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秋妍觉得难以下笔,但叶韬可不觉得。在那个聚集着系亲近的淑女贵妇的小楼里随意聊了一会,叶韬就以圆熟的技巧为宋湘郡绘制了一张铅笔淡彩的胸像。虽然只是简单的线条和色块的组合。但却充分展现出宋湘郡的那种独特的气质。几分钟就做完的简单肖像却赢得了许许多多的赞誉。而叶韬一句毫无调戏意味的解释,也引起了阵阵哄笑。他说的是:“相比于女性,还是男性更容易发现女性的美丽。”
还没回到在余杭落脚的地方,一个原本驻守落脚的院落的侍卫飞马跑来报告:陈楷被春南禁军拘捕,现在在禁军都督府地牢。
说起来,这一阵由于需要考虑的事情多了,叶韬都有些忘记陈楷这家伙的事情了。虽然陈楷的身份比较特异,但叶韬还真没把这么个人物太放在心上。由于陈楷的身份没有多少人知道,叶韬也就没有对陈楷采取太多的保护、监视之类的措施。其实,陈格林纳达自己都觉得非常奇怪,虽然他平时出门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侍卫或者特种营的军士远远缀着他。没有将他禁闭起来,而是让陈楷可以随意地出入叶韬包下来的那个院落,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而陈楷,自然也充分使用着这样的信任……或者是放纵。
阿楷他每天都会跑出去,在繁华的余杭随意走走,偶尔在酒楼茶肆里坐一下,听听市井中间的各种议论。他本来身边没多少钱,而他现在甚至可以从叶韬的账房那里支取一份不算丰厚,但用来逛街喝酒吃茶足够宽裕的零花钱。而这种不用担心安危,不用纠缠在各种复杂的斗争中,不用去想任何杂事情的生活让他觉得很愉快……虽然,的确有点无聊。在这几天里,陈楷甚至有两次混杂在东平士子中间去参加了园游会之类的活动。
自然,陈楷知道自己的这种自由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他不能试图逃跑。暂时,他也没有这种企图,脱离叶韬的控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而今天在余杭的街道上逛着的时候,某次回头的时候,陈楷忽然发现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打过招呼的那个缀在他身后的侍卫不见了。他可没有觉得自己应该甩掉或者能够甩掉那家伙,立刻就反身去找那个侍卫,没想到的是,当他刚刚踏入一条相对比较僻静的小巷的时候,就被堵住,然后一帮穿着春南禁军服色的家伙架着他走了……
原本缀在陈楷身后的那个侍卫虽然身手不错,但的确是好汉抵不过人多,被一帮春南禁军好手在小巷里放倒,打昏了。在春南禁军劫走了陈楷之后一个时辰才在一个好心路人的推搡下醒了过来,赶紧冲回府里报告情况。而驻留的侍卫们一接到报信,立刻就来通知叶韬。陈楷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叶韬不拘禁陈楷那是叶韬的自语,但要让陈楷落到其他人手里,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侍卫简单几句话说清楚情况之后,叶韬问道:“怎么知道陈楷在禁军都督府的?”
侍卫汇报说是从霍栋那里得到的消息。在抵达余杭之后,叶韬拿出了十万两白银,给了霍栋和赵彦,让他们去分发,酬谢了那些一路陪伴的护卫们。自然,霍栋在里面获得了颇为可观的一份。霍栋虽然地位不算很高,但是打探一下这种无关紧要的消息还是做得到的。从万科山庄来到余杭的一路上,霍栋多少也和陈楷聊过,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
“去禁军都督府。”叶韬沉着地下令:“把公主殿下和秋妍送去七海商社分部。立刻通知大家,整装,战备!”
“是!”侍卫转身就去传令了。
叶韬这一来明显是准备不惜一切地夺回陈楷了。而这种强硬的态度,似乎早就在大家预料中,刘勇甚至都没有露出任何特异的神情。
春南的禁军都督是一个矮胖的老家伙,名叫马坤。看到叶韬就这么冲上门来,大为惊讶。虽然在余杭,但马坤多少也有点心虚。
“马将军,把人交还给我吧。这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叶韬直白地说。
马坤赔笑着说:“叶经略,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既然不敢索性杀了我的侍卫再毁尸灭迹,让我再无线索,想让我就这样认了这事情?你觉得,可能吗?”叶韬问。
“叶经略,这人可是逃犯……大人你犯不着为了这种人出面。”何况,他也没有用地和叶韬顶牛。要知道,真的惹恼了叶韬,那事情可就大麻烦了。
“西凌逃犯,没错。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明说了吧,这是我要保下的人。你现在就把人交出来,不然,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叶韬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马坤这才有些恍然,原来通知自己做这个事情的人所说的这个人身份特异,叶韬不会把这事情捅大的说法是多么不靠谱。害人啊,但马坤却也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大而已。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可是春南禁军都督府,就在王宫之外。都督府里随时都有两千以上的军力,王宫内更是有四千到五千人上下的禁军和王宫侍卫,不远处还有卫戍余杭的玉山营一万多人。他心里觉得,无论如何是没有向叶韬服软的道理。
但叶韬去没有仅仅把威胁停留在口头上,就在他进入禁军都督府的时候,在余杭的所有东平方面的人都开始高速地运转起来了。谈玮莳最后并没有去七海商社的分部而是回到了东平使团驻地,但无论是七海商社分部还是使团驻地,都立刻开始请出范围内所有春南人,然后非常明白地开始战斗准备。叶韬的院子那边更是开始全军整装,直接就拉开了队伍朝着禁军都督府进发,衣甲鲜明,一副准备打仗的模样。而浩浩荡荡数百人的骑兵在余杭的通衢大道上,以战斗队形奔驰的景象恐怕会在余杭百姓心目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但人数有限的东平方面现在似乎对于春南方面最大的威胁反而是来自于七海商社在港口内的那支船队。
十四艘虎牙舰全部强行脱离码头,进入港湾,堵塞了整个航道。一门门的轻重型号不等的弩炮都拉满了扭力弹簧,装上了火油弹二型。而这些战舰瞄准的目标除了港口里的那些春南战舰,更多还是对着码头后面的繁华的街肆,大有一言不和就放火烧城的意思……
在很短时间里,一切就都准备好了。看到这奇特景象的春南百姓中间立刻谣言四起。东平方面反应太快了,仿佛是经过多次的协调演练一般,但实际上,大家还真没有这个功夫来做种设计和演练呢。
叶韬就那么好整以暇地坐在都督府里,一点都不在乎周围那紧张的气氛。马坤紧张兮兮地陪同着,又不敢真的撂下叶韬自顾自地去做什么。如果他真的位高权重或者索性是和叶韬这样的大员不沾边的小官倒也算了,可现在他的权力足以知道叶韬现在目前主导着两国商谈的关键人物……而今天抓回陈楷的事情,似乎的确是自己捅的篓子,要是这时候他拂袖而去,舒爽是舒爽了,可之后的后果就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了。
一个个春南禁军穿梭着进来,凑到马坤身边小声汇报了之后又跑出去。不少禁军军士还十分纳闷十分恼怒,为什么这个惹事的家伙居然敢就这么大喇喇地坐在这里,仿佛是个旁观者呢。
叶韬并不是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只是他拿定了春南现在有求于他。必然不会容许冲突真的发生。别说他现在还占着道理,就算真的是他的错,春南方面都不敢说什么、做什么。而现在的压力越大,之后从容脱身的姿态也就越有余地。
马坤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苍白,当不远处的玉山营集兵的号角吹响,那悠扬沉郁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他终于按捺不住,跳了起来冲着叶韬说:“叶经略,不论如何,你在余杭弄出这种事端来,可真的是欺我春南无人吗?你想想现在在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春南禁军都督府,真要起了冲突,你担待得走吗?你又想要如何?莫非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叶韬耸了耸肩,不知可否,仍然安心地喝他的茶。而站在叶韬身后的刘能和关欢都笑了。
接着,一个春南禁军的校尉脸色惶急地跑了进来,凑在马坤的耳朵边上报告:玉山营为了阻止叶韬的卫队进入朱雀大街,已经派了两千人出去阻拦,七海商社的舰只都已经升起了战斗旗和冲撞旗……
叶韬到底是来真的还是玩假的?而那个关在地牢里的家伙真的重要到这个地步吗?马坤可是完全没有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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