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争吵过后,詹皓天不敢随便造次。
并不是他怕她,只是他觉得在没有厌倦她的时候,还不想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这个表面大大咧咧,神经大条的女生,内心细腻而敏感,而且很聪明,想骗她简直是徒劳。
就比如去英国找Hulda的事,他怕她起疑心,就告诉她因为生意要出差,第一次平安没事,第二次她竟然找到他的助理,问这问那想套出其中的破绽,好在他也不笨,一早就交待好一切。
有时候她会搞突然袭击,来英国找他,他会避开与她见面的时间,或去别的国家或直接回国,让她生气之余却找不到恰当的理由,因为他会说我不知道你想我,如果我知道你要来英国找我,我肯定会等你的,其实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得很。
她不会缠人,但会和你玩心理战术,会避开你所有的公务时间,在一个恰当的时候给你一个电话,很自然的关心着你的近况,也不打听你的私人活动,但会在无意间问你一些毫不相干的问题,比如你那边几点,有没有下雨,酒店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让你措手不及,如果你不说真实情况,她一听就知道,因为英国她比你还熟悉。
所以,回国后他一如既往对她好。
为什么是一如既往,而不是加倍?那小丫头精得很,如果你突然对她与平常有别,她准怀疑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亏心事!
用她说的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面带微笑对他说:“你别想耍花招,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哪有骗你?!”他总是理直气壮地说。
“其实女人只要不是太笨,一个男人对她是否真心,看他的诚意有多少就知道了!女人是有第六感觉的!”她总是轻易就点破其中的关键。
所以他决定这次是最后一次去找Hulda,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划上一个句号。
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盼盼来说,都是非常必要的。他不想再为此事浪费太多的时间,他更怕一旦时间拖得太长盼盼知道后会和他翻脸。相处1年,他暂时没有换女友的打算。
还是那条街道,在那个拐角的地方,3个月前,就是在这里他隔着玻璃窗看见了她,当时他正在靠窗的位置坐着,品尝着英式的下午茶,难得公事忙完,有片刻的休闲,因为明天他就要回国了。
眺望窗外古老的建筑,干净整洁的街道,零星走过的行人,有点冷清,却又有点暇意。
突然一个身影在他面前走过,时间很短,没有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记得身上的纹身,他第一反应冲了出去,四周寻找那闪过的影子,没有,街道两旁空空如也。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但他清楚知道不是,那样的感觉太逼真,绝不可能是幻觉。
如今他再次来到这里,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有缘,她会再出现,如果没有,他将离开这里。
黄昏时节的街区被洒上金黄色的阳光,带着朦胧的色彩,很迷幻!初夏的伦敦比起3个月前的热闹了许多,连街上的行人都脚步匆匆。
詹皓天漫无目的地喝着咖啡,他究竟在等待什么?等待那身影的出现,等待再次的邂逅,还是等待一个答案!
他轻笑,觉得自己好傻!
“Waiter!Bringmethebillplease."他打算结账离开。
“怎么,这么快就没有耐性了吗?”久违的熟悉声音响起。
“你怎么在这?”詹皓天猛然回头,迎入眼帘的正是他近3个月来多次寻找未果的人,Hulda。还是那张清秀的脸,水汪汪的眼睛,只是昔日的短发已换成齐腰的长发,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的痕迹。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连声音都还是那样的轻柔。
“你知道我在找你?”
Hulda轻轻点了点头。
再次回到座位,Hulda已端坐在詹皓天的对面。
重新上了两杯英式红茶,甜点。
两人无言以对,气氛有点怪异。
Hulda突然出现确实在皓天意料之外,他曾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面,或是在街头,或是在超市,亦或是在酒会,甚至是在机场。
他会气愤地开口质问她离开的理由,她会痛哭流涕地解释其中的苦衷。
种种情况都有想过,唯独没有这种。
她知道他在找她,却一直没有露面。那么,她是特意的?特意出现在那天?还是特意隐瞒着一切?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很可怕。
Hulda轻轻搅拌着精致茶具中的液体,动作很优雅。
“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在找我!”
“其实3个月前,我是故意从你坐的咖啡馆前走过,目的是看你还记不记得我!”
“你故意走过,为什么?”皓天的声音带着冷漠,被人算了一计,他十分不爽,心中腾起一团怒火。
“因为我不确定你还认得我,也不确定你是否还会和我见面!”
“所以呢?在三番五次确认后,你今天终于出现了!”
Hulda并没有理会詹皓天冰冷的语气。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不告而别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因为你爷爷!”
“爷爷?”
詹皓天心中的困惑与不满交集着,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
“是的,你爷爷当年因为怕我缠着你不放,怕我入住你们詹家,所以让我离开!”
“你有什么证据?”
“果然是精明的商人,凡事都要讲证据!”
Hulda笑笑,从手袋拿出一个信封,摆放在皓天面前。
“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詹皓天打开信封,一张支票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年代有点久远,字体有点模糊,但爷爷詹学宇苍劲有力的签名他是认得的,这不是一张假的支票,支票的金额在当时来说还是挺大的,按当时的价格,起码可以买2套位于伦敦市中心的房子。
爷爷知道他在英国留学的生活他一点都不奇怪,以爷爷强势的个性,哪怕他逃到非洲,也在爷爷的掌握之中。只是,爷爷为什么要特意针对她呢?她只是一个求学的小女生而已。他也没说过一定要和她结婚,有必要对她下重手吗?
“你爷爷托人带支票给我的时候说过,收下支票等你10年,如果10年后,你没有忘记我,那么他就同意我们交往。否则他就会一直对我们进行干扰,直到我们分开!既然如此,我觉得我可以赌一次!”
“赌一次?”
“是的,与其不断承受痛苦,还不如来一次彻底!”
“你就不怕会输?”
“现在不是证明我赢了吗?”Hulda终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詹皓天的眼睛。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并没有回避她投射过来期盼的眼神。
“我知道,你从来不缺女友。”她的回答很直白。
“我给不了你婚姻!”他说得很直接。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被你爷爷看轻。”
“我随时都会和你分手!”
“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