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皓天没有想到,去英国出差会遇见她,尽管只是那路边一闪而过的身影,但他还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她,那露肩上的纹身,他清晰地看见了,J&H是他和她的英文名字开头的字母,那时他叫Jensen,她叫Hulda。那字母下带刺的玫瑰是他强迫她去纹的,只为了证明他是她的唯一。
10年前他留学英国时,只有19岁,刚刚在国内完成高考,强势的爷爷一句:“去国外好好锻炼几年!”,他便毫无选择地来到万里之遥的国度。
陌生的环境,生疏的语言,繁重的学习,让曾经充满优越感的他一度很郁闷,他找不到快乐的因子,孤独感一直伴随着他很久,在那时他学会了抽烟,也学会了喝酒。
在离校园不远的一间酒吧上,他第一次遇见了Hulda,她。高高瘦瘦,剪着一个类似国内初中生的齐耳短发,有点老土,好在脸长得还算清秀,在那个年代,黄皮肤的面孔在国外还是很少见到的,他对她亲切感谈不上,但起码不会讨厌。
他大方地向在酒吧做侍应的她打招呼,她回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笑容很轻柔,那浅浅的酒窝如盛开的桃花,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眼球。
怪不得有人说女人的笑容对男人是最有杀伤力的,果然,他有了片刻的着迷。
“做我女朋友如何?”当晚,在她下班的时候,酒吧门口他拦着了她。
“女朋友?你了解我吗?”她反问道,黑夜里一双大大的眼睛透露着光泽。
“这有关系吗?你的过去,我没兴趣,我只要现在的你!”他霸道地说。
“你不怕,有一天会后悔今天的冲动!”
“我詹皓天决定了的事从没有后悔过!”
“你觉得我们会好多久?”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夜莺般悦耳。
“当任何一方决定离开的时候!”他轻轻揽着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语。
“好!”
他们就像一对合作默契的伙伴,自然而然就达成了口头的协定。
相处久了他发现她竟然和他是同一学校的。只不过他学的是经济学,而她学的社会学。
年少的他当然没有兴趣去深入研究什么是社会学,他强势地让她做他的女朋友,高调地对外宣示着主权,他是出于喜欢她,还是希望独占她,他不得而知。
他权当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目的是为了解除他的寂寞。
至于她爱不爱他,他无所谓,也没有兴趣了解。
他甚至没有问她的中文名字,她的家庭,她的身世。同样的他也从不告诉她任何关于自己的一切,除了他的中文名。
他与她似乎只为现在活着,从不谈论过去,也不探讨未来。
尽情地享受其中,偶尔见见面,吃吃饭,上上街。
她对他没有期盼,他对她没有承诺。
他一直认为他和她就像两个在寒冬里行走的路人,适当时候抱在一起取取暖而已。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地离去,他顿时恍然大悟。
一直主宰游戏的只是她,而动了真情的只有他。
离别前的那天仍然清晰记得,她穿得很美,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带着甜甜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
“Jensen,我今天有空,我们去海边如何?”
“好啊!”其实他那天有点忙,但他却不忍拒绝她。
第一次他缺课了,为了她。
开车从学校出发去伯恩茅斯这个南方小镇足足用了5个小时,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英国的海边一年到头都游客不绝,伯恩茅斯也不例外,初春的季节,暖暖的海风迎面袭来,很是惬意。他们尽情在海边玩耍,精美的沙子令他们激动不已,他与她疯狂地在沙滩上追逐着、嬉戏着……
他记得她的笑容很甜美,那迷人的酒窝更令他陶醉,认识她大半年,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灿烂的笑容。
夜晚丰富的美食加上兴奋的心情,她和他都有点喝醉了。
他迷醉的眼神望着她,那一刻,他迫不及待想占有她。
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欲望。
“可以吗?”
她点点头。
在海边简陋的家庭旅馆,他们把人生中的第一次交给了对方。
第二天早上,他还未从昨晚甜蜜中回味过来,却惊讶地发现她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他瞬间发现自己被骗了,他入了她的局。
她彻底离开了学校,也无情抛弃了他,在那个陌生的国度,他再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她就是那样没有一句告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说她去了南美,有人说她回国了。
他突然悲哀地发现,他竟然不知道她的一切,甚至连她的住址都没有。
过了半年,他也毕业了,回到了熟悉的城市,他从没有想过要去找她,她离开得如此无情,对他毫无眷念,他也可以做到冷血,对她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