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开,许诺已然恢复正常。苏苏的脸有些发白,捡起地上的项链,努力克制着双手不让它们颤抖得明显,“猪,戴上。”
许诺没有接过,歪着头对苏苏一笑。“不要~”苏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项链并没有破碎,说明封印没有解除得完全,如今许诺不过觉醒了她血族的意识,仅此而已。
她一把拉住许诺的双手,强迫性地给她戴上项链。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许诺并没有多加反抗。成功戴上之后,许诺眼前一黑。苏苏架住她的身子,将她送到床上,盖上被子。“猪可能今天玩太累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笨笨这晚睡得并不安稳——破碎的画面,悲戚的呐喊和哭叫。但都是绰绰的人影,看得并不清晰。笨笨小时候就知道自己有通过梦境预知未来的能力,可第一次梦境像打了马赛克似的,什么也看不清。正想要醒来,一个人影忽然浮现得清晰。肖寒!天哪!即使知道在梦里,笨笨差点惊叫出声。
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先是他的背影,然后是侧面,然后是他手里的银刀——猎人的标志之一。刀已经扎入了一个血族的心脏。笨笨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是许诺。那个奄奄一息,眼神已经放空的——是许诺。那个平时晕血,此刻身上被鲜血浸透了的——是许诺。
刺杀之前的交谈还在耳畔回响,笨笨睁开眼,脸上湿漉漉的。
“你乖乖和我走,我会让你得到一个公平的审判。”“审判?我为何要被审判?”许诺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一脸灿烂,可声音已然微微颤抖。“你要。。审判我。。什么?”肖寒被她眼底的绝望和悲痛刺得无所遁形,张了张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许诺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是不是证明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早知道我们是势不两立的生死仇敌,却选择和我在一起,我的魅力应该没有这么大吧?”
许诺顿了顿,明明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还要撑到最后一刻,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向下掉。“我希望我的爱情是自然而然的。自然而然的相遇,自然而然的相知相恋相守。我不喜欢强迫,一方的逼迫往往导致另一方的为难。为难着为难着俩人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终至万劫不复。”许诺擦了擦眼泪,声音已然嘶哑,“我知道自己的自然而然或许很难做到,我并没有强求什么。你的出现,让我以为我的自然而然成了真。但现在我才明白,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让我自然而然地变的可笑透顶!”说这些话的时候,许诺的心已经痛到她没有能力处理,只得搁置一边,凭着本能说出这些。一字一句,耗干她所有的力气。
肖寒看着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她,悲哀地想:是不是没有心,就不会那么痛?表面上只微皱着眉,定定地看向她。“的确,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我接近你也是为了除掉你。。。。。。”他本以为自己能潇洒地说出这些话,嘲笑她的痴心妄想,干净利落地让自己最痛恨的血族彻底消灭在这个世界上。但一字一句,像一柄重锤,一下一下捶打着他,让他痛到彻骨,痛到麻木,他似乎已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有嘴唇在自发地嗡动。“可是,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新的一天从鸡蛋饼配花生奶开始~许诺一阵风地跑来,啪唧坐下,正准备开始祭五脏庙这一**又神圣的活动,就被对面两个人不太对劲的眼神吓得硬生生停止住了自己原始的冲动。“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嗯?”
苏苏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许诺快狠准地插了一口她的酱香饼,吃得津津有味,“咋了,昨晚做贼去了?”苏苏瞄了她一眼,“猪,还我酱香饼。”连忙把自己的花生奶推过去,“大姐,喝!咱俩谁跟谁啊?”苏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跟心大的人玩有时也挺累的。
笨笨一直直勾勾地看着许诺,看得许诺快怀疑笨笨转性向了。“笨笨,你咋了?不会昨晚也做贼去了吧?”笨笨苍白着一张脸,说出的话让许诺一下怔住。
“许诺,离肖寒远些吧。”
如果不是笨笨脸色惨白,一脸真挚,许诺肯定捶她一拳看看有没被韩梦蝶上身。难道他俩注定要分手了吗?难道他俩的境地已经连朋友都看不下去了吗?
许诺垂首狠狠啃着鸡蛋饼,想把那些扰乱她的思绪都吃进去,再排出去。
肖寒端着餐盘远远走来,一如初见时许诺最爱的样子。冷静,自持。好像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好像什么人都不会让他心动。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谈了一场恋爱。
是不是,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呢?
有些艰难地把鸡蛋饼咽下,许诺抬眼对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总得给自己一段时间,学会放下和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