辚萧已经晕了,单薄的睡衣紧紧贴在身上,像一条软绵绵的蛇,任人宰割。
她的头靠在方子澄的胸膛,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了。只有两片苍白的唇瓣还在蠕动着,口口声声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凌卫风,凌卫风……”每一遍都像是一把钢刀,插在他的心脏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就密密麻麻的布满伤口了。
方子澄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生怕稍稍用力,她就会在他怀中碎掉。她的样子,实在是太脆弱了。
方子澄终于将奄奄一息的辚萧带到了司马苏面前,连喘气都觉得顺畅了许多。
“方二少爷,你先带她走!”
“你们不撤么?我怕我……”
“方二少爷,拜托你了!我们得把凌卫风救下来,否则,小妹的下半辈子怎么活!”
方子澄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好,你们,一定把他救下来!”
随后,重新抱起辚萧,冲入车中,扬长而去。
雨声远了,枪声远了,可那个人的名字却始终没有远,它就在辚萧的口中一遍遍重复着。
看着昏迷中的辚萧由于过度害怕而扭曲的表情,方子澄突然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的。
方子澄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腾出来,紧紧地握上了辚萧在空气中乱抓乱摆的手,轻声答应着:“我在这,萧儿,别怕,我就在这里呢!”
他听见凌卫风是这样叫她萧儿的,没想到自己叫起来,也这样顺遂,好像自己在心中已经这样叫了她无数回一样。
这个办法果然是好用的,辚萧将方子澄的手贴在她的心脏处,面色缓和了许多,也不再乱动了。仿佛婴儿得到了母亲的安慰,静静的进入了睡眠。他感受着她的心跳,竟然在这样诡秘的夜色里笑了。
那样的灵动的眉眼,英气的轮廓,就算是苍白如纸,也是充满生机的。
其实她很漂亮的,只是自己不曾仔细看过罢了。
方子澄找不到将军府,只能将车开回了方公馆。福根早就跑回去了,和家里人把情况大致说了一说,前言不搭后语的,也没怎么说明白。这下子更让人着急了,方荣里正调动自己在警察局的关系,张罗着前往码头。
这才刚刚出了院子,就看见方子澄开着汽车,连速度都未减,便拐进了院子,由于雨水太大,车轮打滑,差点撞在墙上。
“子澄,你可算回来了,吓死妈了!”最先跑上来的是他的母亲翠玉,之后一大家子人全冲过来了,七嘴八舌的问他怎么回事。
方子澄哪里还顾得了其它,抱着辚萧冲进了别墅,一边跑一边喊:“叫下人准备热水!家里还有治风寒的药么?叫子灵拿件女人的衣服来!”
“快,快听二少爷的吩咐!别忘了给二少爷找件干净衣服!”翠玉大声支使着。
谁也没看清方子澄怀里的姑娘是谁,只当是文清许。上上下下的忙活着,生怕有个三长两短,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