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马上有几个人想跳下去抓柳妍微,顾安泽忍着胸口的枪伤一拳一个把他们打趴下了。
现在必须拖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追下去。
即便如此,十几秒以后也还是有别的黑衣人从别的地方跳了下去。
但是晚了,因为十几秒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
微微掉进水里马上就沉下了水,说明水下已经有潜水员了,直接把微微拽下了水带走了。
他又阻止了十几秒,十几秒的功夫可以让简璇带走微微了。
顾劵楠狠狠的朝着顾安泽的腰部又给了一枪。气急败坏的大骂,“好能耐!老子明明就已经做好了层层防护,你竟然还能从我的手上把人弄走。我本来就是打算让你们一起死的。看来我还是对你大意了。”
顾安泽又被打了一枪,咬着牙齿忍住痛没有哼声,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腰,冷冷的看着顾劵楠。
“好!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跑了就跑了。今天能够把你弄死才是我最大的目的。她跑得了你可跑不了!”顾劵楠说完以后对着顾安泽的心脏开了一枪。
顾安泽闷哼了一声,同一时刻,他踢开面前的人跳下了水底。
他可以死,但是他要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沉入水底的那一刻,两行清泪滑过他的眼角,和大海融为一体。
他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冰冷的水,那水里,似乎还有她的余温。
他动了动嘴唇,睁大眼睛看着从自己胸口溢出来的鲜红液体,把原本清澈的水染得鲜红。
他的痛,是因为心里装着她,心脏碎了,他该怎么办……
他的微微,他真的好舍不得她……
他的微微,他不能陪她到老了,原谅他不守信用。如果还有来生,他一定会再爱她一次。
奋不顾身的……再爱一次。
他……很爱她,柳妍微。很爱很爱她。
阿名准备跳下水去抓顾安泽,顾劵楠拦住了他,把手里的枪砸进了水里,“不用追了,抓上来也没有用了。妈的,老子看他跳,打中了心脏他还有活路?鲨鱼闻到血腥味很快就会过去把他吃了!不识好歹,这下死无全尸了吧!”
————
柳妍微猛的坐了起来,她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少夫人你醒了?”孙姨推开门看到了坐着的柳妍微,眼眶一下就红了。“你终于醒来了,你都已经睡了很多天了。我们真的都被吓坏了。”
“孙姨,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到安泽他……我要去找他。”柳妍微掀开被子,不管不顾的要下地。
孙姨抱住了她,不忍的说道,“少夫人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啊。你不能这么激动……”
柳妍微什么都听不见,她现在什么都不进去。
她要去找安泽,只有看到安泽,她才可以把那个噩梦忘记。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孙姨,然后打着赤脚就冲下了楼。
她冲出了门口,门外寒风凛冽,一阵一阵的刺痛她的皮肤,已经是寒冬腊月,细雨迷离让她看不清楚前面的路,跑出门口被一块玻璃碎片扎伤了脚心。
她不得不停了下来。孙姨哭着追上了她,“少夫人你别这样,先生他不在了,你去哪里找他,你找不回来了……”
孙姨说话的瞬间也是泪流满面。这样的事实真的特别的残酷,可如果她不说出来,少夫人这个样子怎么可以?
柳妍微就这样呆滞了,她就跟机械一样的盯着孙姨,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耳鸣了,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她听不见了,全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孙姨说什么?
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说她的安泽不在了,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不可能的对吧?
“孙姨,我平时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你这是在诅咒安泽,你怎么可以这样?”柳妍微激动地攥着孙姨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惶恐和无助,猩红着眼眶大叫。
她想用声音来掩饰自己的无助和惶恐。
她不要,她不要相信这样的事实。
这是骗人的。
她的耳边还环绕着他不放心的声音,他那么舍不得她,他怎么舍得?
舍不得,他舍不得她的。
“少夫人,我知道这个事实特别的残忍,我们都不愿意相信,先生他还那么年轻,他还那么优秀,可是人都是要接受事实的啊……”孙姨流下了眼泪,她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可是此刻也忍不住心痛。
“不!”柳妍微像一头失控的小兽般疯狂地摇着头,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不能相信!
“你们想骗我,我知道你们想骗我。你们所有人都想骗我!”柳妍微激动的推开了孙姨,跌跌撞撞的朝着前面走去。
孙姨差点就崩溃了,老天爷啊,为什么要对他们那么残忍,为什么要让他们阴阳相隔。
一向温和恬静的柳妍微就跟着魔了一样,穿着单薄的睡衣继续跑着。
她的脚被玻璃碎片给扎穿了,因此她每走一步,脚下都是一个鲜红的脚印。
这样的脚印不足以感动老天爷,因为老天爷无情的下着蒙蒙细雨,慢慢的稀疏了地上的血迹。
老天爷是最残酷的。
她感觉不到痛。
脚伤了可以治,心伤了怎么办?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眼睛始终不停地掉下来,讨厌的泪眼就像已经崩塌的河堤,源源不断的倾泻出来。
看不清路的她在下坡的时候失去了身体平衡,整个摔了下去。
她的头狠狠的撞在了冰冷刺骨的地上,鲜红的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蹲下来扶起了她。
柳妍微抬头,惊喜的看着来人,“安泽……”
他穿着的还是那件灰色的毛呢外套,那张清晰俊美的五官依旧让他英俊的不可直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的抱住了他,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我就知道这是假的,那只是一个可怕的梦,你这么爱我,你舍不得我的对吗?我好怕好怕啊,我好怕你不回来了。假的,都是假的,你还在,你还在,我就知道你还在……”
她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就像要哭干一整条黄河一样,她的眼泪止不住。
“……”简璇英俊的五官都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楚和心痛。
她把他认成了顾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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