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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逐鹿?杀生?(1 / 1)

春祭过后,曾经在京中和宫中轰动一时的太玄真人带着他的弟子离开了,去春初时地震的泰山周边地区安抚灾民。

在太玄真人祈雨的春祭之后,整个春天果然都开始下起了连绵不断的小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保证了春耕的顺利以外,带给人的只有潮湿的居住坏境和分外低沉的心情,就和外面阴沉的天气一样。

在这样的天气里,大皇子刘恒和二皇子刘祁的心情更坏了,整个东宫的气压低到所有的人都夹着尾巴做人。

校场。

刚刚下过雨的校场地面湿滑,脚踩在泥土上都有黏黏答答的感觉。大皇子刘恒嫌恶地看着自己的靴子,似乎那脚底下踩着的不是泥,而是更加恶心的一种同色物体一般。

二皇子刘祁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的谢飞燕。他是个外粗内细的聪明人,平日里像这样的天是不会让他们上武课的,今日这样的天气却让他们来校场,实在是让人深思。

刘凌最早到,他身着一身猎装,手里提着那把大弓,见到两个哥哥来了,从容不迫的行礼。

看到他从容不迫的仪态,两位皇子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必这么客套,都是自家兄弟。”大皇子口不对心地虚扶起刘凌,“这几日你功课做的不错,连徐祭酒都夸你好悟性,我们做哥哥的,也为你高兴。”

“谢大哥夸奖!”

刘凌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心中却是一叹。

果然是因为前几天的功课让大哥忌惮了,连习武都要拿出来说一遍。若他真是那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之人,哪怕学的再好,就算为了日后的日子过得安稳一点,也要低调一些。

可惜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藏拙,就算大哥再怎么不悦,都不能退缩。

二皇子没有和他们做这些口舌之争,仅仅让庄扬波拿来自己的弓箭,也学着刘凌安稳的立在靶场上,等待谢飞燕过来。

没一会儿,谢飞燕来了,命人牵着几只活鹿,一步步进入靶场。三位皇子见到那几只活鹿就是一怔,而后有些惊异地看向谢飞燕——不会是要射鹿吧?

“之前都是射死物,昨日陛下发话,该让几位殿下见见血了。”谢飞燕似乎也有些苦恼。

“春掌生发,原是禁猎的,可陛下有令,末将也不敢不从。这四只鹿都是温顺的母鹿,等会末将会命人将它们放入栏中,三位殿下谁射杀的母鹿最多,谁就是胜者……”

“只有我们?我们的侍读算不算?”大皇子刘恒皱了皱眉,看向身边黑塔一般的魏坤,“如果一人驱赶母鹿,一人射杀,算不算数?”

“大哥这话未免有些不公平,我身边的侍读庄扬波今年方才八岁,还没鹿高,戴良弓技也不精,你的伴读魏坤却是自小弓马娴熟,若是带伴读,自然不算数。”

二皇子刘祁一听这场较技是父皇所指定,心中明白父皇肯定是想看看他们学了一阵子的成果,无论是心性计谋还是武艺上的,当然不肯轻易让老大占据优势。

刘凌听到射鹿,不由自主地就朝着那些鹿看去。这些鹿都是母鹿,均没有角,眼神温驯可人,应该是御苑里观赏之用,被他父皇莫名其妙就派人牵来了这里。

看到有人,这些鹿不但没有躲,还往人身边直凑,显然已经被喂习惯了。

父皇让他们射这样的母鹿,究竟有什么意思?

那头谢飞燕听到二皇子刘祁的质疑,不慌不忙的回答:“启禀殿下,末将领鹿之前,陛下有嘱咐过,侍读也可加入。哪位皇子的侍读射杀的母鹿,也算是那位皇子的。”

听到这句话,刘恒果然大喜,得意地拍着魏坤的肩膀,似是大有得意之色。

刘祁气呼呼地看了身边的庄扬波一眼,庄扬波提着自己的小弓,见刘祁满脸嫌弃的神色,不由得鼓起勇气说道:“我射箭不行,但可以为您驱鹿,我,我尽量往您那赶……”

“免了吧,你那小身板,别给鹿踩死了!”

刘祁郁闷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父皇下了这么不公平的条件,这不是明摆着让大哥得利吗?”

刘凌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强弓拉了几下,又将箭袋配在腰上,眼神直盯着那几只母鹿移动。

戴良兴奋地摩拳擦掌:“这么温驯的鹿,哪里需要用箭,殿下等会等着,看我去帮您牵一只回来!”

“呵呵,好。”

刘凌已经习惯了戴良的语出惊人,居然还能笑眯眯的应和。

在谢飞燕命令几位牵鹿的宦官将母鹿们赶到指定的围栏里之后,他请了三位殿下带着三个侍读进了栏,自己和几个宦官在外面等着。

三位皇子分在三个位置站定,眼神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围栏里或趴或立的四只母鹿,心目中都已经有了想要射杀的对象,和自己身边的侍读商议好了。

随着鹿哨一声尖锐的鸣声,四只鹿都开始在栏中跑动了起来,也宣告了射鹿的开始。

刘凌此时不再掩饰自己的本事,将一把弓拉的犹如满月,对着一只满身白斑的母鹿射了出去。

箭如流星,那只箭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朝着白斑母鹿的脖子而去,可是那只鹿似有所感一般连连后退了几步,那支满弓之箭居然射偏了,斜斜地钉在了围栏上,入木三分,让人惊骇。

大皇子和二皇子没有注意三皇子的动作,魏坤和戴良却一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见到那根钉在围栏上的剑,俱露出骇然的表情。

“魏坤,我要那只大的!”

大皇子一声轻叱惊动了魏坤,连忙回过神来,压低身子就飞快地朝着最大的那只母鹿扑去。

大皇子用箭支瞄准着最大的那只母鹿,魏坤的身体像是一堵墙一样阻挡在母鹿的身前,让它无法再向旁边再迈出一步。

大皇子的箭技不差,左右瞄准了一会儿后射出一箭,却见的斜里也飞出一根箭来,带偏了老大的那支箭。

那支箭带走了老大的箭后,从另一个方向射出一只小箭,直中大鹿的额头,母鹿吃痛,满场的狂奔起来,引动着整个围栏里的鹿都像是发了疯一般的乱跑。

“他娘的!”

戴良原本真想用自己的蛮力“牵”回来一只小鹿,结果他刚刚蹑手蹑脚地靠近一只鹿没多久,这四只鹿就开始受惊的狂奔。

就算都是母鹿没有角,被这么大的东西撞一下也是不得了的,戴良吓得不轻,迈开腿就一阵小跑避开了。

“老二,你耍诈!”

刘恒怒不可遏地大吼。

“大哥,谁也没有规定您看中的鹿我们不能射啊!”

二皇子刘祁得意地挑了挑眉,给了庄扬波一个赞许的眼神。

庄扬波抱着自己的小弓,傻兮兮的笑着。

刘凌被满场窜的母鹿绕的头晕,干脆扒着围栏爬了上去,站在围栏上一心一意地瞄准着,尝试先拔头筹。

他在冷宫里也曾射过活物,都是萧太妃命人抓来的黄鼠狼和老鼠等物,比起这些鹿,那些活物才叫难射,又小又狡猾。

就在老大和老二相争的时候,刘凌已经瞄准了一只鹿的脖子,手中弓弦一松,只听得低沉的弓鸣之声后,一支箭急速地飞了出去,插在了一只母鹿的脖子上。

那只母鹿一声哀嚎后向前扑倒,四只蹄子不停地使劲,就是站不起来。

戴良眼睛大亮地连忙跟着补上一箭,这一箭正中母鹿的大腿,那鹿更是站不起来了,只能发出一阵一阵的呦呦叫声。

见到老三先拔头筹,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急了。

皇帝的意思是“射杀最多者为胜”,一共就四只鹿,现在一只濒死,还有三只,他们两人想赢,至少要射两只,还得提防老三随时又射死一只。

“魏坤,帮我拦鹿!”

刘恒也顾不得和刘祁置气了,提起弓就向着最近的一只鹿射去,另一边的刘祁也是一样,举着弓就射向最近的那只鹿,都是想着越快射中越好。

刘恒的箭并没有正中目标,只是擦着鹿的身子过去了,刘祁那边却是正中鹿的肚子,带着箭的鹿像是发了狂一般在围栏里乱蹦乱跳,吓得庄扬波小脸惨白,连连惊叫。

整个围栏里的鹿都受惊了,还活着的两只和已经中箭却没死的那只简直就变成了怪物一般横冲直撞。

三位皇子的脸色均是一变,心头也蒙上了不安的阴影。

就在这个时候,围栏外观察着局势的谢飞燕突然开口喊道:“三位殿下,这几只鹿似乎是发疯了,你们还是出来吧!”

刘恒一听立刻露出喜色,但过了一瞬后他立刻意识到没有那么简单,抬头问谢飞燕:“如果我们出去,是不是就算输了?”

谢飞燕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就算是正常狩猎,也经常有猎物受惊的情况,如果出去了,就算是输了。”

几乎是同时的,三位皇子一起叫了起来。

“那我们不出去!”

这是皇帝对他们的考验,说不定考验的就是他们的忍受力,如果他们轻易就放弃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之后,刘祁犹豫地看了一眼小脸煞白的庄扬波,指了指身边的围栏:“你出去!”

“殿下不出去,我不出去!”

庄扬波连连摇头。

“出去!你爹下落不明,你不想出去,我还得给庄老大人留个后呢!”

一句话,说的庄扬波眼眶子又红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出去!”

刘祁厉色叫骂:“你留在里面我还要分心,你又帮不了我!”

“呜呜呜……我就站在围栏边,我不进去打扰你,可我也不出去……”庄扬波一抹眼泪。

“我是您的侍读,我不能出去……”

“算了,随你,你站远点!”

刘祁哼了一声,抓着弓箭疾奔了几步,离得庄扬波远远地,向着刘凌靠了过去。

就在这一磨蹭的时候,魏坤已经取下了背上的弓,开弓射箭,射死了一只母鹿。大皇子连连叫好,跟着补上了几箭,在这只鹿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开局,刘凌一只,刘恒一只,刘祁零只。

死了两只鹿,剩下的两只鹿感受到了浓重的杀意,再见面前五个少年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不由得跑的越来越快……

就在这个时候,突变陡生!

中间个头最大的一只鹿不知道是生出了什么变化,竟不管不顾地朝着刘凌冲了过去!

一只鹿最轻也有几百斤重,全速疾奔起来的时候,那可怕的势头不亚于一匹矮马,别说刘凌只是个少年,就算是个成人也会害怕!

刘凌吃了一惊,连放箭都来不及了,急急忙忙跳上围栏,想要爬出围栏去,可是为时已晚,那鹿已经到了近前!

“殿下快跑!”

戴良也不顾会不会撕裂脖子上刚养好的伤口,握着自己的弓就当做武器一般甩了出去,然后把箭袋里的箭都往奔鹿的方向丢,想要阻止发疯的那只鹿的势头。

母鹿的脚步果然停了一停,但很快又朝刘凌追了过去。

刘凌此时已经半个身子扒在在围栏上面了,正想要翻越,那鹿“咚”地一声撞在围栏上,震得刘凌已经扒上去的身子又滑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魏坤的方向射来一支箭,正中了母鹿的臀/部,母鹿受惊人立而起,那蹄子立刻朝着刘凌的方向踏去!

“老三!大哥你在做什么!”

刘祁的吼叫声响彻校场。

“不,殿下!”

戴良已经吓傻了。

刘凌爬上围栏的时候已经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了,可是很快那只鹿就追了上来,它一头撞在围栏上的架势,甚至让刘凌以为是一辆奔驰的马车撞上了木栏,连牙缝都被震得在打颤。

掉下围栏时,他甚至能听到耳边响起的喷气声、人们的呼叫声,还有空中弥漫着的尘土。这一切像是瞬间定格子在他的眼前,而后全部变幻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的一只鹿蹄。

“鹿的蹄子原来像是叶子。”

他想。

“还有四个脚趾……”

不对,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眼见着那只蹄子就要踩在他的头上,幼年时从萧太妃那里学到的“拼命三滚”自然而然的发挥了作用,刘凌抱着自己的头,用一种简直是狼狈的姿势滚到了一边,而后又滚了几滚,立刻干脆地爬了起来,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被大皇子刘恒射中的鹿臀部吃了一箭,胡乱地踢踏着,而后又开始漫无目标地狂奔,臀/部流下的鲜血像是打开了塞子的葫芦一般,沿着围栏里面的场地撒了一路,简直是触目惊心。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射出去的时候以为三弟已经爬出去了……”大皇子刘恒抖着身子望向身侧的魏坤。

“你你你也看见了是吧,在我这个方向是看不见三弟的……我真以为他出去了,我只是想再射中一只鹿好获胜……”

魏坤素来寡言,听到刘恒的话后还是不发一言,只是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弓箭,对着那只发狂的母鹿尽力瞄准。

留着这只鹿在场中,毕竟是个祸害。

一旁已经跑的气喘吁吁的刘凌终于奔到了戴良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伸出手道:“把你的弓给我,我的在爬围栏的时候丢掉了!”

“殿殿殿下你还要射鹿?你刚刚命差点都没有了!”

戴良惊得敬语都没用了。

“废话,就是因为我小命都差点没有了,所以才不能输!”

刘凌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难道要留下我差点被鹿踏死的名声嘛!”

“啊?哦,好,给您!”

戴良干脆地把弓给了刘凌,刘凌腰上还缠着箭袋,箭是不必再下了。

弓一入手刘凌就恼怒地瞪了一眼,因为这弓太轻了,和他刚刚抛下的弓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庄扬波的玩具。

但有弓总比没弓好,刘凌拉开弓,一步步地接近另一个方向的母鹿,估算着两者之间的距离。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八十步……

戴良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突然“勇敢”起来了的三皇子。

六十步!

嗖!

刘凌手中的弓弦迅速地放掉,箭头向着母鹿左边的眼睛飞去。

噗嗤!

箭头应声而入,母鹿一下子跌倒!

这时,另一支箭从另一个方向飞来,擦过跌倒的母鹿身子飞了过去,而后传来魏坤懊恼地一声叹气。

刘凌定了定神,复又开弓,对着眼睛受伤的母鹿又射了一箭,确定它倒下不能动了,又射了几件箭过去。

做完一切,刘凌只觉得全身酸痛,那是筋肉紧绷后突然放松产生的酸楚,他极少这样直面生死,乍一放松,只想瘫倒在地。

想到自己已经射死的两只鹿,场上只剩一只活鹿,刘凌原本该乘胜追击夺得胜利的,可是看着满脸紧张的大哥和握着弓嘴巴抿成一条线握着弓箭不知在想什么的二哥,刘凌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父皇就喜欢看他们互相争斗的场面,过去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可他就不想让他看。

刘凌的叛逆心一起,完全不想再参与者无聊的游戏了。

反正他已经射了两只,别人射的再多,也越不过他的数目。

他提着弓箭,像是遛弯一样闲庭漫步地走回了戴良身边。

“咦,殿下你不射鹿了吗?”戴良正在兴奋他家殿下射中了两只鹿,见他没有再下场的意思,满脸诧异。

“嗯,手臂已经脱力了。”

刘凌敷衍地回答。

“没法再射。”

“哦,那真可惜。不过两只也很好了呢,二殿下一直都没有。”

戴良喜滋滋地扭头看了眼一旁的庄扬波。

“也是,就他一个人……”

场上的情景简直是一边倒,有魏坤的帮助,刘恒很快就射中了仅剩的那只母鹿的一条腿。

那只鹿原本已经从受惊的状态平复下来,围着围栏的边沿慢慢绕着圈子,腿部中箭后只能一瘸一拐地逃命。

没有马,围猎全靠人驱赶才能让鹿朝着要跑的方向走,大皇子和二皇子又矮,射鹿简直是拿命在博的事情。

之前刘凌还在怀疑父亲为何要用这么温驯的母鹿来试探他们射箭的本事,现在想起来,这些鹿哪里温驯,发起疯来简直是凶神恶煞一般!

魏坤艺高人胆大,大皇子又急于求胜,那鹿倒了之后刘恒赶忙补了几箭,奔过去要看个动静。

一旁的二皇子刘祁却抬起了弓,静静瞄准刘恒的方向。

这下子,满场皆惊。

“殿殿殿殿殿下……”戴良的牙齿在打架,哆哆嗦嗦地说:“二二殿下下在做什么……”

刘恒已经离垂死的鹿很近了,弯下腰想要检查它的生死确定所有权,突然感受到面前一黑,奇怪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是魏坤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挡着我干什么……”

刘恒奇怪地将魏坤的身子往一旁一推,伸出脑袋一看,却见得日光之下,刘祁弓上的箭头反射着冰冷的光芒,直直地对着自己。

嗬!

刘恒还没来得及躲,那支箭就已经对着他射了出来。

老二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刘恒吃了一惊,偏了偏身子又想往魏坤身后躲,谁料魏坤大概也是想重新站回去替他阻挡,两人一个往左偏一个往右躲,又重新错了开来,刘恒的身子重新完全暴露在了刘祁的面前。

嘭!

一道鲜血飞溅出来,温热的鲜血撒入刘恒的身上。

腿部的滚烫让刘恒的腿一软,噗通一下坐倒在地。

“天啊!二殿下他……”

“殿下,您没事吧?”

就在每个人都摈住呼吸以为要看到大皇子血溅当场时,血溅当场的却不是大皇子,而是他面前已经濒死的母鹿。

刘凌诧异地向着二皇子刘祁看去,谢飞燕诧异地向着二皇子刘祁看去,庄扬波诧异地向着二皇子刘祁看去,就连原本隐藏在宦官身后一个带着帽盔的侍卫都古怪地伸出头来,向着二皇子刘祁看去。

谢飞燕原本准备上去阻止,毕竟二皇子或大皇子哪个折在这里都要倒霉,谁料他刚走出几步,身后那个侍卫就按住了他的肩膀,朝着他摇了摇头。

谢飞燕看了那侍卫一眼,站住了脚步。

只见场上,之前射鹿毫无成绩的刘祁眼睛亮的惊人,手中的弓弦声不断,箭袋里的箭被一支一支地射向地上的那只母鹿,每一箭都射的母鹿颤抖一下,也惊得大皇子刘恒颤抖一下。

刘祁每射一箭就向前走上一步,他射箭的本事在三兄弟里不算拔尖的,连谢飞燕都没看出有什么天赋,可现在这箭就像是自己有着意识一般向着刘恒面前的母鹿身上钻,飞溅出一道又一道的血光。

刘恒面如金纸,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根本站不起来。那些从鹿身上飞出的鲜血溅了刘恒一头一脸一身,鹿血的温热和腥气让爱洁的他喉头抑制不住有呕吐的冲动,恨不得晕过去算了。

可提着弓的刘祁太过可怕,就像是从地狱里踏出来的魔神,激的他后背一阵阵凉气,硬是晕不过去。

事实上,他甚至担心自己一晕过去,老二的箭就真的射到他身上去了。

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难道因为一只鹿都没有射中?

“你你没射中鹿也不必……”

刘恒抖得有如筛糠一般。

一旁的魏坤将身子挡在刘恒面前,躬身长道:“二殿下,您要再上前,我只能动手了。”

“大哥,你还是这样的脾气……”

刘祁像是终于忍受不住一样,恨声道:“当年就是这样,你只看得见我出宫的好处,父皇问你我是不是病了,你一字不提我从未生病……”

“你……”

“刚刚你真是没看见三弟没爬出去吗?就算没看到三弟被撞了下来,出于兄弟情义,也不该射鹿让它更加受惊。你眼里永远只看得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什么兄弟之情,什么手足之爱,都要排在你想要的东西后面……”

刘祁尚在变声期内,这一压抑之下,声音更加沙哑,甚至还带着一种糙糙的音色。

他是在做戏!他一定是在做戏!

刘恒的心里在狂吼着。

他根本就不是这种多愁善感的性子,他为什么好好要说这些话!

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这么吓唬我,让我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上,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想我也得了双鹿,想要用这种法子掩盖他什么都没收获的结果?

还是要挑拨我和三弟的感情?

刘恒不由自主地向刘凌望去,发现刘凌慢慢移开了眼睛,望向一旁。

“我……”

刘恒开口准备解释。

“你们都别胡闹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惊得刘恒魂飞魄散。

刘凌并没有太吃惊。

从二哥举箭朝着大哥谢飞燕却没有阻拦的那一刻起,刘凌就知道父皇肯定就在这校场某处。

只是他差点被鹿拱死父皇的人也没救援,实在太让他心寒了。

果不其然,谢飞燕身后一名侍卫摘下头盔,露出之前遮遮挡挡的身影,旁边的侍卫和宦官们都瞪大了眼睛,惊讶地叫了起来。

“陛下!”

“父皇!”

“父皇!”

刘未抛下头盔,在谢飞燕的保护下踏入围栏之内,眼神从浑身鲜血的刘恒和倔强站立的刘祁身上扫过,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老二,看起来你心头一直有怨?”

刘祁垂下眼眸,只字不语。

刘恒终于在魏坤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上的鲜血已经冷凝了起来,腥膻扑鼻。

“老大去清洗一下,然后到东宫的丽正殿来见朕。”他指了指刘祁,“你跟朕去丽正殿。”

刘恒和刘祁都低头听命。

一旁略显冷漠的刘凌提着弓站在那里,刘未眼光从刘凌身上扫过,像是不经意地开口:“老三的猎装朕看起来颇有些不合身,贵妃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刘恒的脸色又是一变。

“岱山。”

刘未唤起随身常侍的名字。

从校场右首的木亭内走出一个宦官的身影,遥遥俯身。

“领着三皇子去一趟尚衣局,按照皇子的仪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置办好衣冠。马上就要去听政了,朕不想再听到他没有朝服、没有常服、没有鞋子,不能出门。”

“是,陛下。”

刘凌意外地张开了嘴,倒是旁边的戴良,一副扬眉吐气苦尽甘来的小媳妇表情,差点把刘未逗乐。

刘未看了眼刘祁,抬了抬颚示意他跟上,连看都不看身边的刘恒一眼,就这么从他身边穿过。

刘凌被岱山引着往尚衣局而且,没走几步忍不住扭过头,只见着大哥似是恼羞成怒地甩开了魏坤想要扶着他的手……

而那位矮小的二哥倔强的跟在父皇的身后,身影毅然决然。

他为什么会突然发那么大脾气呢?

为他吗?

刘凌的心中满是疑惑,连继续走路都忘记了。

“殿下,请跟上老奴。”

岱山的声音尖细地响起在他的耳边。

“啊?恩。”

刘凌点了点头。

“我有些晃神。”

“殿下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担忧。”岱山带着温和的笑意安抚着刘凌。“大殿下和二殿下自小一起长大,大了以后有些矛盾,也只是暂时的,三殿下才出含冰殿,不知道也是自然。”

只是暂时的吗?

刘凌心中幽幽叹了口气。

恐怕过不了多久,真的连什么兄弟情义都没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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