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倾盆的大雨,小院里的地面上都成了稀泥滩了,我连滚带爬的往出逃,把自己都沾成了泥人,那只蜥蜴似乎就对我一个人感兴趣,左摇右晃的盘旋着爬了过来,那爪子踏在地面上溅起了许多泥水,张着大嘴,那条发紫的长舌头不停地朝我背上蹭,别提有多恐怖了,但是更多的是恶心,我此时此刻的狼狈样,哎.....只能用落汤鸡形容了,因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恰当的词语了。
我拼了命的朝大槐树下跑,心里焦急的等待着黄姑姑突然出手,可是她好像根本就看不见一样,至今没个动静,我一边爬,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黄姑姑!快救我啊!我都撑不住了!”
眼看我冲出了篱笆门,就要往大槐树下跑,但我又怕这恶心的巨型蜥蜴伤了躲在那里的冯婉玲,我把心一横,把目光对准了村外的那条小道,我撒开朝外跑,那蜥蜴也跟饿疯了一样,加快了爬行的速度,紧紧地跟在我后面,我不时地回头看,我跟那只蜥蜴的距离也就相差半米,我紧张的抽着筋,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生怕被这恶心的东西给咬了或者吃了!
冯婉玲一脸忧郁,她微皱着眉头,紧张的问道,“鹤山!哪里来的这种爬虫?看着就吓人,那位大哥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把他咬死最好!省的整天祸害人!”周鹤山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冯婉玲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她轻声质问,“鹤山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毕竟是他救我们的,也是他把那条大爬虫引走的,咋能这样对待朋友?”
“朋友?就他?哼!......你现在干嘛不停关心他呀,他是你谁啊?周鹤山有些生气。
冯婉玲鼻子酸了酸,低着头不说话,就在这时候,周鹤山突然啊的一声,捂着脸,来回转着,惊恐的望着周围,问道,“谁打我?”
空气中传来一阵回音,嚣张的说,“是奶奶我!狗日的肠子咋这短啊!你媳妇哪里说错了,你还出言糟蹋她!”
冯婉玲和周鹤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住了,恐惧的四下观望,周鹤山紧张地问,“你谁人还是鬼?怎么....怎么...看不见...你!”
那声音奸笑道,“嘿嘿嘿....能让你这怂娃看见我还算什么大师啊!你俩听好了,过去把我侄女宝槐抱回你们家去,找一碗鸡血给她喝,然后剪掉她一缕头发,包在一张冥纸钱里烧了,就成,听懂了吗?”
“听懂了,我会去做的!”冯婉玲敬畏的说。
“你听懂了吗,短肠子?”那声音质问周鹤山。
周鹤山连忙紧张的点了点头,“恩...恩...恩...我知道了!”
冯婉玲从周鹤山背后走了出来,放松了神情一脸哀求对着那个声音说,“这位大师,那个小兄弟被大爬虫追赶着,你也救救他!”
周鹤山听完极不情愿的撇了撇嘴。
那声音嗯了一声说,“放心吧,那个二百五还死不了!不必管他,你们快走,按我说的去做,天亮之前要是弄不好,宝槐可就死定了!”
冯婉玲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跑出了槐树下,冒着大雨,一把抱起了斜靠在墙角的宝槐,她瞪了瞪周鹤山,面无表情的就跑了回去。周鹤山紧紧地跟在身后。
此时此刻,在院子里,二胖瞪着眼睛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黄金魁也是倒挂在空中昏睡过去。在一旁那个盘膝而坐的老妖怪,正在不停地抚摸着那个水晶婴儿,他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大地藏下,世尊菩萨,六畜宁息,饿鬼憎怕,通天毒蜥,穷追饿赶,饕鬄食伽!”
突然间,那老妖怪背后的空气中漂浮起一根粗壮的用来洗衣服的木棒,那老妖怪专心致志的念着咒,似乎没有察觉,只见那木棒渐渐地抡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砸了下去,只听咚的一声,那老头子两眼一翻,就躺在了地上吃泥巴了。
这时候,趴在树上的黄姑姑猛然间打了个激灵,迅速的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哎呦.......哎呦.......这把人能憋死,我就说的....,只要我找到这老家伙的破绽,我一招就弄死他!”黄姑姑自言自语的说。
黄姑姑顺了顺气,就跳下树来,走到了小院里,看着弟弟黄金魁悬空到挂在那里,不屑的瞟了一眼,然后就掰开那老头子的手,取出了那柄正在缓缓蠕动的水晶婴儿,她摸了摸那婴儿的头,轻声说,“这东西....看着倒是灵巧.......三道之内的地狱饿鬼都没它恐怖?”
虽说小院里风平浪静了,可我是一刻也不得安宁,那只蜥蜴一直追着我爬了好长时间,一直把我赶到了村口,来到了村头的涝池边,眼看着那东西就张着那满是脓粘液的大口扑过来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精神意志已经近乎极限,精疲力尽的我瘫坐在地上,随手捡起涝池岸边谁家正在晾晒的竹篾篮子,挡在了胸前,那只蜥蜴呼的一下就扑过来了,一口咬住我胸前的那个竹篾篮子,那竹篾篮子里晒了好多花椒,那些花椒一股脑的灌倒了那只蜥蜴嘴里,刺激的它不停地摔着头,我紧紧捂着篮子,身体也随着这巨大的惯性左右摇晃,突然间,那蜥蜴猛地一发力,一下子和我连滚带撞的跌进了下面的涝池里,虽说这涝池水不深,可是这倾盆大雨也提升了涝池不少水位,我一个劲的扑腾,那蜥蜴像一条大鳄鱼一样在池子里转,我心想,这下子玩完了!在水里,我压根就没有行动能力,还不得被这玩意儿给撕成碎片!那蜥蜴从水中冒出头,吐出长长的舌信,不停地在我脸上剐蹭,那滑不溜秋的舌头上那股臭味恶心的我直想吐,我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咕噜咕噜的进着水,我的脑袋也是在水面上忽高忽低,我被呛得几乎窒息,渐渐地,我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了,浑身瘫软往下沉,我知道,这回可能不行了.........
月亮周围的一抹乌云刚刚散去,康王村在皎洁的月光下,分外静谧,冯婉玲和丈夫周鹤山抱着晕厥的小宝槐,匆匆的往回赶,走到门口,周鹤山刮了刮鞋底的泥,打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上了二楼,周鹤山脱了衣服找了个干抹布,擦着头上的水。
冯婉玲脱掉了她那件红色的外衣,拧了拧水,帮着小宝槐换了身干衣服,尽管大小不太合适,但是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阁楼上,亮着灯,冯婉玲穿着一件红兜肚,那兜肚上绣着一支牡丹,那隆起的部分显得格外迷人,周鹤山转过头,看见媳妇只顾着给小宝槐擦拭,冯婉玲那玉背上水珠滴滴滚落,周鹤山用干布轻轻地擦了擦,然后呆呆的看着老婆冯婉玲那光滑洁白的肌肤,他咽了咽口水,把手放在背上轻轻的摸了摸,就跟羊脂球一般凝滑。冯婉玲转过头来,那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映着暗黄的烛光,睁着那双迷人的眼睛看着周鹤山,一边帮小宝槐擦脸一边说,“鹤山哥........我是女人,但我更是你周鹤山的女人,鹤山哥.......你今天说的话.......很伤人......那像一根刺,狠狠地刺烂了我的心,你那是在侮辱我吗?你那是在侮辱你自己!”说着说着,冯婉玲嘴角开始抽动,眼睛里两行热泪终于是噙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显得很委屈,不停地抽泣着,还时不时的眨着眼睛呼着气。
周鹤山顿时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自己火头上冷嘲热讽的几句气话就能把妻子伤成这样,他开始懊悔,觉得自己恶语伤人实属不该,他也知道,一个女人,是宁可失去性命,也绝不能失去自身纯洁的名声,外伤易愈,内伤难合,看样子,冯婉玲这心,恐怕是要一直滴血了。
过了一会,两口子都换好了衣服,周鹤山在后院里宰了一只鸡,取了碗血,又找来了一张冥纸钱,取了剪刀,剪下宝槐一撮头发,冯婉玲扶起小宝槐徐徐的将那碗鸡血给她服下,站在旁边的周鹤山端着蜡烛蹲在地上点燃了那张包着头发的纸钱。
突然间,“咳咳”两声,小宝槐被呛住了,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说,“我....不要......吃.......这.....”
冯婉玲怔了怔,语气温和的说,“小妹妹,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突然间小宝槐表情痛苦的坐了起来,趴在地上不停地呕吐,她辛苦的脸色发青,不一会,从嘴里钻出了一只紫色的蛤蟆,那蛤蟆还鼓着泡泡不停地呱呱叫,小宝槐拾起身旁的湿衣服,一把捂住那只蛤蟆,用手一抓迅速的转了转衣服,把那东西裹在了里面,冯婉玲和周鹤山被吓得目瞪口呆,这时,小宝槐拖着虚弱的语气说,“俊姐姐.......一定要用...灶火....烧了它。”说完就躺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看样子当时那老头子趁黄师傅不在家,把下了咒的毒蛤蟆塞进了小宝槐的嘴里,挤出了宝槐的三魂七魄,分别附在了两个纸人身上,其用心不可谓不毒,不可谓不险!”
周围静悄悄的,黄姑姑抱着那柄透明的婴儿看着,她似乎很高兴,又似乎有些忧虑,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还不时的挠了挠屁股,嘴里念叨着,“月光光,心慌慌,隐魂移型身外身。”
就在黄姑姑正念叨着什么的时候,趴在地上的那个老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从绑腿上拔出一把长刀,猛地一下,从黄姑姑背后刺了进去,黄姑姑腹背贯穿,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伤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那伤口上,没有血迹,不停地向外掉下黑色的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