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清朗时，还没有什么青丘，那时候我就是一只天赋平平的小狐狸，最喜欢游山玩水。
清朗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狐妖，就是性子有点寡淡，整个人闷得发霉。
我头一次遇见清朗是在凤鸣山，跟我混熟了的他告诉我他要成就一番大业，我信了，同时我也告诉他累了来找我，我永远是他的大姐。
结果他真的成功了，修炼出九尾，建立青丘狐族，我沾他的光，在三界也是颇有名气。
清朗是个痴情人，而他爱上了他最不该爱上的人……血鸣剑的剑灵。
血鸣剑是他亲手锻造，谁也没料到那么一把其貌不扬的剑竟会孕育出剑灵。
我并不反对跨种族的爱情，可……光我一人应允有什么用，青丘各长老会忍耐族长爱上剑灵吗。
剑灵被永久的封印，清朗随之失踪了好长时间，我是在凤鸣山找到他的，那时他抱着血鸣剑坐在山崖上不停的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这世间总有很多让人想不通的东西，比如我想不通为什么清朗不能和剑灵在一起，想不通为什么清朗不让自己喜欢上素月，不明白为什么清朗不肯面对自己的心……
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只是懵懂的知道了，爱这个字，很痛。
清朗的倔强我不是清楚，万年后的他也是一样，没有恢复记忆时他有多爱素月，那现在恢复记忆的他就会多排斥素月。
我身在阴暗之处，静静看着那二人……虽然……我在咬牙切齿，但整体来说没什么因冲动而做出的危险举动。
“你恨我吗……”素月渐渐止住了哭泣，她眼睛红红的，抬头小心翼翼的询问清朗，“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清朗的手顿了顿，他从没见过素月露出这样的表情，至少在清儿面前，她永远是很坚强的样子。
“是……我还在恨你……我没法骗自己……”清朗摇头，在他的记忆里，恨意几乎蒙蔽了全部心智。
“是啊……你那么爱她……怎么会不恨我呢……我真傻……”
话音未落，素月忽然猛地扑向清朗，双眸血红，脸上浮现龙鳞的纹路。
现在的清朗不再是素月熟悉的清儿，他是九尾天狐……青丘族长……
就在那一瞬间，红得刺眼的血在素月胸前绽开，锋利的剑身穿透了她的胸膛，她脸色惨白，乌黑的纹路愈发明显：“对……杀了我……就可以为她报仇了……”
清朗呆愣在原地，双眼空洞，他没有理会素月，只是轻轻的抽回血鸣剑，手上的血滚烫，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任何感觉……
素月死了……她是为了赔罪……给……剑灵赔罪……
清朗的指尖划过沾满血的剑身，抹去上面的鲜血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被擦去血的地方再次凝出血珠，像是剑本身受了伤一样。
“那……咱们两不相欠……”
冷冷的话语在寂静的崖上格外空灵，山下传来若有若无的铃音。
素月抬手按着胸口，踉跄的走到崖边，遥望远处的一轮明月，声音沙哑：“满山不谢的桃花……是你送我的……那铃音……是她最喜欢的……无论过了多少世……你心里还是只有她……知道吗……你之前的九生九世……也是这样做的……”
我紧咬着下唇，克制住眼泪不要流下，我早就该知道了……素月是龙……寿命不可能那么短……素月喜欢的只有第一世的清朗，她一定会在适当的时间唤起清朗的回忆……素月被清朗杀了十次……素月爱了清朗十世……
那边，清朗紧皱眉头，大脑极度混乱，血鸣剑脱手，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
少女的声音骤然清晰
“这把剑好丑哦……”
“好了好了，我不说她坏话了，咳咳，你好啊剑灵姐姐……”
“清朗！带我出去玩啊！哦！不要叫上大姐哦……”
“清朗……悄悄的给你说哦……我……喜欢你……”
温柔似水的声音似乎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愿想起的往事……
原来……是你啊……
“素月，早就说过了，我不可能爱上你。”清朗的笑容从来没有那么邪魅，狭长的眼睛明亮却看不出情绪，“不过看你追寻了我那么久的份上，送你一句话……无论你做了多少，我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才是你啊……”素月俯瞰脚下的云雾朦胧，“那么绝情……那么冰冷……”
“没关系……无论过了多久，我依然会记着你，记着我最深爱也是最恨的人……”
“你现在是九尾天狐，我也不用再担心你的安危了，唉……我真傻……”
“清儿。”
素月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深情的呼唤包含了太多太多，下一秒，她转身跳下山崖，衣袂飘飞，笑容比春花还要美艳，双眼一直盯着清朗在的地方，把他的面容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她说了，不会忘的……这样死去，清朗就不会愧疚了，自己也不会心疼了，不是吗……
有的人，一辈子只能爱一次，比如清朗……比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