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基本上的原由,安玉和白睿也差不多了解清楚了,此时也由不得再继续耽误时间,他们便跟姜氏道别后,直接去找胡隶去了。
胡隶此刻正在老冷的棺材铺里,喝着老冷给他泡的苦茶,悠哉悠哉地等着安玉前来,只是他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止安玉一个人。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胡隶挑挑眉,看向安玉身后的白睿,白睿笑着朝他微微抱拳打招呼:“胡公子别来无恙。”
“白公子有礼了。”
“行了吧你们,就别来这虚头晃脑的一套了,看得我蛋疼。”
一句话把两个客套的男人说得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胡隶,他虽然不是完全理解蛋疼是什么意思,可是从安玉嘴里漏出来的吐槽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当即就戳了安玉的额头一记:“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随便便就说粗话,你就长点儿心吧!小心顾子辰哪天被别的人抢走了,就有你哭的了。”
这话一出,白睿的心里就禁不住一跳,莫名地觉得心虚,虽然他觉得胡隶不可能知道自己对顾子辰的感情,可是……在安玉面前听到这样的话总归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当下就有些尴尬地朝安玉看了一眼,笑了笑。
安玉大概也是考虑到了白睿的感觉,立刻拍掉了胡隶戳自己的手:“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再说了,子辰要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变心的人,你会放心把我交给他吗?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我安玉看错人了。”
“得!算我狗拿耗子,有了子辰就忘记我这个当哥的了,真是没良心,亏我一收到消息说顾家仓库被人恶意纵火,我第一时间就去帮你们打探消息了,你还这样对我!”
“呿!就算你不去,我也一样想到了去姜家看了好么?”
“那还不是慢了我一步?说说看,你查到了什么?”
“姜四是为了给他孩子治病,才收了顾子俊的好处。”
胡隶点点头,又摇摇头,安玉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爽,“别装模作样的,有什么不一样的消息,说出来听听看。”
“我就知道你最多只能问出来一些表面的问题,其实很多事情,是不需要问的那么深入的,你们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结果消息还不如我得到的一半多。”
“你还不是一样前去询问了姜四的妻子?”
胡隶耸耸肩:“我确实去了一趟,不过我就问了一句。”
“哦?”
“我问她,她男人姜四,对顾子俊的印象好,还是对顾子辰的印象好。”
安玉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太明白胡隶为何要这么问,当下睁大了眼睛等他的下一句说话,胡隶也不罗嗦,当下就继续说道:“我这么问的目的是,想看看姜四的心里,是不是对顾家不满,如果他对顾子辰并没有什么怨言的话,那就说明事情内中有蹊跷。”
闻言,白睿微微蹙眉,他跟安玉一样,被胡隶的话说得有些半明白半糊涂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那你又如何判定,姜氏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个女人在自己男人出了事还不敢过去看的情况下,就肯定是有内情的,作为一个事主的朋友过去找她,她自然为了自保,会先保住自己的雇主,如果她故意想让我们误会的话,她直接告诉我,她男人觉得老板们都一样好不就得了?为何还要告诉我,平时姜四回来,偶尔还会提及顾子辰对他们的一些慰问呢?”
“更何况,我站在门口的时候,已经瞧见他们家里一贫如洗,很明显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富余的钱置办家具,我见她儿子虽然面色红润了些,精气神儿也不错,可是却很瘦,而且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在胡同里跑着玩耍,很明显是暂时还没恢复好,我得到这些消息后,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过去?还让姜氏带话?”
“猜的。”
“猜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料事如神……”
安玉白了他一眼,随即眯起眼睛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了?”
“行了吧,是螃蟹,我安排他暗中保护你,上次你落水的时候,他其实都知道的,我没来看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水,不会有什么事。”
“哼!!没良心,也不怕我生病。”
“你现在不是很好吗?”
“……”
见胡隶那副“我就不来看你那又怎样”的贱贱的表情,安玉实在是很想揍他,不过此刻显然胡隶掌握的消息比自己多,安玉还是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她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跟胡隶打闹,当即就问道:“那你说你的消息比我们多,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多事情与其问人,不如自己去查,我在去姜四家的路上,就已经安排了老冷去收消息了。”
安玉看了一眼坐在门口把风的老冷,不由得抽了抽眉角,这胡隶……昌都不是他的地盘,他却能弄得好像是自己的地盘一样,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欠抽。
可是……当他是自己人的时候,还能在这个时候帮上大忙,安玉又觉得,自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否则又怎么能有缘跟他认识,还结拜成了兄妹,得到他的无偿赞助?
“你们只查到了开头,没有弄明白结局。”
“死!!!不要再卖关子了!”
听见胡隶依旧不慌不忙地卖关子,安玉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过好在最后关键的时刻收了自己的力道,不然胡隶此刻估计已经成大字型趴在地上了。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还未来的及渗透出来的冷汗,依旧欠抽无比地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等性子,如何能跟二房的人斗?”
“狐狸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废话,你信不信我下一秒就把你踹出去?”
胡隶耸耸肩:“这可是老冷的地方。”
“我不管!”
“行了行了,瞧把你急的……姜四之所以会被顾子俊利用,并不是因为顾子俊给了他好处,反之,顾子俊什么好处都没有给他,他只是抓住了姜四的把柄而已。”
“把柄?什么把柄?”
“我查到的消息是,姜四原本是想向顾子辰预支自己的工钱,却不想那天顾子辰没有在铺子里,因为你那天落水,顾子辰直接赶回去了,所以他也算是点儿背。”
……安玉突然觉得,胡隶这话怎么好像意有所指?那意思就好像在说,谁叫你落水的?你不落水顾子辰就不会走,他不走姜四就不会扑空,他不扑空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但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啊,又不是我想落水的……安玉白了胡隶一眼,胡隶便继续说道:“姜四没能找到顾子辰,却是在路上碰到了顾子俊,还是他从当铺出来的时候。”
“当铺?他又去当东西了?”
胡隶点点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说道:“要不要猜猜,他当的是什么?”
“首饰?”
胡隶摇头:“家里都搬空了,怎么可能还有首饰可以当?”
“那是什么啊?你都说了他家里都搬空了,怎么可能还有东西可以当?”
“有的……”
不得不说,胡隶卖关子的本事还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在彰显,他看着安玉急得恨不得跳脚揍自己,却又忍着不动自己的样子,着实是好玩儿,而且许久都不曾这样戏耍过她了。
“布!他一定是偷偷拿了仓库的布去当铺典当!”
白睿突然开口,胡隶和安玉两人都扭头看向他,反倒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怎么了?我说错了?”
“没错,他就是偷了仓库的布去典当,没想到碰到了顾子俊,被他抓了个现着。”
“所以……那串钱其实不是顾子俊给他的好处,而是他卖了仓库布匹的钱?”
白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胡隶,他很清楚胡家在秦都的手段,所以并不怀疑胡隶得到的消息是否准确,只是他有种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的囧感,怎么都没想到,姜四回家给妻子的钱,不高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内心受到了威胁。
而是……因为卖了顾子辰的布,又被顾子俊抓到,再被威胁……
三个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识,那便是……这姜四着实有些倒霉加苦逼啊!
“老张跟姜四的关系,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安玉点头:“已经知道了,老张肯定是为了帮他,才会两人一起合伙,跟顾子俊来个里应外合。”
“所以我们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么……现在关键的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姜四站出来,指证顾子俊,而且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让顾子俊逃掉了,要么就不要打击他,要么就给他致命一击。”
安玉看着胡隶那算计的笑容,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狐狸,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
胡隶耸耸肩,又摊摊手,一副“此时跟我无关”的表情,“你问我干什么?回去找你男人去,顾子辰肯定有他自己的计划了,而且……我最近发现了一些小秘密,不过我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