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天已大亮。欧阳风云拔出飞虹剑,上前一步:“老伯,我这就救你出去。”说完,挥剑斫向鹅卵石般大小的铁链。几声铿锵的锐响过后,原本锁住洪一凡的铁链悉数断裂。
洪一凡抖落身上的铁链,惊讶地看着欧阳风云手中的剑:“这些铁链非寻常生铁所铸,一般刀剑根本奈它不何,贤侄这剑如此锋利,应是剑中极品,恕老夫眼拙,不知是何剑?”
“此乃飞虹剑。”欧阳风云将剑递了过去。
“就是百多年前威震武林无敌手的绝地苍龙云靖所用的飞虹剑?”洪一凡更是惊异,接过剑仔细端详起来。
“正是!”欧阳风云点了点头。
“果然是一把好剑!”洪一凡连连惊赞,将剑还给欧阳风云,“时间也不早了,贤侄,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出得龙雨阁,两人如飞行掠,直奔虚云堂聚义厅,惹得沿途家丁侍卫惊恐万状,却是奈他们不何。
虚云堂气派的聚义厅里,气愤**肃穆。
林如龙一脸威严地正襟危坐在堂上正中的雕花大椅上,身后站着两个凸鼻凹眼、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怪人,一看就知必是传闻中极为可怕的来自西域的双胞胎兄弟烈日格乐和烈日格沁了。
堂下两边依次坐着应邀而来的少林、武当、峨嵋等江湖九大帮七大派代表人物和一些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
聚义厅外,虚云堂上百武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个精神百倍,神情肃然,倒不是为了警戒,因为来此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是江湖中武功和名望都极高的人,用不着人保护,而是彰显虚云堂武林第一的威风。
杨晟和陆青青站在虚竹身后,冷眼观察眼前情形,暗自心惊,如果没有意外的事发生,要想从这里将人救走决非易事,且不说在座的众多武林高手,单虚云堂的人就难以对付了。如果动起手来,这里哪一个人不想手刃被称为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的神秘剑客,会让你救走而坐视不管吗?
坐在右首首位的少林寺主持圆觉环视了一下在座各位,最后将目光盯住林如龙:“林盟主,此人少年轻狂,不思悔过,实乃武林一害呀。在来此途中,我曾遇到过他,念他年少无知,力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担保在武林大会上为他求情,保他不死。没想到他不但不领情,反倒说老衲不知事,发的是谬论。这种无情无性无义的狂妄之徒,当早除为妙,否则,武林将再无宁日了。”
没等林如龙说话,紧挨圆觉的峨嵋派掌门紫云道长抢过话去:“大师说得极是,我在邛崃山曾责问过他,为什么专杀在江湖上名望极高的武林正义之人?你们猜他怎么回答,哼哼,他竟然大言不惭,说这些都是该杀之人。以他的意思,凡是武林正道中人都是该杀之人了,岂不荒唐。”
林如龙连连点头:“两位说得不错,此人出道没几天,就依仗武功为祸武林,搅得天下武林不得安宁,像陇西怪客柳随风、岭南神翁袁傅雄、淮南大侠萧万堂、流云剑王天路和云中鹤杨威,你们说,这几个哪一个不是受人尊崇的侠义英雄,竟然都死在此人之手,如此下去,那还了得?所以我请诸位来,就是要大家共同商议对付此等恶贼之策。”
坐在左首第一张椅子上的是一个面容清癯,身着道袍背插长剑的道士,他不屑地看着对面的紫云道长:“江湖上纷纷传言,说此人武功高不可测,听说道友与另外八名高手联手围攻尚没能取胜,可有此事?”
紫云道长心下不悦,暗骂道:那壶不开偏提那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事,不是成心让我难堪吗?哼,你青松子又算个什么东西,自以为武当剑法天下第一,实则并不比我高明。当下反唇相讥:“确有此事。要是有你道友在场的话,根本不需要九人,有你一人足够对付了,武当剑法天下第一嘛,那我等在此还有何用?”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武当掌门青松子素来自负,向来不把天下武林同道放在眼里,何曾有人对他如此说话,勃然变色:“我武当剑法再不济,也还要顾及身份,从不以众敌寡,哼,不象有些人,身为泱泱大派之主,却为了一个初出道的狂小子与人联手,居然还有脸皮坐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紫云道长心中大怒,直气得火气攻心,脸上肌肉抽搐,指着青松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如龙见状,生怕事情闹僵于己不利,急忙劝道:“两位道长有话好说,大敌当前,当以武林大义为重,何必为此等小事伤了和气。我等均是以江湖大义为己任,伸张武林正义,铲除奸邪恶贼,我等正道中人正当当仁不让,不拘小节,又岂能循规蹈矩,给恶人以可乘之机。”
紫云道长和青松子见林如龙发话,也不好过分无礼,气哼哼地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不再言语。
定国寺普照大师捻着佛珠,高宣佛号:“阿弥陀佛,林盟主说得对,我等应当合力追杀这个恶贼,还武林一个公道。”
“那小子实在太可恶了,非杀掉他不可,不然,说不定哪天,他就会找到你我头上,妄生杀戮。”
林如龙望了一眼说话之人,不无得意地说:“任庄主大可放心,此人已被我用计擒获,我已派人前往押解,不时就到,大家还是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置他吧。”
“那还用说,当然是杀了他,以谢天下。”
“就是,此贼不除,难以平众怒哇。”
虚竹高声念着佛号:“阿弥陀佛,依老衲之见,在处置他之前,理当问明他为何要大肆杀戮,不然难以让其信服,也好向天下人有个交代。”
林如龙点点头:“那是自然……”
他话未说完,一个雄浑的声音突然从厅外传来:“我可以告诉大家他为什么要大肆杀戮。”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向厅外望去,只见一个长衫老者昂然伫立在门口,而那些武士依然目不斜视的原地站立,好像对老者的到来浑然未觉,可见此人的轻功之高,当真惊世骇俗。然而,这样一位高手,却无人认得。
号称天下第一的虚云堂,有人大白天闯入竟然无人发觉?林如龙有些挂不住了,却又不好发作,只是板着脸问道:“阁下是谁?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就闯进来了?未免也太不把我虚云堂放在眼里了吧?”
“哈哈哈--”老者大笑着走到大厅中央站定,“二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林如龙一听此话,猛然惊觉:这不是六弟燕山飞狐吴君如的声音吗?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到来,只怕是对我不利。他生性狡诈,当下不露声色地呵呵笑道:“哦,原来是六弟呀,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可想煞哥哥我了,怎么到现在才来?来来来,坐下说话。”说话间,早有随从拿来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