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缅看也不看她手中的物事,眸中划过一抹冷讽,“你不是才说朕撑不过去了吗?”
“臣女只是……打个……比方……”云倾声若蚊蝇,“皇上臣女已求得‘泪墨银钩’的解药,请皇上……”
“朕怎么知道这不是穿肠毒药?”南宫缅冷笑一声,翻身平躺下,不再看她。
“臣女不敢……若皇上有个闪失,臣女岂不是真的要陪葬了……”
“这倒也是……”南宫缅不置可否,“只是你如何得来解药的?”
“臣女求来的……”
闻言,南宫缅冷笑出声,“风云倾朕最讨厌被人骗了,尤其骗的这么低劣!”
难道要她告诉他解药是因为自己当了玄墨教的的圣女,所以黎幽双手奉上的?
见她沉默不语,南宫缅啪的一下扯掉了挂在床头的玉葫芦,“滚——”
翠碧色玉块滚落在地,云倾吓得一瑟缩,闻言有些茫然的抬头,“你……你不吃?”
“既然你不说实话,从今以后便不必管我的死活。”
谁要管了?还不是他用殉葬威胁自己的!云倾心里腹诽的不行,嘴上却不敢表露,“皇上息怒……”
“还不滚?”南宫缅似乎真的震怒非常,撑起身子望向云倾的凤眸中,铺满狂风暴雨。
不知是不是因为激怒攻心,南宫缅忽然身子前倾,喷出一口黑血,面色从死沉之色泛起一抹极不正常的潮红,唇色却更加惨白。
从一开始,云倾就有些奇怪,南宫缅中的毒先生曾跟自己提及过,中毒者七窍发黑,神思混沌,最终毒破七窍而亡……
可是眼前之人,神识清明,面色潮红,这……
想到什么的云倾不顾南宫缅的怒火,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抓过他的手……
南宫缅下意识的挣脱,她哪里肯放开,越发用力掰开他修长的手指,只见掌心乌黑一片……正是墨泪银钩的毒发症状……可是……
“你——你体内寒症的余毒复发了?”云倾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大凉朝六皇子自幼体弱多病,三伏天依旧要裹着狐裘度日,成天吐血比吃饭还习以为常,人人皆道他活不过弱冠之年……
景贞二十三年,云倾偷偷离京打算到琼州参加三年一度的琼花会,途径桐城被一辆华车惊了马……
“怎么回事,什么人惊了我的马,难道不知道道个歉吗?”彼时的风大小姐在众星捧月的京城生活惯了,一向是自己还未出门,便有人事先清了路障,即使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她,也是立刻三跪九叩的求大小姐饶命。
活到十六岁,云倾除了先生和爹,便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怕字,所以树敌无数,这也是为何如今的她十分的怕死……十分的怕事……
正在她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准备破口大骂之时,忽觉一阵淡香扑鼻,华车软帘轻撩,玉冠丝绦垂绕间,只见一双内眼带金钩的凤眸,轻挑上扬,似睁非睁的轻轻一瞥,随即惊鸿便成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