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冷眼瞅着桓萱,冷声说道:“我什么意思?桓大姑娘你不会不知道吧?”
桓萱面色苍白地望着谢浔,摇了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
“你知道吗?阿娆嫁给燕王世子,新婚之夜便被丈夫所弃。”谢浔又说道。
闻言,桓萱心里一震。谢浔在此时提起崔娆,是何意?难道他知道自己没跟崔娆带话?不可能呀,崔娆负气嫁给了燕王世子,无人知晓自己没有替他带话呀。
正在桓萱心如乱麻之时,谢浔又说道:“与阿娆成亲不过三月,燕王世子便纳了侧室。如今,那侧室还有了身孕。”谢浔冷冷看着桓萱,咬着牙说道,“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不!”桓萱无力地叫道,“这,这与我有何相干?”
“不相干吗?”谢浔冷笑道,“桓大姑娘,那日在张府,我托你帮我给阿娆带话,请问,你带到了没有?”
桓萱一呆。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想到谢浔并无真凭实据,桓萱赶紧说道:“我,我带到了啊?”
“带到了?”谢浔一听桓萱不肯承认,大怒道,“你将话带到,她怎么可能会嫁给燕王世子?”
“这,这我也不知道为何呀!”桓萱还想抵赖,“我对阿娆说了,待你回来便会向崔家提亲的,可不知道阿娆为何还是答应了燕王世子的婚事。听说那燕王世子长得也是俊美异常,又是皇族,想必阿娆见了之后,便动了心吧。”
听了桓萱的话,谢浔怒极反笑:“哈哈,桓萱,你还想骗我?你不知道吧,阿娆将自己答应嫁给燕王世子的原因写信告诉了阿络。在信中,她说我不喜欢她,不愿意娶她。前些日子,阿络将这封信送给了我。”
闻言,桓萱的脸一下便没了血色。
“你若把话带给了她,她怎么会以为我不肯娶她?”谢浔冷声问道,“桓大姑娘,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桓萱颤了半晌,才缓缓张开嘴,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为何还要主动求娶于我?”
谢浔抬起眼来,看了看桓萱,突然咧嘴一笑。
若是以前,看见谢浔对自己如此微笑,桓萱定然会觉得欢喜万分的。可是此时,她却突然,他的微笑里透出深深的寒意,让她不禁身心俱颤。
“我娶你,是想让你也受受阿娆受过的苦。”谢浔唇边微笑不减,便说出的话,却让人冷得了骨子里。
“阿娆在新婚之夜便被丈夫所弃,那么今晚你桓萱也尝尝这个滋味。燕王世子在成亲三月便纳了侧室……”说到这里,谢浔看了桓萱一眼,“那么在我们成亲三月的时候,我也会纳妾的,不过,我不止纳一个,我会纳两个妾的!”
新婚三个月,丈夫便要纳妾,这是新婚妻子来说是极大的侮辱,更是狠狠打了桓家的脸。
此时,桓萱的脸,早已全无人色。
她哭喊道:“三郎,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怎么能如此对桓家?公主和大司马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你想想你是怎么对我和阿娆的!”谢浔冷冷瞥了一眼桓萱,说道,“爹爹与娘都知我中意之人是阿娆,我跟爹爹说我要娶你,说的是什么理由吗?”
桓萱呆呆地望着谢浔,却没有说话。
“我说,你长得像阿娆,所以,我要娶你!”谢浔面上浮现一个冷酷的笑意,“爹爹一听这原因,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如果我跟他们说,是你拆散了我和阿娆,你猜,他们会如何看待你?我因此要纳妾,你再猜,他们会不会应允?”
桓萱定定地望着谢浔,面上早已是泪痕交错。
“桓大姑娘,你还有何话可说?若是无话,我便去前边待客了。”谢浔说罢,便转身向外走去。
桓萱知道,谢浔这一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突然追上去,大声叫道:“三郎!”
谢浔身形一震,停下脚,却并没有转过身来。
她大声哭道:“是!我是没有将话带给阿娆,可,可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说到这里,桓萱已是泣不成声。
谢浔站在原地,听着她的哭泣声,却是一动未动。
“三郎。”桓萱哽咽着说道,“我从小便喜欢你,我对你的情意并不会比阿娆少。既然我们都已经成了夫妻,为何你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将你的心交给我呢?三郎,相信我,我会一心一意对你,求求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看着谢浔似乎不为所动,桓萱又泣声叫道:“三郎!”
谢浔长长叹了一声,说道:“你们只知道阿娆从小喜欢我,却不知道,我更喜欢她。我早将我所有的心都已交付于她,随她去了燕城,很抱歉,对你,我已无心可给!”说完,谢浔大步向外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桓萱看着谢浔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脚一软,人便瘫倒在地……
崔娆在燕王府的日子平淡。
自从新婚次日赵斐来过青玉院,他便再未来见过她。
燕王府的人都知道她这位世子夫人不得世子喜欢,府里有人难免踩低她。不过,崔娆似乎不甚介意,每日除了早晚给燕王妃请安问好之外,便困在自己这小小的青玉院中,栽花种草,绣图写字,日子倒也悠然。
成亲三月后,赵斐便娶了与他两情相悦的林雁归为侧室。一开始,燕王妃还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对她极为亲厚,对林雁归似乎也比较冷淡。很快,林雁归便怀了孕,燕王妃便对她另眼相看了,还叫人来探崔娆的口气,想将林雁归所生之子寄在她的名下。
对此,崔娆也不以为然。反正看赵斐对自己的态度,应该不会让自己有孩子的,记在自己名下也无妨,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燕王妃对此十分满意,连连夸赞崔娆贤惠。
十月怀胎之后,林雁归果然一索得男,加之赵斐对她异常宠爱,地位日益高涨,不少下人见风使舵,私下里在称呼她时,都将那个“如”字省掉,直接称之为夫人。似乎在燕王府中,她才是真正的世子夫人,而崔娆,俨然是一个多余的人了。
好在崔娆也不想与她争什么,仍然在青玉院中过着自己与世无争的日子,大家倒也相安无事,表面上倒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而此时的信国公府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与桓萱成亲不过三月,谢浔便纳了一个妾,不到两月,又纳了一个妾。
看着丈夫每日晚归,多数歇在前院书室之中,就算进了内院,却从不踏足自己房门一步,偶尔见了面,也对自己冷眼相待,桓萱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在信国公府里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对公婆孝顺,与妯娌和睦,虽然谢浔纳了妾,但她在娘家也未说谢浔一个不字,她只希望有朝一日,谢浔能够回心转意。可是当那个叫清雪的女子被他带回来时,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她怀疑那个女子是谢浔故意带回来了膈应她的。每日看见清雪那张脸在她面前晃,她只觉心中郁结难当,最后她只得称病,不叫谢浔的妾室来向自己请安,免得看见清雪那张与崔娆酷似的脸。可见不到人,心里那股气却再也平不下去了。慢慢地,她真的病了,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反而日益沉重,到如今似乎已病入膏肓了。
这日,谢浔从官署一回来,青阳公主便叫了他过去。
谢浔去了母亲房里,行过礼,便问道:“娘叫儿子过来,可有事?”
“今日宫里又来了太医给阿萱瞧过,怕就这几天了。”青阳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三郎,你这几日有空多去看看她吧。”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一日会来,但听到母亲的话,谢浔还是微微有些动容。他怔了半晌,终于说道:“这几日儿子会多去看她的。”
青阳公主看着儿子,轻叹一声,说道:“毕竟她是你的结发之妻,不管她做过什么,到这个时候,你也别跟她计较了。”
谢浔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在儿子心中,我没有妻子。”说罢他对着青阳公主行了一礼,转身便向外走去。
青阳公主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长叹一声,却也无法。
走进桓萱所居的院子,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
桓萱身边的侍女看见谢浔进了院来,一脸惊喜地迎上来:“奴婢见过三公子。”
谢浔冷冷点了点头,又问道:“夫人今日情形如何?”
侍女面色暗了下来,摇了摇头,说道:“不太好。”
谢浔怔了一下,然后抬脚进了桓萱的寝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