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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我是真的喜欢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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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之上少有人居住,这片土地更是荒芜,除了半人高的杂草,几乎难见生物。站在星空下。慕容寒枝微仰首望向遥远天际那耸入云端的冰川出神。阵阵冷风扑面而来,似乎还夹杂着零星的雪花,她心下喟然长叹: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如今已是十月,也时候了吧?

不知道孤竹无虞什么时候又会攻打过来,这场仗也不知道要打到何时,她这一身的、或自找或被迫压上来的重责,什么时候才可以卸下,去过些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如果找不到命里那个人同她相知相守。就算这一切结束了,于她而言。有什么不同吗?

蓦地,前方草丛起了一阵异样波动。她心中一惊,本能地倒退一步:难道会有猛兽出没吗?然这一念头才起,就被她否定,因为她已借着月色看到,渐渐逼近的,是一道人影,“谁?!”她低声喝问,这个时候会悄悄潜进的,肯定是孤竹国的探子无疑。

无人应答,来人似乎也并不想掩藏行迹。两手分拨着杂草,一步一步走来,是一个身穿麻灰衣衫的男子,因他背对着月光,看不清容貌,但看体形如此挺拔,应该很年轻。

“是谁,再不出声,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慕容寒枝提高了音量,同时再退两步,满眼警惕,那旁两名侍卫已经察觉到异常,快速向这边跑来,她才要扬声叫,来人已开口:

“我不过是想让公主多说些话,以确定是不是故人,公主何必这般剑拔弩张。”随着语声,他慢慢现身出来,面如古玉,眸如星辰,唇边淡然含笑,那熟悉的声音和神情,令慕容寒枝刹那身心狂震,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

“我毕竟没有那么笨,不是吗?”来人再近一步,那张脸就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居然是借慕容寒枝之手假死,而后逃出生天的凌翊!“我到底还是在这望川国等到了你,一年多了,公主,真是不易呢。”

“你、你----”相较于他的云淡风清、得偿所愿,慕容寒枝根本就回不过神来,也无法相信,眼前的凌翊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如此夜色,如此相见,根本就是恍若梦中。

“不敢相信吗?”凌翊轻轻叹息,那笑容始终挂在嘴角,“公主当初离开时不是说,最喜冰雪之洁白?我那时就听出公主志不在雪池国,故而思虑再三,唯这望川国千仞冰川与公主之洁相符,所以才前来碰碰运气而已。”

你还记得我的话?慕容寒枝慢慢回神,终于相信这就是那个曾经同她并肩做战,不离不弃的奉阳王凌翊,一瞬间,万千感慨离情涌上心头,她鼻子一酸,眼泪将落,“你到底……”

“什么人?”那两名侍卫说话间已奔了过来,怒声喝问,同时伸剑,交错架在凌翊脖颈上,“胆敢伤害凤姑娘,找死!”

“住手!”慕容寒枝低喝,将他两个拉开,“此人是友非敌,不可鲁莽。”

是朋友?两名侍卫登时收敛恶态,抱拳请罪,“得罪了。”

凌翊微一扬眉,“公主好气魄。”

公主?两名侍卫面面相觑,自是不知他此话所为何来。

慕容寒枝也不多做解释,淡然一笑,“能在此相见,是你我有缘,跟我来吧,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他们虽已隔了一年多不见,但再相见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便丝丝回转,根本不需更多的语言,仿佛从来不曾分开过。只是初见凌翊时的震惊还萦绕在心间,使得慕容寒枝的脸色有些发白而已。

我也是。凌翊无声一笑,脚步轻盈地跟了上去。

因为事关两国战事,慕容寒枝虽很得士兵拥戴,但也不能随意带人进出营房,她便将凌翊带到了端木扶摇面前,“皇上,这位便是凌翊,凌大哥,这是望川国圣上。”她的一切已经告诉端木扶摇,自然也没必要隐瞒凌翊的身份。

端木扶摇目光一凝,看到长身玉立、气质过人的凌翊,抿唇道,“雪池国奉阳王?”好气魄,好气度,好人才,难怪能得阿凤另眼相看,端得是人中龙凤。

“曾经而已,”面对一国之君,虽不是自己的君王,但凌翊对端木扶摇却极晶敬,但也绝不显得诚惶诚恐,“皇上对凌某似乎很是熟悉,因为公主的关系吗?”

哦?端木扶摇微一怔,看向慕容寒枝:他还以“公主”相称,是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吗?

“我也只是曾经的公主,那个身份是假的,”慕容寒枝接过话来,以眼神示意端木扶摇稍安勿躁,“我与凌大哥分开之时,还是雪池国公主之身,其后的事,凌大哥自是不清楚。”

凌大哥?端木扶摇似是从这亲昵的称呼当中听出一二,眼里有了善意的揶揄神情,“那看来你们两个需要好生叙叙旧,我自会吩咐他们,莫要前去打扰。”

“多谢皇上。”凌翊对这个年轻惺帝的进退有度相当敬佩,加上他也确实有很多话要对慕容寒枝说,便恭敬地施了一礼,与慕容寒枝一起退了出来。

“凌大哥,这边,”慕容寒枝抿唇一笑,领着他往自己住处去,“看你面无奔波之色,是住这附近的吧?”

“算是吧,”凌翊摸了下鼻子,“我与娘亲两个本就居无定所,走到哪里算哪里。”

说话间,两人已进了慕容寒枝的营房,招呼他坐下,闻言微一怔,“哦?”两个人?“许将军他……”

“已经过世了,去年,跟娘亲团聚后不久,”凌翊神情淡然,眼中虽也有隐隐的伤痛,但毕竟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事隔一年之久,这伤痛已经可以淡到不必去想,“我和娘亲带着父亲和哥哥的骨灰远走天涯,我们一家也是时时在一起的。”

慕容寒枝默然,点了点头,想起过往种种,想起许玄澈和许将军所受的冤屈折磨,一时说不出话来。

凌翊如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久久不曾离开,“我已将这一切瞧得很淡,公主又何必伤怀。”

“我不是什么公主,”慕容寒枝深吸一口气,“之前我的身份是假的,对了,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你又怎知我在这里?”

“我原也不能确定,”凌翊笑笑,很满足的样子,“我只是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而塞外之广袤,我能想到的,仅望川国而已,所以便与娘亲商议,到这里来找你,原也没抱多大希望,能够再相见,算是上天怜鉴。”

慕容寒枝身心俱颤,眼前已是模糊一片。当初她一心想要报仇,根本不愿给凌翊留下任何期待,可又实不忍辜负他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才给他留了个念想。

她那时只是不想把话说死,也没指望着凌翊真能找到她。可没想到,凌翊对她竟是深情至斯,竟然能想到这里去,到底还是在这冰川前相遇,也算是前世的缘分吧。

“值得吗?”慕容寒枝轻轻叹息,都不敢抬头看他,“为我费如此心神,值得吗?”

凌翊轻笑,“值得。”简简单单两个字,道不尽的情意绵绵,令人陶醉。

慕容寒枝轻颤着双唇,抬起头来,泪眼模糊中却出奇清晰地看到凌翊眼里的柔情,不由她不微微红了双颊,“太后……你娘亲,可好吗?”太后为雪池国半生操劳,二十多所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实也受尽了煎熬,如今终于解脱,是一大幸事。

“很好,”凌翊点头,“娘亲现在无牵无挂,只想守着我安度晚年,她常说如今的平静生活都是拜公主所赐,日日诵佛,让佛灵保佑公主安康,有机会还要好生答谢公主。娘亲知道我惦念着公主,也不阻我前来找你。只是我来到望川国后,曾在西北大雪山一带寻找过,却不见公主踪影,不免有些失望。”

后来,他渐至望川国京城附近,一边找寻,一边也知道了不少望川国风俗,这日子过得也算悠闲。之后他听说雪池国公主与望川国和亲,不由他不大吃一惊,本能地以为是慕容寒枝嫁给了望川国皇上做妃子,想到此生无可能在一起,他自是绝望而悲痛,万念俱灰之下,想要远远离开,再不做他想。

可他才要远离,却又听说雪池国公主相貌平平,性子冰冷,不受望川国皇上所喜,故而一直未得封妃。他自是知道慕容寒枝相貌绝美,会有此传言流出,当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他才留上了心,欲要一探究竟。

“原来你时候就已经来到望川国?”慕容寒枝大为意外,没想到凌翊居然会早早知道这些,看来她一直跟他离得很近,只是无缘得见而已,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咫尺天涯”?

“嗯,”凌翊点头,“我那时自然不知道你的公主身份是假的,几乎就要绝望,幸亏又想到此中有诈,所以才想着找机会见你一面,看有什么可以帮你。”

可这望川国宫禁森严,他又从未涉足,若是贸然进入,不但找不到人,自己也许会送命,所以才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后来他也听说,这个公主一来到望川国就不舒服,身体很是虚弱,不轻易见人,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试想慕容寒枝医术超绝,怎可能任由自己病着?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说雪池国公主的陪嫁丫环医术过人,连太后都对她信任有加,他当即心中一动,暗想这个丫环是不是就是公主。为印证这一点,他千方百计寻了个机会,暗中见了那时的慕容寒枝和雪池国公主一面,结果却是大失所望。

“那个公主才是真正的雪池国公主,却也不是你要找的人,”慕容寒枝苦笑,这本是她一手促成的,却没想到救得了曲云烟和温仲庭一对鸳鸯,独苦了一个苦苦寻找她的凌翊,“而那时候我是易容来的,你当然认不出我。”

“原来那个丫环真的是你?”凌翊大为意外,瞪大了眼睛,“我瞧见那丫环,与你一点想像之处都没有,便只当是自己多想了,又哪里会料得到----”说至此处,他连连顿足,怎就平白错过了与慕容寒枝相聚的机会,真是该死。

“有什么办法?”慕容寒枝苦笑,“那时我与雪池国公主正自挣扎求生,若不多做些防备,哪会活到现在。”

想到个中利害,凌翊点头,“说的是,我虽有些奇怪,不知道那个雪池国公主从何而来,但我已非雪池国之臣,也不想再多管闲事,就离开了京城,再到边境之地找你。”

及至如今,孤竹国与望川国开战,他也恰巧行至此地,听到士兵们谈论宫中女诸葛凤姑娘对孤竹国了如指掌,有运筹帷幄之能。

他先前并不知道慕容寒枝与孤竹国之间的恩怨,只是本能觉得世间哪有如此多的奇女子,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鬼使神差般地夜探营地,依着他的高绝武功,自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见到了慕容寒枝,那一瞬间的狂喜,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原来你早就见过我了,”慕容寒枝一笑,“怪不得方才一见面,你会平静如斯,倒害得我全没了风仪,”想到刚见面时自己的失态之处,她不禁红了脸,自是美艳不可方物,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哪里话来,”凌翊轻笑,“公主风华绝代,任怎样也不会失了风仪----对了,”一说到“公主”,他又想起这件事来,“你方才说,你先前的公主身份是假的?”

“是,”慕容寒枝敛去笑容,正了脸色,“我先前的身份是假的,我骗了所有人,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复仇?”凌翊悚然一惊,“你……”

慕容寒枝咬着嘴唇看他,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她知道凌翊对她的心意,但,她不值得的,所以也不能再让他继续对自己执着,趁着还能拔足,就别再让他泥足深陷,否则就是她太过残忍!

短暂的震惊过后,凌翊已恢复如常,只是脸色还有些发白,“公主,你----”

“我不是公主,凌大哥莫要再这样叫我了,”慕容寒枝苦笑,“我本姓慕容,名寒枝,不过为掩人耳目,我化名凤不栖,皇上虽知情,但人前亦以阿凤相称。”

“明白了,”凌翊点头,“阿凤,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事?”原来她还瞒了自己这么多事吗,包括她的身份,她的姓名,她在自己面前都是假的,那她对他的那一点点情意呢,也是假的吗?

慕容寒枝看着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的,“在这之前,我想要你一句话,你费尽心神想要找到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凌翊愕然,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

“或者说,你找到我,是想要一个什么结果?是想确定我是否平安,还是……”慕容寒枝停了停,脸上虽有些红,目光却坦然,平静地说出来,“你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

凌翊想也不想就答,“自然是想跟你在一起,”说完大概又觉得这样说太直接了些,怕惹恼了慕容寒枝,又加上一句,“我知道你对我一向若即若离,并无多少情意,我喜欢你是真心,若你不愿,我自会远离,不会让你为难就是。”

话虽如此说,他目中却尽是祈盼之色,若慕容寒枝说个“不”字,他还不知道会怎样伤心绝望呢。这一年多来漫无目的地找寻,一日比一日灰心,他早已受尽不能相见之苦,如今皇天不负苦心人,找是找到了,可如果结果不是他所希望的那样,那一直以来的苦苦寻觅,岂非成了世间最大的讽刺。

慕容寒枝身子一震,因他毫不掩饰的真情意和没有丝毫做作的言辞,她脸色越见苍白,“凌大哥,不值得的,我真不值得你对我如此倾心,我先前瞒着你很多事,也是迫不得已,却没想到你会对我用情至深。你……我……”

她咬紧了唇,直到嘴里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对端木扶摇,当她完全信任他时,可以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一切过往说给他听。可当面前的人是凌翊时,拒她从没怀疑过他对自己的真心,却觉得那些不堪的过去根本没办法说出口!

凌翊静静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面对这样澄澈的眸子,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有自惭形秽的感觉,都没有勇气看他的脸,“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

“我知道啊,”凌翊笑笑,像是有意舒缓她太过紧张的情绪,“你医术超绝,为人正直,天资无双,不染纤尘,我凌翊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能得我如此钦佩者,无论红颜儿郎,阿凤你是第一个。”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慕容寒枝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面上血色全无,眼神怨毒,冷然一笑,“不染纤尘?呵呵,不染纤尘!”对于她这个先后委身于孤竹无虞和孤竹国五皇子的女人来说,用“不染纤尘”四字来形容,真是一种亵渎。

看她脸色不对,凌翊心中一紧,“阿凤,我说错了什么?”

“错得很厉害,”慕容寒枝深吸一口气,瞬间觉得根本没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好,我就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好对我死心。”

凌翊微皱眉,看着她惨白的双唇一张一合,将那段本应叫人流泪泣血、痛苦不堪的过往,用最最平静的语声说出来。越是听下去,他眼神就越是惊讶,忽而凝滞,忽而愤怒,忽而紧张,忽而疼惜,宛如亲临其境一般。

她的故事很长,直到说到为何孤竹无虞会兵临城下,她和端木扶摇并肩作战,已然过去一个时辰,她也说得口中发干,心里发苦,连何时泪流满面,嗓音嘶哑都不知道。

“够了,”凌翊心疼莫名,倒上一杯热茶递给她,连着茶碗和她的手一并包在自己温暖的大手里,“阿凤,别再说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若非亲耳听到,任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一个弱女子会有如此奇特的际遇,又能够在每一次看似绝望之时柳暗花明,历劫重生。

“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慕容寒枝笑着,咬着牙哆嗦,大概是感受到来自他的温暖,她居然没有挣开他的手,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眸子,咯咯笑个不停,“我不如你想像得那般干净,我当不起‘不染纤尘’这四个字,当不起你的牵挂,你的深情,我----”

“嘘,”凌翊竖起一根食指在她唇边,温柔但坚决地阻止她的自我诋毁,“阿凤,说实话,你的一切让我吃惊,但你别妄自揣测我的心思,也别想用这种话惹我厌烦,把我赶走,我不会上当的。”

他是吃惊于慕容寒枝的际遇,但苍天在上,若他对她有半分轻视或者嘲讽之类,定叫他不得好死。他更明白,依慕容寒枝骄傲的个性,必然不愿以这样的自己伴在他身边,将来落到不好处,被他轻贱。

没料到凌翊会明白她的意思,更没料到他会直接说出来,慕容寒枝呆了,怔怔瞧着他,“你还在坚持些什么?我、我根本----”

“你的聪慧和坚韧,是我生平仅见,过去的你是多无可奈何,我很明白,”凌翊温柔地笑,大胆地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抚摸着,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狂喜,当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梦中永远难以亲近的容颜触手可及,他已被这得来不易的狂喜淹没,不知该做些什么来感谢上苍,“我只想说,如果你愿意,别再离开我。”

“什么?”慕容寒枝一呆,心头骤然如同堵了千斤巨石,喘不过气来,“凌大哥,你还不明白吗?”她有些急,喘息也急促起来,“我真的、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你、你忘了我吧,找个喜欢的女子,跟她白首一生,那才是最好的结果!”还在她身上费这么多心思做什么呢,将来,他一定会后悔的。

凌翊手上动作陡然僵硬,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来,眼神绝望到让人心碎,“你、你始终对我没有半点情意吗?就算、就算一点点喜欢都没有?”难道一直以来只是他自做多情,她不愿意跟他一起,并不仅仅是因为有苦衷,而是因为心中无他?

“有或者没有,有意义吗?”慕容寒枝苦笑,不忍见他痛苦失望的样子,她转开头去,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昏黄的光亮使得她的眼眸中也一片混沌,仿佛不知身处何地。

“有!”凌翊这个字答得斩钉截铁,急切地趋前,鼻尖都要够上她的鼻尖,“你的心意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无关其他,我只想知道!”

慕容寒枝缓缓转回脸来看他,点头,“有,凌大哥,我此生都不会忘记,在雪池国中时,你我并肩作战时的日子,那时我就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王爷,是值得每个女子托付的痴情人。我喜欢你的睿智宽容,有所为有所不为,被你真心喜欢的女子,将是天下最幸运之人。可是----”

“那就好啦!”凌翊登时浑身一松,笑得如孩童般满足而天真,退了开去,“阿凤,你该早些说这话,免得我患得患失,不知所措。”他学慕容寒枝的样子咬唇,如怨妇般斜着眼看她,含羞带涩,双颊飞红,加上他本就生得唇红齿白,英俊不凡,这一哀怨起来,真够动人心弦的,“你到底要不要人家嘛?”

呃?慕容寒枝登时目瞪口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天,这人是怎么回事?怎的一年多未见,他变得如此随意而……没个正形了?当初还是奉阳王时,他可从来不苟言笑,一举一动皆律己甚严,几曾有半点失当之处,更何谈如同此时这般风趣了?

“你不说话,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半天得不到回应,凌翊越发“伤心”了,半跪在慕容寒枝面前,轻扯她的衣角,“你都说啦,得我喜欢的女子,是天下最幸运之人,那你要不要这个天下最幸运的人是你?”

容寒枝身子一震,眼前更是一黑,差点昏倒当地!“凌、凌大哥,你、你真的、真的想清楚了吗,我、我----”

“我一直想得很清楚,就是要你,”凌翊收起没正经的笑脸,万般认真地看着她,“从初见你开始,我就很清楚自己的心,我要的,就是你。”

再没有比这更直白地表态,就算慕容寒枝先前主意再坚定,也不禁开始慌了,躲避着他的视线,无力地握拳,“可是我……你难道不嫌弃?”

“别说这话!”凌翊再一次捂上她的唇,但接着就放开,眼里是明显的怒意,“你既说知我,又怎能拿这样的话伤我!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我唯一担心的,是你对那两个人无法忘情,我不想你为难。”

“我对他们早就无情!”慕容寒枝低声叫,确切地说,是从来无情,何来忘情之说,“我不应你,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好了,”凌翊又一次展颜,看出慕容寒枝已开始打开心门接纳他,他自是暗喜不已,“我原本担心你忘不下他们,即使跟我在一起,也不会快乐,既然这样,那你还担心什么?你是信不过我吗?”

“我信不过自己,”慕容寒枝眼中慢慢流下泪来,瘦弱的双肩剧烈起伏着,显见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可以给你什么,我怕我当不起你的一片真情意。”

凌翊惊喜不已,一把抱住她,动作虽然猛烈,力道却很轻,“你这般聪慧之人,也会说这样的傻话,阿凤,你这般绕来绕去的,始终不曾给我一句承诺,我不明白你对我到底是何心意?”

下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慕容寒枝头一仰,狠狠吻住了他!从来没有过的冰凉、细腻、柔软的感觉瞬间从唇齿之间透入,还着女儿家特有的芬芳和甘甜,凌翊脑子里“轰”一声,已经无法思考,整个人都傻了。

不过,还不等他仔细回味,慕容寒枝已直起身子,含笑看着他,居然并不羞涩,“这回,你明白了吗?”

凌翊愣愣的,伸舌轻舔了一下嘴唇,仿佛意犹未尽的样子,点头,“明白了。”

“真是费劲哪!”随着带笑的语声,端木扶摇挑帘而入,连连摇头,“不就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嘛,说清楚就行了,至于这般费事吗,害我在冷风里站了大半个时辰,真是遭罪!”边说边连连摇头,仿佛受尽委屈一样的。

问题是,谁让他站在外面了,偷听人家讲心事,还理直气壮的,亏他好意思说。

慕容寒枝脸上飞红一片,眼睛却瞪得溜圆,“我们说我们的,碍你何事了?别以为你是皇上,就可以偷听人家说话,我告诉你,你要出去乱说,我拧你耳朵!”

“别!”端木扶摇夸张地大叫,“蹭”一下抬手捂住两边耳朵,“我怕疼!王爷,那个凌公子,阿凤这人就爱闹别扭,你不用太惯着她,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凌翊刚刚得偿心愿,此时正满心甜蜜,也不同他计较,抿唇笑而不答。

慕容寒枝却也不恼,对付这个惺帝,她比谁都有招,闻言冷冷瞥他一眼,“是哦,我爱闹别扭,也不知道是谁惯的,那么容易就信我,若凌大哥是我找来的奸细,要来灭你望川国,那时候看你怎么哭!”

凌翊一怔,登时无语:看来阿凤很得望川国皇上信任,这种话也敢说,不过,仔细想一想她方才所说的一切,这惺上心性也是率真而知恩图报,阿凤看人的眼光,他一向信得过。

果然,端木扶摇也不恼,淡然一笑,“若真有那一天,我认了。”

这一下堵了慕容寒枝一个哑口无言,感觉到凌翊对他这话的认同,她越发红了脸,暗骂自己一句该死:她是被鬼迷了心窍吗,这般无聊的话也说的出口。

其实,端木扶摇虽一直说认了慕容寒枝做姐姐,对她从无逾矩之处,但私心里还是对她存有一份绮念的:试想慕容寒枝这般玲珑剔透的绝色之人,任哪个男子见了都难免会动心,更何况他与她曾经共过患难,是生死之交,再加上端木扶摇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人一向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与情意,他能够谨守对慕容寒枝的承诺,不曾冒犯她半分,已经很是难得。

不过,他亦很清楚慕容寒枝无心宫中生活,如果不是孤竹无虞半路杀出,她恐怕早已远离宫中是非,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去。

他一向尊她敬她,自然不会勉强于她,先前听她说起凌翊时,他就看出来,她对凌翊用情至深,不过有所顾忌而已。如今见他们把话说清楚,知她心有所属,身有所托,也由衷地替她高兴,再不做他想了。

反正他们三个都了无睡意,干脆让人送上几样小菜,一壶酒,浅酌慢饮,秉烛夜谈。说起眼前局势,凌翊脸有忧色,“孤竹国主自是不会罢休,我听闻他有三十万大军,气势过人,可皇上这边的兵力,似乎少得可怜。”

端木扶摇苦笑,“没那么可怜吧,怎么说也有十万人,能挡一阵子的。”

拾自己的话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凌翊脸上微微一热,“皇上莫怪,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可有退敌良策?”明明敌我力量悬殊,而孤竹无虞更是志在必得,可他们却好像并不怎么着急,是他多虑了吗?

慕容寒枝一咬唇,接过话来,“凌大哥莫急,我本来还想借你之名让雪池国与我行个方便,如今老天爷把你送到我面前,真是上天助我。”当下她就把跟端木扶摇商议的事说给他听,“凌大哥以为妥否?”

不是没有想过,这样一来的确可以令凌翊旧部向曲云暮施压,但同时也有可能会将凌翊还活着的事泄漏出去,两害相权取其轻,当活生生的凌翊就在眼前时,她又犹豫起来。

凌翊目光闪动,似乎并不怎样赞成,“雪池国端木将军得你相救,自会助你,只是我的旧部……我假死之后,他们也大都辞官不做,恐怕不及阿凤和皇上所想的那般有份量。”

那倒是,忽略了这一点了。

慕容寒枝点头,不禁有点失望,不过这也无妨,战场之上本来就瞬息万变,哪能事事都如她的意,接下来的阵仗要如何应付,还得好生谋划谋划才行。“我原也在想这样是否有些劳师动众,毕竟那曲云暮未能在我这里得偿所愿,还是在恨着我的。”

“倒不一定非指望他出兵助你们退敌,”凌翊突然一笑,“在这般时候,只要他不助孤竹国,便等于是助你们,别忘了你们与雪池国比邻而居,唇亡齿寒,若曲云暮稍做思虑,就不该助孤竹国来对付你们,否则望川国若是亡了,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端木扶饮不住对他刮目相看,目中有了赞赏之色:能得阿凤赏识之人,毕竟是不同凡响的,不过寥寥数语,已将形势分析得如此透彻。

“说的也是,”慕容寒枝点头,“何况他们三十万兵马又要吃又要穿,这眼看着天冷了,也需要御寒之物,形势于他们而言极为不利,我们还是要沉得住气才行。”

“这我也知道,”端木扶摇又一次苦笑,“可同样的问题于我们而言,也是存在的。”他们人数虽少,但不是说可以不吃不喝,望川国原本处于休养生息之态,国库大为不足,为体现新皇体恤子民辛劳,他登位之初曾大赦天下,免子民赋税一年,因而他们的粮草储备,也是远远不足的。

凌翊转头,看向营帐外晃动的人影,那些士兵正顶着深夜寒风保家卫国,怎能让他们再饿肚子。可这是十数万兵马的生存大计,不是一家子的温饱,哪那么容易解决。

“这个吗,”慕容寒枝沉吟着,“我们既然不指望雪池国出兵相助,可以向他们借粮草十万石,曲云暮应该会答应的吧?”日后望川国度过眼前这一难关,自会还的。估记史圾。

“嗯,”端木扶摇颔首,“可以一试。”

慕容寒枝与凌翊是久别重逢,还有很多话要说,只是这毕竟是在阵前,孤竹无虞的大军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因而还是要以军情为重。

与几位将军共同商议布防之事,他们几个对于突然出现的凌翊,多少有些惊讶,但看到皇上和凤姑娘对他都信任有加,而他说出的话更是句句击中要害,显然精于此道,不由他们不惊喜莫名,暗道又添一员大将,胜算又多了几分。

而他们哪里知道,凌翊在雪池国中为奉阳王时,曾无数次上阵杀敌,曾为雪池国立下赫赫战功,这一年多他虽从未展露身手,但战场上拼死搏杀积累来的经验,又岂会就此荒废。

所以说,他在这个时候找到慕容寒枝,在这里与之相见,也算是用自己的智慧韬略助端木扶摇退敌,还他这份相护之恩,自此两不相欠,自在逍遥去。

商议完大事,天也快亮了,慕容寒枝和凌翊也了无睡意,干脆到营帐外遥望天际,肩并着肩坐着,互诉别来情愫。

“对了,凌大哥,你娘亲现在何处?”

“就在桓州城内,离此不远,”感觉到她纤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必是冷得慌了,凌翊心疼得将她揽在怀里,将外袍盖上去,“我原是想悄悄来见一面,看你如今是甚等情况再做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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