屋里走了好几步,见大哥关紧了大门,便松开了大嫂的手,俏生生的往那一站,笑的眉眼弯弯,嫩黄的衣裳衬着她白净的脸,明媚的笑容都添了几分娇美。
季歌惊呆的看着她,笑着调侃。“这是哪来的姑娘,可真漂亮。”心里是真惊讶,锦绣阁逼格高就是不一样,才学了短短一个月的规矩,二朵就有了些许的气质,小姑娘亭亭玉立的模样,真招人喜欢。
“大嫂我跟你说,我学的可认真了,这一批的姑娘里头就我学的最好最认真,师傅还夸奖我了。”说着,她立即变成懒骨头撒娇似的抱着季歌的腰,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声音有些翁翁的,不是很清晰。“大嫂一个月过的可真累,尤其是头几天,每天早上醒来都是种酷刑,哪儿哪儿都酸疼酸疼。有好些姑娘就是这样没撑过。”
季歌伸手摸摸她的发顶,轻轻柔柔的安抚着。“都过去了,往后啊,二朵可不能松懈,这才刚刚开始呢。不过你能挺过这一个月的学规矩,后面再难都不是事了,我相信你能很好的适应。”
“师傅很喜欢我,她悄悄跟我说,倘若这五年我能在锦绣阁咬牙坚持住,把绣技全学会了,若是被阁主看中,说不定能当个绣艺师傅,那可就风光了,再不济,出了锦绣阁,也可以去大户人家当教习,教导闺中女子学绣,有头有脸的深宅大院进不了,可一般的中等门户还是可以进的,锦绣阁出来的绣艺师傅向来吃香。”
季歌怔住了,前景这么好?她问道。“锦绣阁的绣技能随便教人?”
“也不是。师傅说锦绣阁有种撑门面的绣技,深受上流圈子的喜爱,想学这种绣技,就必须卖身给锦绣阁很严厉的。旁的绣技只要能学到,就算自己的本事,教给别人也无妨。”二朵很有雄心壮志的道。“大嫂我决定了,定要在这五年内,把锦绣阁大大小小的绣技都参透!”
“你自己把握好度就行,不能太劳累了,小小年纪伤了眼睛不好,还有啊,凡事贵精不贵多,太贪吃容易分神,不能专注一种就很难参透。”季歌慢声细语的说着,又道。“锦绣阁是不是教你识字了?”
二朵连连点头,两眼放光。“对。上午是识字,下午是学规矩。记忆力不行的也被退回来了,真的好严格。进了锦绣阁后,还得每天上午跟着夫子学习三个月识字,下午是学绣技,还有啊,一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考的不好,就只能当最普通的绣娘。”
季歌听着略略皱眉,可真严格,难怪待遇这么好。二朵见大嫂皱眉,便笑着说。“大嫂我没事,我样样都好着呢。”
“二朵觉的好就好,努力的同时可千万要顾好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比不得身体重要,少了健康,想做什么都寸步难行了。”刘家的孩子,志向一个比一个高,也就三朵好点,季歌有些忧心,有颗奋斗的心是好事,却也不能过了头。许是她想多了,心里都敞亮着呢,都是明白人。
二朵很认真的点头。“大嫂我知道的,不会让你担忧牵挂,我会顾好自己的。”
“好。你啊,好好在锦绣阁里学着,回头也教教阿桃和三朵,让她们学点皮毛也是好的。”季歌心里一阵松快,孩子懂事,她就能少操点心。
“大嫂我刚回来我就说啦,我会好好教她俩的,不认真学,哼哼。”二朵夸张的做着表情。
把一家人都给逗乐了。
余家母子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从里面传来的笑声,立即就被感染了,眉眼里都有了笑意,对着身旁的儿子说。“头一回见到这么和气的一家子,天天都热热闹闹笑声不断。”说着,便啪门喊人。
“余婶,阿玮哥。”阿桃站的最近,麻利的打开了大门。
“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余氏进了屋,笑着说道。
季歌一拍脑袋。“光顾着说话,都忘记张罗午饭了,来来来,余婶快给我搭把手。”
“饭已经煮上了,鱼清理妥当了。”刘大郎在旁说着。
三朵拉着阿桃颠颠儿的往厨房跑,要给大嫂打下手。
“大嫂我也来。”见人都往厨房钻,二朵笑嘻嘻的也凑了过去。
刘二郎对着其余两人笑道。“那咱仨唠唠家常。”
吃过午饭,家里的琐碎活都拾掇好,余氏回了小杨胡同睡会午觉,二朵兴致勃勃的拉着三朵和阿桃进了屋,教她们绣简单的绣活,刘大郎三人出了家门,不知道去哪逛悠。
季歌把衣服理了理,进了四月,天气渐渐温热,有些厚袄子棉外套等可以收起来,把薄春衬叠在最上面,鞋子也得换成单布鞋。她做衣服不行,做鞋子的手艺还成,平日里守着摊子,没生意时也能见缝插针的忙一小会儿,就是速度有点慢。屋里收拾妥了,她站在下屋的门口瞅了会,二朵认真教着,三朵和阿桃用心学着,她没有出声,又笑着退回了屋里。
下午刚出摊没多久,吴氏果真过来了,手里还拎了个小篮子,不像是菜篮,比较小巧精致,刚靠近就冲着余氏笑。“远远的就闻着一股子香味,余家妹子我就不客气了,拿两个尝尝味。”她打听过了,这余氏就是个爽朗的性子。“真脆真香,沾了点芝麻就是香。”
“你拿这边的吃,这边炸了一会,不会烫嘴。”余氏笑着提醒,拿了个板凳搁一旁。“要不要坐?”
吴氏边嘎蹦嘎嘣的嚼着边应。“坐,我坐会儿,下午最清闲了,我还特意拿了点瓜子过来,来,嗑俩瓜子打发时间。”说着,冲旁边的季歌道。“刘家媳妇也来拿一把。”又对着对面的两个摊位喊道。“王家妹子,李家大娘你俩也过来,没事咱们扯着嗓子唠唠闲话呗。”
李家大娘直接搬了个凳子挨了过来,很随意的抓了把瓜子。“就你命好,男人会挣钱,生的俩儿子也有出息,半点都不用操心,见天儿的东逛西晃,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福。”
“你最近怎么不打叶子牌子了?”王家妹子也搬了个凳子过来,面对着摊位坐着,边嗑着瓜子边说。“都说你前些天手黑,天天输钱,好几百文就这么没了,真是牲口啊你,我累死累活的一整天才挣了几个钱。”
吴氏朝着地面呸了口,皱着眉头。“那叶子牌不好玩,都是张家的三媳妇乱忽悠,好在我及时住手了,见我平日里好说话就把我当傻子耍,你们可得离张家那婆媳几个远点,哎哟那股子精明劲别提了,腻的慌,还是没事窜窜门唠唠嗑来的爽快,就像现在边嗑着瓜子边说话多自在,也用不了几个钱。”
“听说那玩意跟赌钱差不多,咱们能不碰还是不要碰的好。”余氏好心的提醒了句。
“对。”吴氏对着她笑。“就是这么个理,太对了。她们总说运气来了就会赢,我总想着把输掉的钱赢回来,不过看势头越来越不对,我就知道自己被坑了。”
季歌想吴氏的克制力还是不错的。
“你钱多人闲呗,不坑你坑谁。”王家妹子贱贱的回了句,用手肘推了推吴氏。“嗳,你家闺女说亲了没?我娘家弟弟真不错。”
吴氏一点情面也不留,往王家妹子胳膊上打了一巴掌。“省点心吧你,你娘家弟弟那个头,跟个矮冬瓜似的,不错个屁,再拿这事来隔应我,别嗑我的瓜子。”
“别别别,那,那你认的人家多,给我娘家弟弟说个呗,没嘛要求会过日子就好。”王家妹子讨好的笑。
可以看出这俩人骂归骂,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吴氏翻了个白眼。“我闺女还没个着落呢,哪来的心情替你娘家弟弟操心,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这是嗑瓜子嗑傻了吧你。”
“我有人选。”李家大娘笑的一脸不怀好意,下巴抬了抬对面的余氏。
王家妹子瞧见了,一拍大腿。“这不有个现成的,余姐你儿子什么年岁啊?”问完,就对着吴氏说。“余姐的大儿子可不矮,模样也端正,多好的一个后生,听说现在不跟着别人干活了,和刘家兄弟一起自己找活干呢,这可是个好路子,养家糊口足够了。”说着,就冲一旁的季歌笑,笑完,她又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我记得刘家也有一个好后生呢,我见过两回他去河边洗衣裳,有模有样的,是个会疼人的。”
余氏隔壁的摊位听见这边热闹着,忍不住也搬了个凳子过来。“刘家那后生确实好啊,前阵我蹲河边洗衣服,起的猛了些,犯头晕,差点就摔河里了,幸好他在旁边伸手扶了我一把,唉,想想就后怕的紧,刘家后生还没说亲呢?”这话是对着季歌问的。话说她也有个小闺女没嫁人呢,虚十三岁,早知道刘家后生没有说亲,她就该鼓起勇气和刘家媳妇打打交道。
季歌一见这阵势,心里有些发虚,忙抢着答道。“没呢,他年岁还小,十五还差了些,他说想等到十八再来说亲,那时候手里也攒了点钱,用不着媳妇跟他受苦受累。”二郎这桃花真够多的。
“还没满十五!!!”吴氏满腔的话在听了这话后,顿时化为乌有,一脸惊悚的看着季歌。
余氏在旁瞅着忙道。“没呢,家里父母走的早,孩子经的事多,就显的沉稳些,看着年岁要大点。”
“还真看不出来,爹娘死得早,日子不是很难过吗?瞅着刘家也没受什么影响,孩子个个都长的不错。看我娘家弟弟,从小到大吃的忒多,尽往横里长,就是不见拔高,愁死人了。”王家妹子一脸的怨念。
好一个柴家贼婆娘,还说什么刘家是不愿意当上门女婿,又贪了她五百文钱,结果仍把事情搞砸了,她还以为是刘家不识抬举呢,原来最大的问题在这里!吴氏气的不行,脸色忽红忽白忽青,一脸的愤怒怨恨,真当她的钱财是那么好得了,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一共是八百文钱,且等着!定让她全部吐出来!死贼婆黑心肠的烂货。
不满十五岁,不满十五岁,她闺女都快十七了!万一她真开口跟刘家媳妇提了这事,人家不知道得怎么笑话她,她闺女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个挨千刀的破烂货,吴氏越想越愤怒,恨不得生吞活吃了这柴家婆娘。
“吴家妹子你怎么了?”李家大娘瞅着吴氏有些不对劲,讷闷的问了句。
这一句,视线就全落吴氏身上了,吴氏忍了忍,忍了又忍,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没事,就是刚刚想到了一点不好的事,心里有些犯堵,哎呀,你们嗑着瓜子,我心口不舒坦,我得回家躺躺,你们别管我了,我没什么事,明天再过来和你们唠嗑。”
“那行,你当心点,别走太急了。”王家妹子忧心的说着,又道。“要不我送你回家?”看她这模样,挺让人不放心的。
吴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老毛病了,没事儿,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找你们闲叨。”说着,匆匆忙忙的离开,连小篮子都忘记拎了。
季歌目送着吴氏远去,眼底有着深深的思索,想了会,她就搁了这事。
吴氏一走,李家大娘和王家妹子稍稍坐了会,因不太熟悉也没怎么唠嗑就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倒是余氏隔壁摊子的仍坐着没有动,她神情略带几分紧张和拘谨,笑容透着几分不自在,眼神挺真诚的。“刘家媳妇我我还没跟你说谢呢,早就想着过来窜窜门,就是,我这性子吧,有点不得劲太胆小了点,那天的事多亏了你家后生。”
“没事,邻里邻居的帮一把是应当的,换了谁都会这样做。”季歌温温和和的应着。
余氏在旁边提醒。“你家摊位上来生意了。”
“喔,那,那我先过去忙着了。”说着,慌慌忙忙的拎起板凳往摊位走。
见人都走了,季歌拿了个扫帚把一地的瓜子壳扫一边。
吴氏回了家,气冲冲的进了闺女的房间,直接就道。“婉柔啊,刘家那后生你甭想了,不合适你,娘再给你寻摸个合适的。”
吴婉柔正在做绣活,冷不丁的听了这话,针尖刺到了手指,这抹疼痛提醒着她,她没有出现幻听,娘确确实实是跟她在说话。“为什么!”她迅速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情绪很是激动。“娘,你明明答应我,会,会,会如了我的心愿,我都这年岁了,好不容易碰着个心仪的,你为什么又说不合适了?”
“孩子啊,若是可以,甭管多难,我都替你把这亲事说成了,可是,可是真的不行!”吴氏心里揪着疼,把闺女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颤颤抖抖的说。“他,他,他连十五都没有满!”都怪柴家那婆娘,太可恨了!
十五,十,十五……吴婉柔被这话刺激过了头,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娘的怀里。
“婉柔!婉柔!婉柔!你别吓娘啊,孩子你醒醒,你别吓娘啊。”吴氏急的眼泪都出来了,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某处。柴!家!婆!娘!
申时初,柳氏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闲情不错啊,瞧这一地的瓜子壳。”她倒是不客套,直接寻了个小板凳往旁一坐,从季歌的手里拿了几粒瓜子嗑着。“你俩谁买的?这不像你们的性子啊。”
“是别人买的。”余氏把小竹篮递到了柳氏的跟前。“柳姐尽管吃,还有不少呢。”说着看向季歌。“你家糕点还剩多少?”她这下午都没怎么炸,就怕买不掉浪费了多可惜,本来成本就高挣的钱少。
季歌见柳嫂过来就清点了一下。“快了,还有两份爆米花,一份玉米发糕,就剩这三样。”
“不着急,这才什么时辰啊,早着呢。”柳氏边嗑着瓜子边说,又道。“我过来的时候,瞅着你们猫儿胡同可热闹了,有衙差在抓人呢,抓的还是个大娘,都这年岁了,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可真丢人。”
季歌和余氏对视一眼,余氏讷讷的问。“哪户人家啊?怎么一点信都没有听着。”
“我急着走路呢,没太注意,看着吧,不用一宿,今个傍晚就能传遍了。”柳嫂小声的嘀咕着。
这都不是个什么好话题,稍稍说了两句,三人便说起别的家长里短琐碎事,接近申时半,糕点全部买光了,今天她特意少做了一点的,三人收着摊子往回走。
到了猫儿胡同口上,季歌对着俩人道。“我搁了摊子就领着孩子们过来。”
“行。”柳氏点头应着。“麻利点啊。”说着和余氏推着摊子往小杨胡同走。
刚进猫儿胡同,就见有俩路过的妇女在小声嘀咕着。“坏事做尽了,总算来报应了,我早就看那柴氏不顺眼,自从她来了后,周边被她祸害的姑娘还少吗?个丧尽天良的,终于踢着了铁板被收走了,咱们这一块,少了她这个祸害,要清净不少呢。”
“就是就是,往后日子要好过多了。”说着,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那柴家媳妇真是可怜,瞅瞅被折磨的都没人样了,我说呢,怎么夜里总会听见有声音,我家男人一直说我事儿多,哪是什么错觉,原来是真的,太狠了,这母子看着人模人样的,真是太畜生了。”
柴家母子的事被揭发了?季歌心里边想边推着摊子往家走。虽说跟她没什么关系,可听着确实很爽呢!报应什么的,果然都是时间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