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心里也在拨拉算盘。
张老板那位置的确不算好,一天下来也能赚上三四千钱。而那最好的位置,客人更多,若是遇上会经营的,将桌椅板凳拿来出租,卖卖酒菜,再开个盘口,想赚个上万钱也不难。
“……一千钱,如何?”
“王掌柜未免太不诚心了!”何掌柜一甩袖子,将地图重新卷了起来。
王掌柜却觉得这一千钱的价钱实在够高了,若是换了旁人,没他这样厉害的经营手段,只怕会赔掉裤子。
他见何掌柜收起地图,也有些动肝火。好在他脑筋清楚,知道这事还得求回杜宝珠身上,便又向杜宝珠望去:“杜家小娘子,您看这……”
“何掌柜,您先去忙吧,这承包的事还是我来和王掌柜商量。”杜宝珠笑了笑,起身接了地图。
她和何掌柜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何掌柜已经将这观看区的价值炒了上去,就该她出马了。
她当着王掌柜的面,将地图重新展开,还是指着那块最好的区域:“王掌柜,您是个实诚人,我也就不瞒着您了。我阿耶不喜我整日舞刀弄枪,特意与我定下了赌约。我若是不能从这一场武道会里赚出五万钱,就得回家闭门不出。”
“当日签约您也是知道的,光是招待师傅们的酒水就得十来万,更何况还有那说好的十万奖赏。如今,我可就指望着这几块观赏的席位能赚点钱回来,实在是不敢拿它做人情呀!”
果然是个商贾家的小娘子。王掌柜在心底咂舌,家里竟然投几十万钱由她玩耍,只为了赚五万钱!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还完成得这般勉强!
心里虽然鄙夷杜宝珠忙活半天安只为他人做嫁衣,但表面上,王掌柜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令尊也是望女成凤嘛!”
他知道一千钱的确拿不下那第一的席位,却不甘心,想了想道:“我以一百五十壶玉浮梁为价,如何?”
玉浮梁如今市面上的价钱是十文一壶,这便是一千五百钱了。但因为是酒水,那就能往里掺水,便比真金白银低了许多。这是王掌柜能接受的底线。
然而,杜宝珠还是摇头:“还请王掌柜不要为难我。”
王掌柜忽然有了新的主意:“小娘子,您想靠这席位赚钱,倒不如从源头上想想办法。您不是花十来万钱从我家买酒么?您要是愿意把这块席位在整个擂台赛期间都租给我,每斤我再给您便宜一文,如何?”
他怕杜宝珠脑子糊涂,算不清帐,主动提醒道:“光靠这个,您就能省下上万钱了!”
杜宝珠皱眉想了想,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王掌柜这样爽快,我哪还好意思拒绝。”
两人这就铺开纸张,新写出一张契约,照旧去官衙订了书。
拿着这新契约,王掌柜总算舒了口气,背着手去那看台溜达了一圈。
这位置的确是最好的,在上风的坡上,背后有棵大槐树,树冠膨大如伞,坐在树下凉风习习,坡下的擂台一览无余。
此时,擂台赛已经结束,那承包此处的酒肆伙计正收着桌椅板凳。
王掌柜放眼一数,就忍不住摇头:这家酒肆实在太小气,放的板凳这么松散,流掉了多少客人?若是换他来布置,这一片坐上八百个客人也不是难事!
若是再扎个竹棚高台,专门接待贵客,这银钱又要多上许多。
美啊!王掌柜越发畅快了。
之前那张掌柜怕被王掌柜强抢了地盘,便不敢在武道会的会场待着。一直躲到武道会结束,他赶着参加明日的竞拍,这才又回来。
老远便看见王掌柜立在那迎风坡上,背着手张望。
心里疑惑,便殷勤地凑了过去:“王掌柜,这竞拍会就要开始了,您不去看看吗?”
“嗤——”王掌柜得意一笑:“这擂台赛结束,武馆师傅都要去我的店里喝酒,我忙着招待呢,这竞拍会就不去了。”
张老板看他这副表现,就更疑惑了。然而怎么问,王掌柜都笑而不语,他只好摸着鼻子离开。
啧,还想从我这里套话呢?王掌柜望着张老板离去的背影,小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你这家伙,我赚钱的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大兄长、大兄短的,一有赚钱的买卖,竟然瞒着我。还想我再带着你赚钱?没门!
王掌柜哼着坊间流行的小曲回了酒肆,果然,那擂台赛的百来位武师都已经到了。这百十来号人往店里一坐,即便是长乐这般宽敞的酒肆,也显得满当当的。
十来位伙计在人群中穿行,手里就没有空着的时候。
王掌柜看了心里更加高兴了。他当初与杜宝珠签了契约,每位师傅的菜品虽然都是一样的菜品,但酒却是不限量的,师傅们只要拿出花签,有多少个花签就能喝多少酒,这便是大大的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