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胡柳氏身子健壮,怕是也早就耐不住性子,跟着跑出去寻人了。
“柳家姐姐,你别担心。我已经报官了,城主大人象太守曾经受我救治,今日很是帮忙,如今已经派出四十多巡捕出城寻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枣儿的。”玄薇说着,将胡柳氏扶进了房里,让她躺在了床上:“你先好好休息,我也跟着去找,等你一觉醒来,想必红枣已经在你跟前了。”
胡柳氏听说,原来城中捕快已经出动许多人,去寻找红枣,心里略略松了松,她躺在了床上,看着玄薇,努力对她笑了笑:“你放心,我没事。劳烦妹妹帮忙找人,姐姐心里过意不去。”
玄薇身上穿着贺白卿的马褂,却也来不及脱下,只伸手从墙上拿下一件灰扑扑的长披风,又披在了身上:“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就去了,姐姐千万当心自己的身子!若是觉着胸闷不舒服,就赶紧含一片参片在舌下,闭目养神!”
玄薇匆匆对胡柳氏交代了几句,便赶紧又出门去找。
此刻,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西城门本该早就关了,可今夜因着太守大人下令寻找几个失踪的孩子,所以西城门破例没关。玄薇到了城门外,却见到同样几个正着急寻找孩子的百姓。
路过守卫时,她听得两个守卫聊天。原来这一日,城中粗略算下来,已经丢了四五个小孩了。
玄薇听得心里更是着急,她步履匆匆,直直往西南方向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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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松山并不高,算起来,只能是一个相对高起的一个土山群。老松山的隔壁,是另一个更矮一些的山,那就是狼旗山。狼旗山据说是有狼的,只是近些年来,因着有个比狼群更可怕更可恶的狼旗寨,所以这狼旗山上的野狼,也便让人觉得并没有那么可怕了起来。
狼旗山顶,大老远便能看见一个高起的,用土夯起的瞭望塔。塔身是土,塔顶是木,木头横着捆成结实的一排,连着一座木桥,连到了一个围城回字形的土城楼中。
土城楼四四方方,四个角都有相对较高的瞭望塔,以墙相连,朝北方向有个大门,门口守着几个穿着兽皮坎肩的壮汉。
此刻,土城楼的大门正缓缓打开,五六个男子牵着一个长绳子走了进去,绳子后面,拴着七八个个头不一的女子,她们的头脸都被人用麻布袋子罩着,而手,则被长绳栓成了一串。
领头的壮汉,左脸上有颗大痣,痣上还有根黑黑的粗毛,说起话来,这根粗毛随着他的脸不停抖动:“今儿倒是见了鬼了。”
守门的其中一个壮汉,一脸谄媚跟了上来:“二堂主,您说啥?”
那黑痣汉子哼笑一声,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个头最高的那个女子身上:“本来拐了几个年纪小的,觉着就足够了,谁想自己撞上来个女人,傻不愣登的,干脆就一块绑来了。”
“只要是女人,就有人买的。实在不行,五两银子卖给黑煤窑里,也是快收入。”那拍马屁的随着黑痣汉子的目光看过去,一看见那个女人,顿时声音一顿:“……只是,这娘们儿年纪是大了些吧……”
“……”被两个男人讨论的那个女子,因着头上罩着麻布口袋,所以瞧不见她的表情,她只是脚步微微顿了顿,然后刻意挺了挺胸,继续往前走。
两个汉子的目光顺利被吸引到了女人的胸上。
“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身子抽了条,味道自然是更好些的。”黑痣汉子脸上笑得荡漾,声音放低:“要么,今晚上咱先享用一把,尝尝口味?”
拍马屁的汉子勾着身子,陪着一阵浪笑。
不一会儿,一行人将几个被拐的女人,一齐丢进了地窖里。
“都老实呆着,不许哭闹,不许瞎喊!谁不老实,谁就得挨鞭子!”一个汉子当空抽了一下鞭子,一声鞭响“啪”地一声,吓得几个姑娘齐齐一抖。
门被关上,地窖里漆黑一片。黑暗之中,也不知是谁终于没有忍住,发出了浅浅一声抽泣。
这声抽泣仿佛点醒了所有吓傻了的大小丫头,随后,隐隐压抑着的哭声在地窖里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有年纪小的,不过才六七岁的光景,根本不禁吓,此刻已经哭得抽抽了起来,有的年纪稍大,也不过才十三四未及笄的模样,她们稍懂些事了,知道惹恼了外头的人是得不了好处的,便狠狠咬着嘴唇,不让哭声太过响亮。
这七八个之中,只有一个没有哭泣,反而在黑暗之中扭动着身子,嘴里嘀嘀咕咕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这个姑娘,就是之前被两个汉子嫌弃年纪太大的那一个……
“真特么狗眼看人低,才二十岁就嫌太老,又不是吃你家米长大的,白给你多养了这么多年是赚了好伐……真没眼光。”这姑娘脑袋上蒙着麻布袋子,双手同样被捆在身后,只是在她左右扭动之下,绳子已经渐渐松了。没过一会,她手上的绳子掉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伸手便将脑袋上的麻布袋子给掀开了。
麻布袋子之下,是一张明艳动人的面庞。她似乎有点儿胡人血统,五官十分立体。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眼角微微上扬,似是过于圆润的丹凤眼一般,鼻梁笔挺,双唇红润却线条凌厉,她眼睛一眯,双唇抿起,原本艳丽的五官,瞬间犀利了起来,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还当这批人贩子是有多厉害,原来就这点儿屁用。”这姑娘面露不屑,暗自呸了一声,瞧瞧从自己胡靴之中,摸出一把巴掌大的匕首。
这匕首十分精致,还未出鞘,便见锋芒。匕首的刀鞘处,刻着一个深深的“顾”字。
这姑娘,便是之前离家出走,准备来乌坝寻她老哥的顾澜。
她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丫头,自小离家出走二十多次的经验,让她十分顺利地一路从京城来到了北边。原本算着快到乌坝了,可没想到半路上却撞见有人诱拐小女孩。
居然用糖诱拐这种老掉牙的招数,都能在这个年代里成功,这里的小萝莉们警惕心简直太差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