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人闫行字彦明,少有健名,始为小将,后随韩遂,遂以女许之!
八月中,这一日,正在观看众人操练的马超,被父亲差人请入大帐。
“近日士卒操练得如何了?”
“回父亲大人,雏形已成,规制初定,现已不需儿事事亲为,平日由三名队率负责操演训练,儿只需在旁稍加指正督导即可!”
“唔“马腾点头称善,随后转向一位陌生青年军官道“闫贤侄,我来为你引荐,此乃犬子马超”
马腾又对马超道“超儿,这位小将军是闫行闫艳名,乃金城郡中闻名的少年英雄,现今在你韩伯父帐前效力!”
马超打量帐下一名少年,少年生的好扮相,龙眉凤目,皓齿朱唇,头戴一顶熟钢凤翅鍪盔,上撒一把血色缨络,身笼一领绯红紫秀团花直裾袍,披挂一副铁榆叶攒成铠甲,前后青铜掩心,项间围了条三角红绒勒甲领巾,脚蹬獐子皮骑马快靴,举手投足之间铁甲噌噌作响,俊秀威武齐聚一人之身。
两人见礼寒暄之后,叙过年齿,闫行年齿二十,长马超十二岁。
“闫兄勇名,雍凉少年几人不知,今日得见真容!超之幸也”“贤弟过奖了,愚兄浪得虚名而已!早闻马家二公子少有健名,今日一见,豁然不凡!”二人交谈片刻渐起惺惺之情,遂以兄弟相称。
随后,闫行起身向马腾施以拜见长辈之礼
“小侄不才,追随韩将军两年,略有战功,蒙韩将军不弃,招小人为婿,于下月廿八行礼,韩将军特命小人来请马叔父和贤弟往金城一行,前往观礼叙旧”
“唔,陇西初定,盗贼蜂涌,某军务繁冗,实在脱不得身,超儿你可代我前往观礼,看望你韩伯父,代我请罪问候!”
“喏!许久不曾得见韩伯父,心里正想念的紧呢”
当下,吩咐左右,中军帐中摆下宴席,为闫行洗尘。
翌日清晨,官道上,一队军马自狄道奔金城方向而去,行人商队纷纷避让,当先两员少年健将,正是马超闫行。
一路上,马超刻意结纳,很快二人便无话不谈了,这闫行长于行伍,性情豪爽不说,武功见识都是不凡,二人相谈甚欢。
带着亲卫部曲行得十余日,这一路上却是不同于关中之地,西凉这两年旱魃肆虐,加之羌人作乱,袭扰村庄耽误农耕猎牧,可谓满目疮痍。
不时见到有成群的流民经过,少则七八人,多则三四百,里面多是青壮男女,鲜有老弱。
人群如蝗虫过境一般,数股流民经过之后,路边的树木被啃光了树皮嫩枝嫩叶,草根嫩叶也可果腹,最有营养的田鼠,鸟雀,蛙蚓,虫蛇,所谓嬴,鳞,毛,羽,昆,当然也不放过。
遇到城镇村庄就涌进去乞讨争食,这些个流民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表情麻木,村民内心恐惧,况且自家的粮食也不够吃啊,时不时传来流民凄惨的哀嚎,当地居民的怒声呵斥叫骂,小孩尖声哭叫……
李大今年十九,是家中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弟弟李二以及十四岁的妹妹小兰,原本随双亲族人世世代代居住张掖昭武县,家中租种同族地主家中十来亩田地,年景好的时候能打下三千斤粮食,东人即是同族长辈,租子一直收的不多,留下来自己除了几口人吃个饱饭,余下的换了棉布,兄妹几人年终还能做上一身衣裳,到集市上割二三斤油油的猪肥膘,一家人过个热闹的新年。
老两口一直盘算着来年小妹一出嫁,家里少个吃饭的人,再央求着东家,多租几亩地,咬咬牙就能给李大取上媳妇。
奈何自去年开始,老天爷不睁眼,张掖郡立了春直到白露就下过两场雨,还是连地皮都淋不透的那种。整个凉州,除了治所汉阳雨水好一些之外,各地均是如此。
酒泉郡守,以甲、乙日择东方之地作坛,取土造青龙,长吏斋戒三日,诣龙之所,汲流水,设香案、茗果、糍饵,率群吏、乡老日再至祝酹,不得用音乐、巫觋。
持续十余日,酒泉郡还真下了一场小雨,稍解旱情,各地官员纷纷效仿,只是就没有多大效果了。听说天子亲自设坛为西凉百姓祈雨,只是不曾见效。
随后,朝廷发下赈济。饥民们能混个半饱。
岁初,天气还是依旧的干旱,借着冬天的一场小雪留下的水份,李大一家正预备抓紧农时春播,不曾料到那群天杀的羌人作乱,袭击了李家寨子。
李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被贼人枭了首级,戳在村前的树枝上,而原因仅仅是母亲不肯交出作为种子的一小袋粮食,其实,交了粮食也是被一刀砍了头,那些富户即是如此。
李大目眦欲裂,眼看没了活路,仗着一身力气,拼了一身的伤势,护着弟弟妹妹冲了出来,从此加入了流民队伍,开始流落到邻县各地乞讨求生。
还好李大只是皮外伤,不然缺医少药,餐风饮露的,早已一命呜呼。同路上,李大遇见了好心的几个年轻人,要不是接济李大几人,常把乞来的干粮,挖来的野菜接济李大兄妹,单凭李大自己,养不活年幼的兄妹三人。
随着各地流民越来越多,张掖地面上能吃的都吃光了。李大几人随着人群一路向东。开始时还能讨到吃食,天下大旱,家家都没有余粮,反而,越来越多的饥民加入了乞讨大军。
四月,青黄不接,各县豪绅地主纷纷要求驻军驱赶流民出境,郡守李同准之。
路人高歌云:本是四月飞花时,奈何桃李遍枯干。玉门春风不肯度,张掖饿殍出鬼关。
无奈,万余流民走出了张掖。
走出本郡地面,人们腹中的饥饿达到了极限,只求一口吃食,偷鸡摸狗已成普遍现象。
此地已是外乡,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
当地人对外地流民毫不怜悯,十分厌恶。纷纭的流民队伍为分成了大小百余股,大多是本村本县相熟的结伙,各股之间常常因争抢食物殴斗。
李大和同县的四十几个青壮结成一伙,李大因为勇力出众,被推为首领。
遇到小股的流民,当地村民直接一顿棍棒将其赶走,看着面黄肌瘦的乱民,当地还有一口吃食的人们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高过这些流民一等,没余粮的人家,也狠下心把儿女卖给豪绅,换得几日米粮。
类似于王铁家所在的武装村寨,就紧闭寨门,发放刀枪卫护家宅。
乱像渐成啊...
再说马超一行,这日到得金城(兰州)打马直奔韩府,从东门而入韩遂府邸在西城门左近。
“孩儿见过伯父,伯父大人安好”马超见礼。
“末将参见将军!”阎行道
“哈哈!好,超儿免礼,贤侄越发壮硕了,果然虎父无犬子!行儿,不必多礼!你我不日既是翁婿,还不改口?”
“将军,礼不可废,未行礼之前,行自不敢非礼,何况军中军纪严明,将军亦当已军事为重!”阎行依旧不吭不卑的回复道。
“好好好,你这孩子脾气像我!”韩遂哈哈大笑道
“呃?这阎行,有意思”马超错愕。
当下安顿一行人住下。
几日间,韩府的客人多了起来。这其中就有北宫伯玉,虽然着汉装,说汉话,那双狭长的眼睛时不时放出的精芒,以及掩饰不住的傲气,虽然在人堆里隐藏的不错,马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另外,北宫伯玉身旁紧紧跟随的另一名精悍的汉子,也吸引了马超的注意力,下细打听之下叫做李文侯!
阎行家中只是金城普通一富户,自不能比拟韩遂执掌大军势重,观礼亲朋众多,又是入赘上门,是以行礼自然是在韩遂宅邸中进行,
这一日,吉时,阎行戴披红带花,骑着高头大马,从韩府迎上新婚娘子,带着马车游街之后,又绕回韩府。
此时,正是吉时,拜过天地父母,送入洞房之后,阎行被拉住灌酒,云云
九月初,汉阳郡消息传到“马腾克平羌乱,安定地方,忠勇可嘉,加马腾为校尉”,金城“边章、韩遂克平羌乱,安定地方,忠勇可嘉边章、韩遂为校尉,凉州刺史孟他,治理无方,地方不平,凉州糜烂,革去孟他凉州刺史,贬为庶民,耿鄙迁为凉州刺史”
孟他去官,耿鄙上任,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韩遂聚集,暗流汹涌。
‘凉州虽初定,安宁却难得啊!先不管这个,反正父亲提升为校尉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了,增强实力再说,管他谁当刺史手中有兵有钱,谁都不惧!’观礼还未完毕,马超心思早已转回狄道,思索着早作准备。
九月二十八,马超向韩遂告辞,韩遂一再挽留,马超以回陇西练兵为由,十月初三,马超辞别韩遂、闫行,带领杨延龄、清风四人同众亲卫快马返回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