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状况,王琪亚坐在椅子上,低着头。
警察翘着二郎腿,咬着一根烟,边喷云吐雾边翻着手中的资料。
黑沉的眸子在烟雾缭绕中更加深邃。
“还不说?现场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而且咖啡厅里有监控作为证据,你就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
显然那位警察脾气有些坏,没有多少耐心与她周旋,长吐一口烟:“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仔仔细细的交代。”
“……”
“还不说?!!”警察站起身,把手中的文件一摔。
在座的每人都被吓了一跳。
一边的记录员,忙站起身,将散落的文件放好,讨好:“唐队,您消消气,别为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得!”
说着白了瑟瑟发抖的王琪亚一眼,“这种人就是不知好歹,给好脸子不要,偏要惹人发怒了才肯说。”
“你说不说?!!”
记录员给王琪亚使眼色,让她识相点,赶紧交代。
这唐队的脾气可是整个警局里脾气最差的,最没有耐心,有时惹怒了,连局长也敢顶撞。
王琪亚被吓到了,结结巴巴:“……我……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
唐队阴沉着脸,踢了桌子一脚,出去了。
记录员看了一眼被踢歪的桌子,又嫌恶的看了一眼王琪亚,他们干这一行的最讨厌这些富家子弟,动不动就请律师。
问话的时候,跟哑巴了一样。
律师来了,嘴皮子就利索了,就什么都能说了,跟着律师在诡辩。
审讯室外事王琪亚的一群小姐妹们,没有一个幸免,都被光荣的请到了警局。
同行的还有那家咖啡厅的老板,还有一个在现场的好心顾客,来帮忙作证。
毕竟,看王琪亚当时的那狰狞的表情,可是下了狠心要往宁丝忆脸上划,这么歹毒的人,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
长椅上,白冰溪和宁丝忆并排坐着,白冰溪闭着眼睛靠在宁丝忆肩膀上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失血过多的缘故,脑子中有些恍惚。
唐队一出来,站在门口的小跟班立即跟上。
“带着这群女人去做笔录,越详细越好。”
咖啡店的店长适时的走上去,“唐刑警,这是我们店里的监控记录,里面有当时现场的全过程,”
店长将u盘递给唐队,唐队身后的小跟班立即接过,“给我就好。”
“这是?”唐队沉沉的目光落在咖啡店店长身后的那位中年男子,面露疑惑。
“哦!”店长侧身,介绍,“这是位好心人,是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人,愿意前来为那位小姐作证。”
店长指了指坐在长椅上的宁丝忆。
中年男子上前一步,伸手同唐队握手,“唐队长,您好!”
唐队颔首,与中年男子握了一下,礼貌的回:“您好。”
“我目睹了里面那位对这位宁小姐行凶的全过程,您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请随时通知我,我定会配合您的工作。”
“好!”微微偏头,对着后面的小跟班说:“带着这位先生去做一下笔录。”
接着对中年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这位先生,可能我一会儿还有得忙,做完笔录之后,让小刘送送你。”
中年男子受宠若惊:“您客气了。”
咖啡店老板当时不在店内,也是接到通知之后,匆匆拿着证据赶来的。
现在u盘也交了,也没有他什么事了,跟唐队告别之后,保证他会配合警局工作,若是也有需要他做的,及时通知他,唐队应下,亲自送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大厅里只剩下白冰溪和宁丝忆。
现在天色已经擦黑,其他警察都已经下班了。
头顶的灯,头顶的灯昏黄幽暗。
忽然——
面前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身上有些凌厉逼人的气场。
白冰溪刷的睁开眼睛,对上那双黑沉的眸子。
黑的深邃,黑的灼人。
白冰溪站起身,打招呼,“唐队长,你好!”
唐黎颔首,“你好,不知怎么称呼?”
“白纪。”
“白小姐。”唐队长视线瞥到她包裹成粽子一般的掌心。
他可是知道是这个女子一手接住了王琪亚的刀口,徒手啊!
一个女人,这得有多大的决心啊!
“白小姐勇气可嘉,在下佩服!”
发自内心的佩服。
他当刑警这么多年,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也没有高看过什么人。
但面前的女人,一个普通的女人,没什么背景,但是就冲挡刀的这副架势,让他忍不住钦佩。
白冰溪没有多说,随意点了点头,“唐队长,通知了王琪亚的家人了么?”
“通知了,一会儿就来。”
“是她父母吗?”
“对!估计还带着一个律师。”
“那请唐队长再通知一下陆首长的夫人,王新月,还有一个案子,还没完结。”
白冰溪唇色有些发白,但语气中肯有力。
扶着白冰溪的宁丝忆一听,脸色一变,猜到了什么,看向白冰溪。
小溪她是要……
唐队不解,“还有什么案子?难道当时不止发生了一个案子?”
白冰溪摇头,“是以前的一个案子,也是在唐队长所在的警局处理的,当时草草了结,现在我们有新的证据,需要重新审理。还麻烦唐队长查一下卷宗,警局里应该都有详细记录,翻出来,重新审理。我方改变了主意,不愿意私了。”
唐队长深深看了白冰溪一眼,“已经立案之后,是不可以重新审理的。”
这是规矩。
既然当初双方都同意私了,没什么好再翻出来的。
“冤假错案有多少,难道都不允许重新审理么?况且,我说过了,我们有了新的证据,这个证据完全可以彻底改变这个案子最终的性质。还麻烦唐队长了。”
唐队从兜里拿出烟盒,咬了一颗烟,拢着打火机点燃。
深吸了一口之后,抖了抖烟灰,“证据有把握吗?”
“有十分把握。”
铿锵的语气引得唐队那幽黑的眸子注视着她。
这个女人太不同了。
很自信。
很有掌控力。
“好,我打电话让人调出卷宗,”淡淡提醒,“只是到时候闹大之后,你们自己闹大了收不了场,可没有后悔的路选。”
“我明白。”
唐队拿着手机,背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
宁丝忆为难的看向白冰溪,“小溪……当时我……”
“当时你因为贺时出面绕过了她,你看她有收敛吗?遇到这种人,就不应该留路给她。你让她一尺,她就敢欺你一丈。没什么好说的,今天必须把这两件事一并算了,上次敢开车撞你,这次敢拿刀划你的脸,下次是不是就直接下毒了?”
“你这次别拦我,我倒是要看看谁给她这么多勇气,让她一再欺负我的人的,我不搞死她,算我输!”
“你想搞死谁?在警察局说这话,你的胆子真够大的。”唐队长挂了电话,迈着大步走过来。
“没什么!”
宁丝忆还想说什么,但见唐队长走过来,张了张嘴,放弃了,没做声。
“还有烟吗?”白冰溪没来头得问了一句。
她现在脑子里恍恍惚惚的,需要一支烟清醒一下。
唐队长诧异的看向她,“一个女人,抽什么烟。”
“这是男士烟,味道烈得很!你喉咙受不住。”
“没关系。”白冰溪摊开手掌。
四指勾了勾,意味明显。
唐队长没得法子,咬着烟,眯着眸子拿了一只给她。
顺手将打火机递过去。
宁丝忆以前是见过白冰溪抽烟的,那是白冰溪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抽一两根,没有烟瘾。
但她手上还有伤,那么深吸烟对伤口不好。
宁丝忆按住她的手,“别抽了,对伤口不好。”
白冰溪摇摇头,“我脑子晃得厉害,我清醒清醒。”
见白冰溪的态度强硬,宁丝忆抿了抿唇,“抽半根。”
白冰溪扯唇一笑,温顺:“好。”
宁丝忆这才松手,白冰溪受伤的手是右手,包的像个粽子一样,没办法动。
白冰溪咬着烟,单手打着打火机,一串小火苗燃起,靠近烟头,一缕烟冒开。
白冰溪吸了一口,烟头处一根根红丝。
缓缓吐出。
舒坦多了!
“看着唐队长脸生的很,刚毕业?”
唐队本来被她熟捻的动作,一怔,听到她问,下意识回答。
“不是。”顿了顿,接着笑道,“我已经二十八九快要奔三了,白小姐怎么看出在下刚毕业的。”
“唐队长很年轻。”
你这是夸我呢?
唐队琢磨不清,“我半年前刚调来,以前不在京都任职。”
“哦……”白冰溪在烟雾缭绕中点头,“怪不得面生。”
唐队长倒是有些趣味,“白小姐说这话,好像是对我们这行人很熟悉?”
白冰溪摇头,“算不上熟悉,只是工作性质和你们大抵差不多,只是没有像唐队长这样身居前线为老百姓办事而已,平时可能会和京都的一些警局有接触。”
“哦?不知白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冰溪淡淡道,“训练些新人,处理一些零碎事情。”
唐队长知道白冰溪不太想说,才说的这么笼统,想了想,也没再多问这个问题。
这时候,唐队长的手机响了一下,道了句失陪,走到墙角处,拿出手机看。
是小刘发来的一小段视频。
这个视频就是咖啡店录下现场的那一幕。
视频不长,大概五分钟左右。
已经把现场的情况摸个通透。
唐队长看到白冰溪冲向宁丝忆时候,极快的速度,愣了一下。
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远处靠着墙抽烟的女人。
视频后面更让他惊讶,一脚把一个女人踢飞。
一个女人,大致五十公斤,一脚踢飞,这是什么概念?
唐队长不敢想象。
这个女人太与众不同了。
好奇心驱使,唐队长感觉他心里想被猫挠一般,怪痒的。
“白小姐以前练过?”
“学过一点跆拳道。”
“一点?”唐队长不信,那脚的力度,可不像练过一点跆拳道的人能发出的。
就唐队长扪心自问,他都不一定能受得住那一脚。
“哦!过了些级。”白冰溪猜,唐队长可能是看到那段视频了,“我从小力气就比别人大一些,所以,跆拳道上手很快,脚上功夫也学了点。”
唐队长半信半疑,点点头。
“改天想和白小姐切磋切磋,不知道白小姐有没有兴趣?”
“你是警察,我一个野路子,谈不上切磋,我怕到时候下不来台,还是算了吧。”
白冰溪的拒绝让唐队长的眼沉了沉。
对方不愿意跟他接触过多。
既然是和他们的工作性质差不多,那便勉强算作同行,同行之间,多些朋友总是好的,然而,对方却并无这个意思。
“白小姐很神秘。”唐队长说了内心的感觉。
白冰溪抖了抖烟,“有吗?可能是因为陌生的原因吧?”
半根了,白冰溪自觉掐灭烟头。
嗯,脑子清醒多了。
男士香烟味道真的很烈,身上一股子味干燥的烟草味。
宁丝忆帮她扇了扇面前的烟,扶着她坐下。
白冰溪对此很无语,失笑,她只是伤了个手心,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小忆紧张过度了吧?
一向话痨的她,从出事到现在没说过几句话。
“白小姐,你们两位是当事人,你们一会儿也需要做个笔录,尽量详细一些,”唐队长吸了口烟,烦躁揉头,“不然,里面那个女人像个哑巴一样,屁都不放一个。”
“我们当然配合。”
想到里面的那位,唐队长忍不住提醒了一下,“这件事,你们是受害者,她受处罚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若是她的律师够厉害,大幅减刑也是很有可能的,这是我与你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且,你们还要翻之前的案子,我大致猜到也跟里面的那个女人有关,翻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建议你也请一个律师。”
白冰溪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有关于法律方面的知识,她也不是很懂。
万一对方利用专业名词,给她们设了套,她们可就吃了大亏了。
白冰溪望向宁丝忆,“小忆,你有没有合适的律师可以用?”
“有,我家公司里有一个学历不错的律师,听说手上打赢了不少官司,我爸高价引到我们家的公司里,他倒是可以用一用。”
“不过……”宁丝忆有些为难。
白冰溪:“不过什么??”
“不过,我要是开口的话,我爸肯定会问的,根本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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