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宁和唐长瑜两人一路无话,走过的道路两遍,都是已经战死的士兵,敌军的还有**的,都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在他们与留彬纠缠的短短的时间里,李君之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人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有的时候真恨这宫殿太大,自己没有这瞬间移动的本事,能够马上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唐长瑜扶着留宁,留宁不自觉地握紧了唐长瑜的手,留宁看着唐长瑜直视着前方的眼神,是那样坚毅,不论何时,唐长瑜总会生出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度来,留宁安心,却也害怕。
“长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留宁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她受不了此时的沉默,心中的石头一直悬着。
唐长瑜低头看着留宁轻轻笑笑,又目视前方,带着留宁大步向前,留宁已经明白了唐长瑜的答案,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默契有增无减,一个眼神就可以读懂对方的全部思绪,这种天生的心有灵犀,是多么的可遇而不可求。
可唐长瑜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留宁的问题:“阿宁,我从来不曾生过你的气,也从来不曾怀疑你,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时间,就会回到我的身边来,和我站在一起。”
留宁心中甜蜜盛开,可现在似乎还不是可以轻松高兴的时候,留宁的心中依然充满了压力与不安,留宁有些忐忑地问唐长瑜:“长瑜,你说我们会赢吗,哥哥他,真的能放下仇恨悬崖勒马吗?还有,李君之似乎是有志在必得的决心,我怕……”
留宁越说,目光越是暗淡下去,纵使李君之实在是罪大恶极,那也是她和留彬的亲舅舅,在这过去的二十几年中,他们一直以为彼此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得知自己还有一个亲舅舅,本来应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可如今……
让留宁置自己的亲舅舅于死地,她还做不到,血浓于水,亲人之间的亲情纽带,是不可能隔断的。
唐长瑜又何尝不知晓留宁的心事呢,面对现在未知的局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做出的判断是否是正确的,和留彬的对话让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以致于让皇上落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如果李君之现在已经带人杀到了皇上的寝宫门前,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对留彬的那些话,却是不得不说的,现在的唐骏势单力薄,唯有争取到唯一可能争取的留彬,他们才能更多一成胜算,让留彬手下的人自愿投降,才是减免不必要的伤亡的最好的办法。
唐长瑜没有丝毫把握,只能对留宁说出他最真实的感受,不知道。
二人一路前行,一路看到的都是尸体,根本没有看到作战的部队,两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他们没料想到,李君之的部队会有这样强大的能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就冲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到了现在,两人依据从前的作战经验,已经对现在的局势做出了清晰的判断,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却未曾说破,不想给现在已经万分压抑的氛围再增加压力。事实上,他们都清楚,这一路以来,叛军一定是气势汹汹一鼓作气,而**一定是节节败退,或许,已经退到了皇上的寝殿门口。
千钧一发。
留宁不禁在心中暗自懊恼,或许是自己太过冲动鲁莽了,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唐长瑜和留彬都不会不顾一切地打开城门,或许现在的情况还不会这么糟糕,可是这一切,又是谁能一早预料的到的呢。
果然,最终两人还是到了皇上的寝殿门前,李君之率领着叛军气势汹汹,而皇上的背后,只有少的可怜的御林军,可是天子就是天子,即使是敌众我寡的情况之下,气场也是依然逼人,风范不减。
双方正在对峙着,唐长瑜看着,虽然现在叛军在数量上占了优势,可是这一路走来,也损耗不少,而且唐长瑜暗自盘算着,他们之所以一直走的如此顺利,应该是在这洛阳行宫里,早已就混入了他们的内应。
可令留宁和唐长瑜奇怪的是,双方都是按兵不动,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似乎是暗潮涌动,他们相信,这样的局面,依然在皇上的掌握之中。留宁和唐长瑜走到皇上面前,齐齐跪下:“微臣护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李世民却微笑着扶二人起来,说道:“没关系,朕正在等你们。”留宁和唐长瑜不解,李世民又补充说道:“朕答应了李君之,要和他好好谈谈,正在等你们来。”
“皇上,这万万不可。”李君之向来诡计多端,唐长瑜出言阻止,害怕李君之会趁此机会做出什么不利于皇上安危的事情。
李世民却是泰然自若,拍了拍唐长瑜的肩膀说道:“放心,现在的局势还在朕的掌握之中,朕已经和李君之谈过了,朕与他之间的恩怨朕也知道了,朕答应与他谈谈,朕很欣慰你们能来,不过,还要再等一会,稍安勿躁。”
留彬还踟躇在原地,他看着留宁和唐长瑜远去的背影,似乎是听到了厮杀的声音,他害怕了,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的过程,事已至此,他听了留宁的话,也该放下了。
留彬不知道为什么留宁会这样选择,或许真的是因为留宁有一颗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的大义之心,又或者只是因为她对唐长瑜的爱,让她选择了他的选择。留宁说的不错,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复仇,已经有太多人牺牲了。
留彬不能让留宁和唐长瑜受到伤害,他可以放下仇恨,可是不能原谅李世民的所作所为,他一定要李世民给他一个解释,他要为自己的父亲正名。
留彬望了望眼前的宫门,那条深不见底的甬道,或许会带着他,踏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这样,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