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绾绾抿唇,有些克制不住的委屈,“可是他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他讨厌我,我其实很难过。”
年纪小的时候没心没肺,逐渐的长大,懂得的更多,知道那些眼神和神色代表着什么,即便看上去仍是那么咋咋呼呼理所当然,她如今已经胆怯了很多。
“爸爸老了,绾绾,不能一辈子都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所以,你要学会自己去得到,”盛柏摸着她的脑袋,目光悠远,有条不紊的语调有些淡,又有些深沉,“你哥对经商不感兴趣,你和笙儿也一样不会做生意,盛世迟早会交给锦墨,他也迟早会是我盛柏的女婿……”
一句话没说完,但是深长的意味已经很清晰。
“你说,他应该娶你,还是娶笙儿?”
盛绾绾低低的喃道,“爸……”
“这一次,是他亲你,是他试图侵犯你,他就该给你个交代,他不愿意给,也必须给,绾绾,这世上许多你想要的东西是不会凭空掉下来给你的,你只能踮起脚尖去拿,不择手段的去抢,爱情也一样,顾影自怜并不会被命运垂青。”
“那如果,没有抢到呢?”
盛柏先是一愣,“抢不到,就会输,你所有给出去的情和心,到时候会以相同的分量变成痛苦反噬你,你会很痛苦,比失去很多东西都痛苦。”痛苦。
晚上洗完澡,她穿着睡裙站在阳台上看着漂亮的星空想,会有多痛苦呢。
人人都说,爱情不能强求,可她偏就想强求。
头一天晚上明明是晴朗的夜空,但第二天早上偏偏下起了大雨。
盛绾绾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密密斜斜的雨幕出神,心头是一片静笃的安宁。
晚安背脊挺得笔直,正在专心的写笔记看黑板,教室里更是鸦雀无声。
突然,教室的门被一脚狠狠踹开,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和专注,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转而看向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盛绾绾手里拿着的笔从手里落到桌面上。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已经被雨水彻底的打湿了,紧紧的贴着,湿透了的面料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肌肉的线条。
那一身湿意,让他看上去就很冷,因此整个的人气场便是冷漠到极致。
老师目瞪口呆,等他已经走进了才反应过来,手里的粉笔掉到地上,指着他,“你……你是谁……”
薄锦墨自然不会理她。
这个男人看着斯文而彬彬有礼,骨子里,他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那包裹在同样湿透了的西裤里的长腿笔直的朝着盛绾绾迈去,整个教室的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同样也没有谁敢出声。
因为他看上去过于的可怖,让人莫名的心脏停止,毛骨悚然。
滴滴落着水的下巴,英俊,阴鸷,令人心悸。
他面无表情的拽起椅子上的女孩,像是粗暴地拎起了一样什么东西。
晚安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弹起来,“薄锦墨,你干什么?”
她的话音才落下,就被幽冷的视线射了过来,仿佛冰刀一样渗进骨子里。
绾绾惹恼他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他这么恐怖的养子,像是要把他拽着的人拉出去给撕碎了。
男人脚步顿住,盛绾绾因为惯性而直接撞到他身上,一阵钝疼。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极冷的声音从喉骨深处逐渐溢出,是对着晚安说的,“你再跟过来一步试试。”
晚安咬住唇,一下子竟然真的不敢往前。
盛绾绾在教室被堂而皇之的被一个男人给拉走了。
等他们的身影离开教室后,便立即响起一阵沸腾的议论声。
雨幕下,夏末,冰冷的雨水砸在她的脸上,落进她的脖子里,冰凉刺骨。
她手腕上几欲断掉手腕传来的痛,和这寒意混杂在一起袭击她的理智,睫毛被打湿,浑浑噩噩的甚至看不清方向。
手上的力道忽然被松开,然后就是一阵大力,她直接踉跄着被推倒,站立不稳倒了下去,摔在同样被雨水打湿了的草地上。“
“盛绾绾,”冰冷的声音穿过雨声砸进她的耳朵里,带着浓稠的嘲弄,“你到底要多惹人讨厌才甘心?”
盛绾绾抬头看向他,雨下的太大,他的脸她看得不是很清楚,“扶我起来。”
男人笔直的立在那里,没有动。
“薄锦墨,”她的嗓音很冷静,冷静到在这样的对峙上已经明显的处于了上风,“我爸说你很聪明,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聪明的人,所以你应该清楚,第一,你现在还远不是我爸的对手,第二,你的软肋在我手里。”
薄锦墨迈开腿,往她的方向走进了一步,模糊中他似乎笑了下,嗓音仿佛也渗进了冰凉的雨水,“你在威胁我?”
“还没呢,我只是叫你扶我起来。”
男人的手指大力的扣了上来,凌厉的掐着她的下颚,“盛绾绾,我提醒你,”他低沉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现在那个无所不能的爸爸,他会老,会死,他不可能永远护着你,等到那一天,你不够我一个手指玩。”
冰凉的雨水沿着脸上的五官从下巴滴落,盛绾绾被水迷得睁不开眼睛,声音混杂在雨水里,又很清晰,“可是怎么办呢,现在,你甚至不是我的对手。”
她很娇媚,敛着张扬。
这是一种感觉,从她五官的构造和眼角眉梢溢出来的,她脸上甚至没有沾染任何的化妆品,不施粉黛,淋着雨,却更显得娇媚。
他低低的笑了出来。
男人蹲下身,但仍是显得比她高,居高临下,语调和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笙儿的手术被临时取消,是你干的?”
雨水把她的睫毛也打湿了,盛绾绾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我不大能明白的意思,所以你能说的详细点吗?”
“我不喜欢说废话,”那只手仍是捏着她的下颚,一点点的用着力,直到她感觉到痛,不得不皱眉去掰她的手,“所以你也不要试图耽误我的时间。”
盛绾绾看着他的脸,也不再去掰,忍着这痛说话,“我不喜欢这样说话,下雨,我很冷。”
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他们之间只剩下了雨声。
她的下颚疼得几乎要脱臼,但盛绾绾还是忍住了。
终于,他把手上的力道撤去,他起身站直了身躯,低头漠然的道,“起来。”
她赖在地上,“脚疼。”
薄锦墨低头看着草地上被雨水彻底淋湿了的女孩,薄唇弯出诡谲的弧度,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车停在校门外面,两人就这么湿漉漉的上车,然后开到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盛绾绾怔了一下,站在电梯门的外面踯躅的看着他……男人跟女人开房好像是为了做那事,但她现在想要的不是这个。
薄锦墨一眼看透她的心思,但他没出声,就漠然的看着她,眼眸深处隐着浓重的嘲弄。
电梯门缓缓的合上,他始终是面无表情。
盛绾绾在电梯门彻底合上的几秒钟前突然伸手用力的重新按住了外面的按钮,透着华贵味道的冷色调的门又重新打开了。
她走了进去。
身上都湿了,她很不舒服。
她静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按密码把门打开,然后抬脚走进去,玄关的灯亮了,紧跟着整个大厅的灯都亮了。
盛绾绾顺手把门关上。
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过了身,英俊的脸渲染开几分似笑非笑的凉薄,熏然的橘色光线下,低眸看着她湿漉漉的小脸,透着莫名的邪气,“你知道男人跟女人待在酒店,只能干什么吗?”
她靠在门板上,点点头,目光坦荡而无畏,“知道。”
薄锦墨抬起手指,动作很慢的解着衬衫的扣子,“就这么期待?”
他的嗓音低净,平缓得甚至听不出丝毫的恶意,“盛大小姐,你还没成年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送到男人的身下?是天性属荡,还是爱我到了除了**没别的东西再能倒贴了?”
男人此时的模样,漫不经心到恶劣。
盛绾绾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我以为你带我过来洗澡换衣服的。”
她似乎是真的冷的厉害,双手环着自己走过去,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住了脚步,歪着脸蛋,一双眼睛完成笑容的模样看着他,“对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纠正你的说法,就算今天我们真的在这里发生点什么,那也不是我倒贴你,而是我——占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