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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知道是怎么开始,可是竟然无法结束。
两人身躯相贴,赵凤麟再怎么欲火焚身,也无法对晕过去的白芷动手不是。
到底还是穿上了衣物。
因为两人的内力同源,他早就度够了白芷所需的内力。
但是不知道为何,白芷就是没有醒来。
他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便使劲地捏住了白芷的脸,贴在她耳朵边上喊着她的名字。
她还在梦里挣扎。
四周都是水,顾玲珑,陪着她坐在一个木筏子上,滔天的巨浪,几乎要将这飘摇的木筏子打翻,然而白芷却在一片波涛拍案中,见到了顾培楼。
梦里没有赵凤麟,但是她却一直听到好像属于赵凤麟的声音,不断从巨浪的后面传来。
这声音洪亮而巨大,好像是世界的主宰。
她微微一个愣神,顾培楼却从海中腾空而起,将顾玲珑拉了走。
他横眉冷对:“若你一心一意带着玲珑还好,竟然敢带着女儿嫁人,这辈子,玲珑不会再和你相认。”
白芷心头一跳。
他说完这句话,就带着玲珑沉入了海底。
此时的海,从深蓝色变成了血红。
好像真的是无边的血海,将自己团团地围住了。
白芷痛彻心扉。
赵凤麟的声音还响彻在耳边,她捂住了耳朵:“别叫了,都别叫了。”
心烦意乱之下,她想起自己还有几分内力。
便甩动起内力,变成了鞭子,想要甩到海底,将玲珑劫回来。
血红的海水遇到内力,竟然分开了一条大道。
她正要踏入这条大道,却感觉到胸口一沉。
血海从脚下消失,自己在空中坠落。
她双手胡乱挥了一下,终究还是抓住了什么,赵凤麟没有办法,再次在她要穴处输入了霸道的内力。
白芷浑身汗湿衣衫,她总算醒了过来,一双杏眼死死地盯住了眼前衣衫不整的赵凤麟。
他勾了勾唇,无端端有些邪魅之气:“我早说过了,这是神交,一个不小心,会很危险的。不过,芷儿,你的味道可真不错。”
他故意语焉不详,也不撇清。
她见到两人衣衫不整倒在一堆的第一个反应,倒也不是她被赵凤麟占了什么便宜。
对赵凤麟,她无端是放心的。
没理由他一直没有强行要过自己,突然又在大婚前动她吧?
所谓大婚,当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
赵凤麟说完这句话,也有些疲累,白芷见到他脸色微微发白,自然是因为给自己无止境地输送内力,搞得累了。
想到内力,梦中血海无涯,却被内力分开的场景,叫白芷念念不忘。
她倏然起身,快速穿上衣服,旁若无人地走到了玲珑医馆的实验室。赵凤麟见她神情肃穆,心中一跳。
她什么都不说,难道以为这是没了贞操?
说是凤主,接触的女人却很可怜,因此对于女人的心路历程一概不知。
赵凤麟心头一跳,浮起来一个念头。
莫不是要自尽?
这件实验室已经初具规模,全部都是白芷一点点儿地做起来。
算是在古代条件下能达到的实验室的最高水平了。
她迅速找到一只小白鼠,切开一道伤口,伤口便有一点一滴鲜红的血液流出。
接着她便使用了自己的内力,内力就像一道空气,包裹住伤口,血液被内力堵住,渐渐地也不再开始渗透出来了。
这是怎样的情况?
白芷的手指微微地颤抖起来。
她一直在烦恼无菌室,无菌房等等——
如今却全部解决了。
赵凤麟追在她身后,见她来到实验是不是要割自己的手腕,反而是割了一只小白鼠,心下定了不少。
见她用内力堵住了小老鼠的伤口,倒也是跟着笑了一声:“找不到金疮药,倒也不乏是一种方法。”
他怎么会知道对于白芷来说,这是个多么巨大的发现呢。
这样一来,无菌的概念就有了,因为伤口不会暴露在空气中,只要有足够的内力,就能保证伤口不渗透血出来,这样,连止血的药剂都可以省了。
她感觉到跃跃欲试,玲珑是真的有救了。
只要有内力,对,现下最关键的反而不是各种奇珍的药材。
反而是内力了。
白芷抬起头来,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赵凤麟,你说,这世上有多少武功高手,能有自己的内力?”
赵凤麟也是头一次听到白芷的口里叫出自己的名字,心头一荡,略一思忖:“不多,也就十来个吧。”
满天下的高手,也就是几个能有自己的内力?
“你身边,有吗?”
“恩,七杀九灭。”
白芷抬起了脸,小白鼠吱吱地叫着,似乎在抗议自己无端来的伤口,被赵凤麟抓住丢到了一旁。
他一只手抬起了白芷的下巴:“芷儿,好歹是快要成婚了,想要夫君的什么东西,自然是只要开口就好。”
他挂着一抹微笑,想诱惑她和盘托出。
白芷话到嘴边,还是打住了。
赵凤麟的手,还是将自己的手紧紧裹住了。
她的颤抖,全在他掌心里。
到底还是没有在人体上做过实验,若是她全部告诉了赵凤麟,以他这样的聪明,也许就会知道,让她手指颤抖的,到底是什么事。
如果她把他当成了为女儿开路的试验品,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发疯暴怒的模样,可还是历历在目。
这男人看着温情脉脉,被逼急了,到底还是做得出来的?
白芷轻轻咬了咬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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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内视,白芷其实已经确定了,赵凤麟的病灶在哪里。
她已经和赵凤麟敲定了最后的手术议程。
“手术?”
赵凤麟放下了手里的账册,一笔笔圈出了几个数字,都是出错的。
白芷见他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笔却不断随着手指的翻动,圈出一个个红色的圈圈来,然后写上正确的数字。
倒也没想到这男人,闲暇之余看个账册,竟也能这样快速看出不同来。
他叫来七杀:“宋地的工坊现在是谁管事?这些什么狗屁账册,也还敢往我这里送?”
玻璃虽然成功了大半,到底没有达到赵凤麟的要求。
从白芷的口里,他大体也知道,世间是有一种玻璃,是真的透明清澈,毫无杂质的。
比之水晶,又不遑多让。
可这种玻璃,却是能够自己制造的。
自己的娘亲留下的许多图纸手稿中,除了一些建筑造景,写了一笔小楷的,提到玻璃的,到底还是阴森的皇家库房之中那本残破的书籍上的那个角落里。
这件事,到底还是打开自己眼界的一个引子。
为了想要造出最纯净的玻璃,赵凤麟已经再次砸下了不少的银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次宋地的工坊送来的账册,有好几处的错误。
实际上也是有人想要捞银子,手伸地太长了。
至于宋地,的确因为最近玻璃卖得好,而来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
思绪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倒不是他自己打住的,而是白芷见到了账册下,压了几张纸条。
隐隐约约画了一些玻璃制作的流程图。
赵凤麟是从来不瞒着白芷的。
白芷本来是正式要和赵凤麟讨论手术该如何进行,比如配备几个人员给她的问题,见到了这张玻璃制作的流程图,却难免好奇起来。
这张图纸,本就是宋地的工坊送过来,说是姓刘的工人改良版的,试制了一次,品质大有提高。他看完之后,就压在了账册下面。
白芷既然有兴趣,他也就抖了抖这张图,给白芷看个清楚。
原来还是土法烧玻璃。
她曾经读过一本小说,几个人流落在荒岛上,其中有个博士,目睹了天上打雷闪电后,沙滩上的沙子闪现出一点点碎玻璃的光芒,便有了灵感,烧制出了玻璃。
这个故事虽然有些过于美好,但毕竟也讲到了玻璃的原料。
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硼酸,纯碱。
这里的土法玻璃,更加类似于铅基的玻璃,而不是后世那种钙钡玻璃。
也就是说,从原料上,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白芷脑子里,却有烧制玻璃的更好流程。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制造玻璃。
但是这个世界上,多大的权利干多大的事,她无门无户,真的造出玻璃发了一笔横财,第二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她一直在用老本行赚钱,她也想改变这个世界。
是了,她早就知道赵凤麟在炼玻璃,看他弄出来的成品还像模像样的,若不是看了这张制作图,她只怕不会知道,他的炼玻璃方法,从最开始就走了歪路。
铅基玻璃和钙钡玻璃,到底还是后世的钙钡玻璃烧制效果更好,纯透明,没有任何气泡。
烧制玻璃的原料她知道,配比她也心里有数,只不过她不是干这个专业的,原料配比她只知道个大概,后面的几位小数点儿,却根本不记得,所以说,穿越女造玻璃,没有大量的物力人力,是很难成事的。
赵凤麟又不一样,他财大气粗,宋地的工坊有一处,只怕别地还有别的工坊。
那些原料配比后面的几位小数点,就要靠他的人力物力堆出来。
上天倒真是对她不薄,一件件好事接着来。
先是发现内力可以稳住伤口,形成真空层,接着就是发现了可以跟赵凤麟谈条件的玻璃炼法。
饶是胸口心脏跳得有些急了,她也还是按捺住了这些情绪。
见到白芷不再谈论什么手术,反而是用手指慢慢地抚摸过那张图纸。
赵凤麟就知道,这是一个好兆头。
“玻璃?你是不是知道玻璃的制法?”
他怎么忘了,全天下无人知道玻璃的称呼,唯独她能脱口而出自己娘亲宋妃写在一本破书角落里的玻璃二字。
可是她?
一个大夫,怎么可能知道玻璃的炼法。
不过,想到那个姓刘的工人独自改良了玻璃的制作,又想到白芷的母家,也是汾阳刘氏,这二者之间,难道真有什么关联不成?
否则那个刘姓的工人,好端端的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
白芷面如沉水,看着赵凤麟:“我不但知道,而且我知道的玻璃制法,比你手头的这个,更加完美。”
此话一出,赵凤麟的手指微微一捏,手里的狼毫小楷笔已经断裂开来。
脑子里有个预警的声音。
接下来白芷要和自己谈的,必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内容。
他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眼光不知为何竟游弋到了白芷的锁骨处。
她已经褪下了银制的项圈,换了个红绳,红绳上穿了个小小的碧玉。
红绳掩映这白腻的脖颈,格外夺目。
他口气并不十分好:“芷儿,何必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看我?你的制法,我不想听。”
赵凤麟竟然拒绝了自己。
为什么?
明明他一直在追求的,是真正的玻璃。
天下除了她白芷,无人知道的玻璃制法。
她满以为赵凤麟会急着要的方子,他却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
为什么?
白芷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