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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星星之火(1)(1 / 1)

朱由检开始佩服起自己运气了,尽管矛盾重重,这些“义士”们他远远做不到如臂使指,却也磕磕绊绊完成了一部分既定计划,至少,在来得极快的河套天冷以前,又收拢了几百流民,并石木结构搭建起了一排排整齐的住所。地里的胡芦菔金已经发芽,长势不错,他也总算弄白了,什么胡芦菔金,就是胡萝卜!这玩意儿怎么能是喂牲口的?太奢侈了点吧?不过,知道这玩意儿是宝贝,他心里安稳多了。

运气来了挡不住,先是石柱土司那边分成十几个小队,陆陆续续在马远山派回去的两个斥候带领下,历尽千险万难,前来勤王,马远山麾下居然凑起了一个百人队,秦老夫人可是下了血本,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且,老夫人把侄女秦婉儿也送了过来,密信中说,此女智勇不在自己当年之下。紧接着,老夫人的独子马祥麟带心腹家丁数十人趁襄阳混乱,也赶到了控夷堡。

随着麾下聚集起了近三百精兵,军户们逐渐安心下来,磨洋工的事情越来越少,经过这一阵子有节制的调理,大家的身子也逐渐结实起来。朱由检心底暗喜,是时候,开始新一轮的整合了。

崇祯十七年七月末,李自成扛不住吴三桂,多尔衮,蒙古联军的不间断攻击,渡黄河败归西安,右路军李岩舍荆襄自领一军侧击清军,掩护左路军,与李自成汇合,牛金星见李岩功大,数进谗言,李岩等遭冤杀,很多投降大顺的原明朝将领复投南明或清朝。李自成更是溃败至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早就知道历史的轨迹,看到马远山传回来的情报,朱由检心底还是微微一痛,对于李自成此人,朱由检有自己的认识,不能说他错了,自古官逼民反,不反就只能等着饿死。

“盗贼之祸,历代恒有,至明末李自成、张献忠极矣。史册所载,未有若斯之酷者也”《明史》这般写,他不认同。但同时对阮英梓"名山掩英骨,九宫千古,闯王千古,隽水添胜景,浩气长存,业绩长存。"这样的赞誉也不敢苟同。

颠覆了明王朝的李自成,自己没能坐稳天下,却给落后于农耕文化的游牧民族在华夏开倒车创造了机会。而那也正是西方各国以及近邻倭国快速开始向工业社会腾飞的之际,所以当时的华夏不是被打,不是挨打,是找打!李闯王,闯祸之王,实至名归!虽情有可原,但毕竟是他一手造成了华夏大倒车,过大于功是一定的。但将他说到一无是处也不客观。

所以,尽管躯体记忆恨到了极点,朱由检理智上还是保有了自己前世的认知,离李自成彻底失败,直至灭亡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少了他的缓冲,弘光小朝廷也独木难支,那些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就会在历史的惯性下重新上演,朱由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对于朱由崧遥遵自己为太上皇的事情,朱由检一直没有表明任何态度,他需要活一些稀泥,能让李自成,朱由崧,甚至是张献忠多支撑一些时日,对自己不是什么坏事,抽身于历史旁观者的位置,他能做出更好的抉择和判断,而不是被躯体记忆中的仇恨烧昏。

收回思绪,朱由检缓步走向武场,这几天他一直在跟何满较劲,随着农事减少,又编练了二百余精壮,朱由检跟何满打了赌,自己亲选的这些人训练起步晚了不少,且已经是何满选过人之后,再瘸子里面挑将军,约定三月后对阵比试,看究竟是皇帝的练兵策略好用,还是知兵的何满训练出来的队伍更强悍。

至少到目前为止,马祥麟,秦婉儿,马远山,康德山等都一致看好何满,皇帝么?呵呵,还是运筹帷幄之中的好,带兵,真不一定如一个有大小数十战经验的千户。虽然不能伤了皇帝的面子,但心底还是可以比较一番的。

大明一般军堡的主体是城内的营房、粮仓、草料场、武库、马场,再加上外面的寨墙、寨门、瓮城、角楼、护城河,勾等,各地屯堡基本上也是如此。只看规模大小,姚福堡和控夷堡因地理位置关系,外墙依托边墙,后面则是一片开阔地,相相距不过十里,这阵子,尽管有些强制推行,朱由检还是完成了二堡合一,并重新给新军堡命名为“星火堡”。不过,依他现在的财力,需要留着大量的真金白银买粮食,沿原本的二堡之间简单的起一排木栅栏,刘氏在马祥麟和白杆兵聚集过来之后,倒是没有再反对。朱由检把新武场建在了栅栏边。

何满手下的精壮经过一个来月的训练,已经隐然有了些军队的模样,正在何满的带领下进行边军的军阵演练,朱由检的两个百人队,却被分成了二十个小队,乱七八糟的练什么队列,由于刚组建了三天,大部分人弄不明白什么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等,不时闹出一些笑话,引得旁观的孩子们一阵阵哄堂大笑,何满队伍里却是号令森严,至少,敢往这边看热闹的这几天已经在鞭子伺候下,几乎绝迹了。

“吕大柱”朱由检将披风递给王坤,招呼了一下不远处带着挖“护城沟”的吕大柱。

“臣参见陛下”。吕大柱颠颠跑了过来,隔着栅栏施礼。

“朕已经说了,劳作,训练中,不必行礼,又忘了,护城河已经差不多了,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挖阴沟,茅厕,每排房子都要有,这星火堡是咱们住的地方,不能成了粪坑,朕最近几天要忙活一阵子,这事儿你抓紧时间办”。

“微臣遵旨”。马远山和康德山各自有任务,马祥麟和王华轩担负起了安全警戒,吕大柱是现在朱由校使唤着最顺手的一个。

安排完吕大柱,朱由检招呼自己的两个百人队休息,把临时指定的二十个队正,聚集在了一起,这些人都算是比较机灵的,至少很快分清了前后左右。

“还有两天,你们各队能分清朕所说的前后左右吗”?

“启禀陛下,难”。

“呵呵,朕不想听到这个字,三天来,朕没有管过你们,但是,今天朕要下死命令了,今天后,依旧分不清的,军法从事,鞭二十,最后期限到了,仍是迷糊的斩立决”!朱由检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冷,武场似乎随着他的高声喝令骤然冷了下来,附近看热闹的孩子们登时做鸟兽散。

这皇帝一直笑呵呵的,远没有传说中的威严,今天这是怎么了?很多人都冒出了这么个念头,不远处的何满眼底却是闪过一丝不屑。喝令属下暂时休息。

“不错,利用这点时间,正好有些事情要宣布,马将军,秦小......将军,何千户,康百户,车百户(新晋),周百户(王华轩手下,新晋)过来一下“。只有不足三百精锐,但这些人都代表着一方势力,朱由检无奈但也得面面俱到。

“大伙的身子都逐渐恢复了,自今日起,星火堡军中不再实行配给制度,马将军,必须要委屈你一下,军中将领今后不再有家丁,你的家丁将编入战兵队”。将大伙围拢在一起,席地而坐。

“臣遵旨”。马祥麟赶紧战了起来。

“嗯,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大家,今后军中没有这么多繁琐,哪怕是朕下令,卿等只需要答记住两个字,到,是,然后就是行动,马将军坐,开会是,不用来回起立,只原地回答就可以了”。

“臣......是”!

“不错,朕失却宗庙,蒙诸位不弃,从朕于患难,前事种种,朕多身不由己,被奸佞蒙蔽,朕之不明,致天下百姓受苦,朕罪人也,然光复河山,救民于水火,谈何容易,而今没有了诸多掣肘,又有诸位的忠肝义胆,朕是有信心的,太祖马上得天下,朕自忖亦能马上中兴大明,至此,破而后立,有一点宗旨必须要先讲明,战争期间,枪杆子......战力是第一要素,所以,从现在开始,朕麾下不会再有以文制武,太监监军一说,兵也自今日起分为三等,第一等暂以马远山麾下自王华轩,马将军和秦将军那里挑选的夜不收为主号侦察兵,车百户记得转达马千户(新晋),第二等以马将军家丁,王华轩余部,秦将军余部组成,号战兵,第三等则是朕现在跟何满训练的精壮,号预备兵,以预备兵为基准,士卒月饷一两,粗粮七升,细粮三升,月食荤十次,战兵饷二两,粮一斗,粗细各半,月食荤二十次,侦察兵饷四两,粗粮三升,细粮七升,日日有荤腥。诸兵青野菜若干”朱由检将考虑很久的新饷银制度说了一边,然后等着大家慢慢消化。

“此可激发士卒争进之心,不难理解,可饷银如此之高,陛下能支撑多久?若虎头蛇尾,不若提前就起点低一些,然后以军功补充”何满是绝不会客气的。

“朕一旦说出来,就会一直执行下去,至于能撑多久,朕可以告诉你,自建军之日起,饷银只会水涨船高,不会有任何下滑,呵呵,说句诛心的话,一旦朕做不到了,各位爱卿可随时弃朕而去”。

“臣等惶恐,臣不敢”众人纷纷要起身谢罪。但随即看到朱由检凌厉的眼神,又慢慢坐了下来。

“因为眼下的情况特殊,星火堡民众还会继续实行配给制,不过也有所改变,这个我会找刘夫人,吕大柱负责,或许会有些苛刻,但非常时期,不得不如此,提前给大家通个气,诸位是朕军中今后的构架,民事不需要多想,只是怕军中有士卒和民众牵连,才提前告知大家一声,今后会随着我们的壮大,逐步改善,回到军中议题,朕随后会改变现在的军制,这是新军制,大家看一看,不识字的可以找别人请教”。朱由检知道大家会有很多问题,不过,今天不是解答的时候,必须要雷厉风行,乾纲独断的推行下去,然后找合适的时机解答诸将疑问,将写好的新军制,以及军纪纲要分发给众人后,招呼王坤,迅速离开了武场,留下了一脑门子问号的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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