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盏茶功夫,便有个青衣的公子哥朗声道:“小弟不才,这里献丑了,算是抛砖引玉吧,诸位可不要笑话我啊。”
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又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了。
那人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吟道:“碧波迎上客,悠悠湖上来。亭中共清友,四面芙蓉开。”
他的诗是一般,架势却是极认真的摇头晃脑的,吟完又对众人道:“嘿嘿,鄙人不才,大家莫笑才是。”
众人哪里会嘲笑他,一致称赞好诗好诗,把用词、意境胡乱夸了一通,分明是附庸风雅的宴会罢了。
有了这人开头,大家倒也是积极,争着抢着念出自己的诗作,时常有好几人抢着念的情况,倒也算是热闹极了。
秀儿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大家作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撇着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明月,心里虽然不悦,却是冷笑:哼,过会就是让你大大出丑!
才思敏捷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要么是才思稍慢,要么是不怎么满意。
况且,众人一直都在等着太子发话,奈何慕容沛一直静坐不语,他们也只有继续吟下去了。
此时一片喧闹之中出现了明显的寂静,恰在此时,只见远远的花丛中,一叶小船划了出来,迫使荷花荷叶朝两边分去。
见得此景,慕容沛脱口吟诗,却是和准备好的不同:“荷叶罗群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他话音刚落,便有数人拍掌喝道:“好诗好诗,应情应景!”
他们也都看到了那叶小船,却是没有这许多联想。
上官秀儿心里微微诧异,但随即便为慕容沛的文思折服。
她本是担心今日太子拿不出让所有人震惊的好诗来,才提醒他预先准备,却是不想,慕容沛竟然应动景做新诗,还这般生动。
明月听得此时,脸上没有表情,心里也是客观的评价了一句:唔,写的还不错。
太子做的诗,哪有人不抢着说好?随即又有许多人争着叫好,倒也是声势浩大。慕容沛虽然心里明白有人溜须拍马,然而赞美声却是受用,他脸上显出得色来。
等到气氛稍稍静了静,上官秀儿站起身来,环顾大家,曼声道:“小女也献丑了。”
她远望湖面,朗声道:“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瑶。相逢熏风四五月……”
念了前三句,众人皆是一副渐渐沉醉之色,秀儿却是突然住口,故意不念结句。
她这是在故意吊人胃口,这样大家更能印象深刻,比直接念到底效果要好的多了。
果然,便有急性子的人忍不住了,当先问道:“怎么,还有一句是什么?大小姐怎么突然不念了?”
又待得几声催促响起,大家全都看着秀儿。
见吊足了众人胃口,秀儿笑道:“相逢熏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语罢又有娇羞之态浮现。
众人皆是一笑,却是评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么精妙的句子,好诗好诗!”
“这样的句子,大概也只有秀儿小姐这样锦心绣口的女子才想得出吧!”
一时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秀儿装作娇羞低头,心里的得意却是如浪潮般翻涌,怎么都抑制不了。
明月自然可以猜到她的把戏,也不拆穿,只在心里评道:“女儿情态,使之娇柔,格局甚小。”
上官莲叶和上官香婵也都各自做了诗,却是没有秀儿的好。
大家又玩闹了一会儿,几乎是所有人都做了诗,剩余的几人推说不会做,大家也都不再勉强。
这时候,先前那第一个作诗的人又开口道:“方才大家做的诗,我已经辑录下来了,大家也都听到了,经过比较,还是太子殿下和秀儿大小姐的诗最好。”
又有人朗声道:“确实如此,我等也赞同。殿下的诗写景活跃灵动,读之如同亲见;秀儿小姐的诗却是烂漫,想他人不敢想。都是当之无愧的佳作!”
他说的有理有据,叫人不得不信服,大家也都是点头附和,于是此时赏花宴作诗,慕容沛和秀儿都是轻而易举的拔得了头筹。
大家又夸耀他们一通,渐渐地兴趣也就淡了下去了,然而明月已经倚着亭子的栏杆,一副无聊的要睡着了的样子。
秀儿却是不肯让这个机会这么白白的溜走,她等着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上官秀儿突然转头,对着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明月道:“今日本是宴请妹妹,想要好好一叙姐妹之情的,妹妹却是不言不语的,叫我们疑惑你是不是哪里病了。”
明月知道这不过只是个引子罢了,照例没有回答,秀儿果然继续说道:“妹妹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想必也是受了不少良师益友的指导,想必这作诗一定比姐姐还要在行。”
“那就请妹妹,以眼前景,来作诗一首吧。”
秀儿说话时,大家都是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和上官明月,生怕错过什么好戏。
虽然都知道这是秀儿有意为难明月的,但是没有人说破,反而还用一种兴致勃勃的眼光打量着明月。
他们本来就是听说有好戏这才来赴宴的,却是被杜如梅打乱了,现在又有机会看好戏,怎么能不叫人激动呢?
顿时有人大声嘲笑道:“傻子也会作诗吗?哈哈笑死人了,她要是会作诗,我把这杯子吃下去!”
上官莲叶也在一旁帮腔道:“你们别说了,三妹妹必然是怕了,她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低劣的激将法也好意思拿出来用?
明月心里一笑,但是却并不打算继续沉默下去了。
因为方才那个人说的话,引起了她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