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远眺,安鄠大道就像是一条长龙,横亘在长安与鄠县之间。
笔直,宽敞,平坦。
马车行驶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却是平缓通过,与以往那坑坑洼洼的官道,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可以称为大唐当世的一个奇迹之一。
许多人慕名而来,站在大道两旁,指指点点。
“这就是安鄠大道啊!”
“真是太宏伟了!”
“有了这条路,别说坐车骑马,就是走路,从长安到鄠县,也便利了许多!”
“杜驸马真是为鄠县做了件大好事啊!”
大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原本,鄠县只是一个贫穷的下县。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鄠县有了养猪场,有农场,还有梦幻集团新总部,树根博物馆,树根酒楼,还有许多的百姓开始养猪,所以,前来鄠县做生意的人,越发多起来,这些人,少不了每日都往返长安,按照以前的官道,浪费时间不说,乘坐马车或骑马都不怎么舒服,但安鄠大道开通,大家猛然发现,不但时间能节省一半以上,体验也更加舒服,前来鄠县做生意的人,也就更加多了起来。
车来车往中,就有一辆条件简陋的马车,缓慢地行使着,拉车的是一匹干瘦无比的老马,行动迟缓,力气也没多大,看上去十分吃力,再看那马车,两个轮子摇摇晃晃,车厢前后颠簸着,随时都要散架似的。
车内,坐着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年男子,其中一人正是前太子詹事张玄素,另一人,却是张府以前的管家。
张玄素今日正是去鄠县走马上任。
按照李二陛下的旨意,他如今是驸马府长史,说白了就是驸马府的大管家。
别的驸马,开府建牙都在长安,杜荷这勾日的倒好,直接将驸马府建在鄠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此前,张玄素有一辆豪华马车,可他家产被杜荷霸占之后,身无分文,那马车坏了,也没钱维修,连马夫的钱都给不起,于是,他只得将豪华马车卖了维持生活,而后又花了很少的钱,买了这辆破马车。
听到马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张玄素真担心走到一半就散架了。
管家伸出头去,看了看,回头说道:“老爷,你别说,这安鄠大道修建得真是好啊,要是以前那凹凸不平的官道,就咱们的马车,只怕早就散架了,这安鄠大道平坦,倒是没什问题!”
张玄素闻言,怒道:“你这是在说杜荷修建安鄠大道是做好事?”
“正是!”
“滚,以后,休要在老夫面前,说杜荷的好话,否则,老夫饶不了你!”张玄素训斥道。
管家急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一路沉默,马车进了鄠县县城,却又穿过县城,继续往南而去。
张玄素不淡定了,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不停车,咱们是去驸马府,为何又出县城了?”
管家咂咂嘴:“老爷,没错啊,驸马府不在鄠县县城内,而是在城外,听闻是在秦岭山下,就是梦幻集团新的总部内……”
“城外,梦幻集团总部?杜荷这个天杀的,他难道要让老夫住在荒郊野外吗?”
张玄素欲哭无泪。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不多时间就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叮叮当当声音响个不停的工地上。
此地,正是梦幻集团新的总部。
张玄素走下马车,却是一脸懵逼。
眼前只见一片忙碌,到处都在建造。
再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坳处,一条小河的下游,有一根巨大的烟囱,正冒出滚滚黑烟。
他好奇地问道:“那是何物?”
管家介绍道:“老爷,我也不确信,不过,我之前听人说起过,那应该梦幻集团的玻璃厂,那里面,就是烧制玻璃的。”
“就一根烟囱,能烧出来玻璃?”张玄素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浑身脏兮兮的,却是气度不凡。
只见对方走到张玄素身前,行了一礼,问道:“敢问,是驸马府长史张大人?”
张玄素点点头:“正是老夫,为何不见杜荷的身影?”
那人笑道:“张大人,我家少爷在长安有事,特让我来迎接张大人,我叫陆远,是大唐建设公司的总工程师,张大人,请!”
张玄素撇撇嘴,心中老大不乐意。
可也不得不跟着陆远往前走。
不多时间,几人便来到梦幻集团新总部修建的工地内,沿着刚修建好的石阶梯往上走,最后来到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周围有几个刚搭建好的临时活动木板房。
陆远指着这块空地:“张大人,这里,便是驸马府了。”
驸马府?
张玄素瞪大眼睛,看着那平整的很好的空地,“你莫不是在耍老夫?驸马府在哪?”
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
陆远指了指不远处:“张大人请看,那就是驸马府的大门。”
张玄素扭头看去,只见那里有两根木棍,支撑着一块门匾,上书:驸马府。
陆远解释道:“张大人别急,这里的确是驸马府,只是,陛下准许我家少爷建造驸马府,却没有现成的府邸,还需要我家少爷自己修建,眼下还刚开始呢,少爷说了,张大人是驸马府长史,也就是驸马府的大管家,正好作为监工,督促驸马府修建,这段时间,你便与工人们一起住在此地,等驸马府修建好了,再搬进来不迟!”
一阵冷风吹来,张玄素打了个喷嚏。
冷啊。
彻骨的寒冷。
他心如死灰。
突然,他一甩袖子:“杜荷欺人太甚,老夫这就回长安,将此事禀明圣上。”
陆远冷笑道:“张大人,晚了……如今,你既是驸马府长史,那就是少爷的属下,少爷说了,在驸马府建造完成之前,你就在此呆着,好好做好监工,哪儿也不能去……对了,不远处就有巡逻的鄠县管城大队,都是蜀王殿下的亲卫,你若是贸然离开,万一那些管城不讲理,将你打了或者把你抓了,届时只会徒增烦恼,你说是吧?”
张玄素气极,却是无可奈何。
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没有讲道理的机会!
自此,张玄素便成了工地上的一名监工,在天寒地冻的时节,全身裹着厚厚的被子,催促工匠们加快驸马府的建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