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行冷笑一声,却不回话。()
“墨工坊生意越做越大,自然会有一帮子人唯墨门马首是瞻,但生意就是这样,拉拢了一批,却也得罪了一批,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梁山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墨无行。
很显然,墨无行的意志无比坚定,即便世上最厉害的纵横家也难以说服他,而且梁山还感觉到,墨无行的确在私下做了一些事reads;。
他几乎没什么表情,但目光微微转动,以及扇动的鼻翼都暴露出他内心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在生气!
梁山立刻口若悬河起来,说墨门太过犀利,其组织内部太过严密,偏偏墨门众人又个个可以慨然赴死,这样的组织,没有哪个不警惕而畏惧的?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必然是群起而攻之!
墨门,魔门?
梁山脑海里交织着这两个词。
这是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词,但是命运结局很有些类似。
而墨无行脸上开始显露出冷笑的表情来。
梁山却似乎被自己所述说的感染,陷入一种解开历史真相的兴奋当中。他的脑海里看到一幅图画:墨门在内忧外患当中风雨飘摇,无数势力围剿,犹如后世所看武侠众正派势力围攻光明顶一般……
或许,这就是墨门消失历史长河的原因所在。
“梁长老,那么你们修士呢?”正当梁山滔滔不绝的时候,墨无行忽然插了这么一句,然后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
梁山为之一愣,一下卡住了,说不下去了。
祝轻云暗笑,少有人能当面让相公如此难堪的。
梁山露出尴尬之色,道:“怎么讲?”
“梁长老,你们修士不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吗?”墨无行脸上讥诮的笑意越发明显了,抖了抖肩,“而人生的趣味,不就是这个吗?”
“墨无行!你如何这般无礼?!”极长老怒道。
墨无行依旧是看也不看极长老,只是盯着梁山。
极长老全程郁闷,这个墨家的人杰丝毫瞧不上他。
这厮反击犀利啊,逐鹿天下固然是野心,是执念,但是修行呢?那更是逆天而行!
墨无行的这番言论即便是放在后世都很有市场,人生就是在追求一个个看似无法达到的目标当中,从那一个个选秀节目的火爆就可以看出来。
耍嘴皮的功夫,梁山又真的害怕哪一个,当下冷笑一声,道:“那怎么会是一回事?古来圣贤皆寂寞,我等修士亦是如此。所谓苦修大道,求真去幻,荆棘也罢,险途亦可,成功失败都是一个人,不关他人分毫。而人王之举,席卷天下,世上尚有‘一将成而千枯骨’之说,墨无行,你可曾想过,就算是成了,这世上又哪有不更替的王朝?哪朝的末代子孙没有不被斩尽杀绝的。♀而且,败了呢?”梁山双目直视墨无行,无上威严气势勃发。
祝轻云看得微微陶醉,这才是相公。
祝轻云也清楚自己的状态,好像是从黄河古村旁相遇那一刻起,她与相公才真正在一起。按照相公的话,是开始“恋爱”。
现在,祝轻云心里眼里渐渐都是相公,这在过去不可想象,也不是主身能够想象。
然而祝轻云并没有去抗拒这点。
她知道当她开始全身心去爱相公的时候,自我就失去了。
这并不要紧,因为修行到一定程度,那个“自我”不也是要斩掉的吗?
过去,现在,一并斩掉,如此才可能有未来!
事实上,元婴期高阶开始接触到化身修炼**,明面上的意思是多一个化身多一条出路,多一个保险,但是更深的意义其实就是“斩我”把那些对修行不利,不合时宜地统统凝练成化身,留下的主身是最合适修行的。
但是,谁说化身就不能把修行进行到底的?
作为一具化身,祝轻云有属于她自己的骄傲与信心。而信心,祝轻云却是有一半落在相公身上。
“粉身碎骨吗?万劫不复吗?”墨无行双目红了起来,身子颤抖,犹如愤怒的公牛,“墨家龟缩犹如乌龟一般,就不会粉身碎骨?就不会万劫不复吗?”
祝轻云不得不承认墨无行很强,即便是在相公犀利言辞之下也不落下风。
没错,即便墨门隐世不出就能独善其身吗?
即便是祝轻云也隐隐感觉到一丝危机正在迫近,外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墨无行了。
相公该怎么辩驳,祝轻云自问换作是她,可能词穷了。
“可知‘惊蛰’节气?”梁山淡淡地说道。
“人生短暂,只争朝夕。”墨无行反击道。
这两句两个人犹如快速而犀利地过招,简直就让人眼花缭乱。
梁山说‘惊蛰’就是说墨家要蛰伏一段时间,只等一声惊雷而复出于世。
后世十七八世纪正是科技大发展时期,墨门保存实力,到那个时候未不能引领科技发展浪潮。
而墨无行说“只争朝夕”,这话也不能说错。墨门上下有不同政见者,但是浑身上下都有着一股子世人乃至修士少有的精气神,那就是他们会为了他们心目中的“理想”而奋不顾身。
梁山禁不住反思,如果这次墨门真的退出历史舞台,那么世上真是儒门一枝独秀的格局了,到那时候,“格物致知”以及“发明创造”就真的被视作奇技淫巧了,而且会陷入一种恶性循环。
梁山在梁家庄重视科技发明,重视工匠的地位,不也是这样去做的吗?
墨无行是为墨门搏出一个未来,还真说不上谁对谁错。
最怕的就是出现两方面都有理却又针锋相对的局面。
梁山与墨无行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一撞,就知道谁也没有说服对方。
墨无行不再赘言,起身告辞。
墨无行走了没多久,极长老也一脸惭愧地告辞。
仆人进来添了茶水,就再也没进来。
室内,就梁山与娘子祝轻云两个。
两个人相视一笑。
“相公,那个墨无行不简单啊。”
“是啊。”梁山叹了一口气,说道。
“明天也许会有些不同寻常的事发生。”祝轻云眨了眨眼睛。
梁山眉头微蹙,没多久却舒展开,道:“管它了。”
祝轻云微微笑着,不再说话。
这时,院外的阳光渐渐移进室内。
那是西窗透过来的,照在祝轻云身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梁山望着有些呆,方才那点所谓的危险预兆,以及与墨无行的针锋相对,还有明天可能发生的麻烦事,这些都不再重要。
祝轻云脸颊微红,却没有到害羞的地步。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滞,空间好像失去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山忽然站起身,道:“走,去转转,也许那墨灵小姐与吴土来了,好歹我们算是吴土的娘家人,要给他撑腰啊,不然的话……”
“不然会如何?”
“不然他会被墨武两家的青年才俊们吞掉了。”
祝轻云起身,随着相公一起出了院门,很自然地挽着梁山的胳膊,道:“相公娶妾身的时候,妾身可没什么娘家人撑腰。”
“哈,母亲大人,梁家庄上下都是你的娘家人,我啊,不及你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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