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们这帮山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脚步声轰轰作响,却是早先密林中走的那三个破云山镇捕快,如今终于带了大队的官兵衙役赶来擒贼。
领队的捕快,姓温,因长在破云山镇和大鹏镇之间来回公干,两镇的百姓便称其叫做温捕头,武剑阁游侠之际少不得和他接识,这次剿灭不毛边的山贼,武剑阁本来是要和这温捕头连手,谁知这温捕头同来时牛皮吹的震天响,临阵之际竟怕寡不敌众,大言不惭了几句竟带了两名手下溜了。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温捕头摇头晃脑说了一大通,他领来的官兵衙役不等他把官腔打完,早把众山贼收拾停当,只等他一声令下,好早些回镇上交差领赏完事。
这种场面武剑阁见的多了去了,当下怪声怪气的道“有劳各位捕快大人为民除害啊”
“啊呀,这次能够全歼不毛边的这伙山贼,武少侠也是有功啊”温捕头听出武剑阁话带嘲讽,他面上一寒,但碍于事实只好还了一句好话。
”大人这些山贼有的伤的不轻,要不要迟些捆了“一个年轻的捕快,看见几个同武剑阁搏命的彪悍山贼伤得过重,不忍立刻下手缉拿。温捕头上前一刀一个尽数把这些伤重的山贼砍死,一边擦拭着滴血的官刀,一边对这个年轻的捕快道”不用太麻烦了,留下其它的山贼一样可以领功的“
虽然这些山贼多数要被官家处死,但在投降无力还手之时,就这样被当场无端杀掉,多少有点太不够人道。
武剑阁心下对这温捕头更觉厌恶,当下懒得跟这温捕头再废话,牵过白马伸手拉起文轲,想将她放到马背,照着自己的意思好带回大鹏镇治伤。
看了一眼黄发碧眼,因同山贼打斗从而溅了一身血污的武剑阁,文轲脸显恐怖之色,觉得武剑阁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这山野中的妖怪,那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她挣脱开武剑阁善意的手,又侧躺着卷缩在地一动也不动。
有那么一种深深的失落和刺痛之感,武剑阁呆呆的看着被冷冷的拒绝的手,不由得全身僵硬心中发寒,但很快的他转而温柔的对文轲歉然一笑,“唉,看来自己是太过自作多情了吧”武剑阁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的自嘲道。
“这位姑娘一定是这伙山贼犯案的人证啊,这样的话,也得一并带走”温捕头说着叫过两个衙役,便要带走文轲。
那两个被温捕头叫来的衙役既是官府中人,平日里都是抓人抓惯了的,下手自然颇重,两人大大咧咧的就去拉扯文轲,也不管文轲愿意不愿意。
受到轮番惊吓,如今依旧没有缓过神来的文轲,又被两个陌生的男子粗手粗脚,她不由的又惊声尖叫了起来。
武剑阁听着于心老大不忍,对那两个依然手脚毛躁的衙役吼道“人家一个弱女子,又不是犯人,你们出手不能轻点啊!”
一旁的温捕头语气不善的道“武少侠,我们这可是在公办,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最好还是回避一下吧”
武剑阁想着自己单枪匹马,不顾生死剿灭了这伙不毛边的山贼,转手就叫这温捕头抢了功劳去,自己现在倒没说什么,这温捕头就得了自己这么大的便宜,居然还敢对自己耍横,武剑阁不由的热血上涌,大声喝道“这个姑娘我管定了,我斯文话不会多说”顿了顿两手反十字双交,”呛“的一声拔出背后归鞘的双刀,森然的道“你们当官的就看着办吧!”
“怎么想动手的怎地”温捕头早看着武剑阁刺眼,乘机伸长了脖子大声叫嚣道“区区一个小小的武夫,还反了你不成,来来来,你不是号称什么少侠吗?敢不敢就朝我温大捕头这儿来一刀,唉,我说有种你倒是砍呀!砍呀!”
在场的捕快衙役见事要闹大,纷纷在旁劝道“都算了,算了吧”
不等那些捕快开劝,几乎是刚刚拔出双刀的瞬间,有些怒火中绕的武剑阁在说出“你们当官的看着办吧”这句话时,突然的就冷静了下来,面色变了数变,咬着呀终于缓缓的把双刀插了回去。
温捕快见状,反倒不依不饶口中更加无德,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不知为何已经不想动手的武剑阁的脸,叫嚷道“你瞧你那付德行,长的跟黄毛绿眼妖怪似的,还称什么少侠,我呸,王八羔子还差不多。”
一听到妖怪这两个字,恢复沉着的武剑阁怒气再次上涌,一张白皙无比英气逼人的脸上,五官极度扭曲的快要变了形,但是旋即他只是默默的罩上面巾,在温捕头不停的下流喝骂声中,孤寂的转身离去,不过他骑上白马的时候,再次回头不放心的看了文轲那么一眼。
文轲望着武剑阁投来的眼神里,那双蓝如穹宇般的眸子中,真切的感受到有丝丝的不舍还有深深的无奈之情,就像一个对世间一直充满着爱的,懵懂又纯洁的小孩子,突然间被他所有所爱的人抛弃的同时又遭到世间所有的人所唾弃,满含着无尽的彷徨又深深的无辜与不解。
“我,我跟这位武少侠走”一直像个失了神的文轲,不知从哪里获得了力量竟从地上缓缓站立了起来,她的声音先是颤抖但继而变的异常坚定。
圣贤书读的那么多,说到底文轲还是个女儿家,今天的恐惧和屈辱本来已经把她彻底击垮,但武剑阁的那个眼神,无疑给了她克服的巨大力量和无比的勇气。
这个世间有恶要去平,有善要去报,继续堕落沉沦下去,那以前的那些信念和抱负就此作罢了嘛?
黄昏下,猎猎呼啸的山风吹拂着她,此时的文轲又恢复了往昔的自我,就那样坚定的站立在那,恍若下凡在人间的睡梦仙子,经历了这人间的一次磨难,幡然梦醒,即将要绽放她无边的神圣魅力!
不知为什么,一时间场中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的看向这个自己站起来的柔弱女子,眼神中满是惊奇和不解。
那些被武剑阁打得伤的伤,残的残的山贼,被捕快捆成了粽子后,本来都是哼哼唧唧苦不堪言,一个个要死要活的,此时也都莫名其妙的看向文轲,觉得此时眼前的文轲,不是简单的一个美可以形容的了,而是神圣!高贵!
如此这般看了一阵后,众山贼似乎觉得身上的伤也不在那么痛了,都暗暗的道邪门了还。
温捕头看着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文轲,此时正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摄人气魄,他只觉的自己突然间的竟无端矮了那么大半截,可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自己顶头上司的时候才有啊?他语气中不免有些发虚,颤声道“小姑娘你可不能走”
文轲淡淡的看了温捕头一眼,轻轻的问道“怎么你们官府和这些山贼一样可以抢人吗?”
“这个自然不能,只是”温捕头被文轲简单的一句话竟问的语塞,但当着这么多捕快衙役的面,他堂堂一个温大捕头,岂会因为一个弱女子的一句话,就被当场责问住,当然还要横加解释的,只是文轲这句话的确不好回答,温捕头愣了半天,思前想后的还只是不出来。
“没有什么只是不只是,不能就是不能”文轲紧了紧身上的猩红披风,侧着头看向武剑阁那双重新焕发出神采的双眸,她眼睛一瞬也不瞬,带着些许亲昵的道“武少侠我们走好吗?”
四目相连中,武剑阁的眼睛也一眨也不眨,他只觉得眼前这对面的女孩子眼神里,似有一种说不来的魔力隐含其中令人倍感着迷。
“嗯,是能够融化千年冰雪的魔力,对,一定是了”武剑阁傻傻的心道。
”等一下“文轲从地上捡起被张瞎子丢弃在地上的牙牌和铁疙瘩,才伸出整日戴着手套的柔弱小手,歉然的对正想入飞飞的武剑阁道“帮我一下好吗?我从没有骑过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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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生堂是家武馆,大鹏镇上有很多家武馆,但很多家武馆并不意味着大鹏镇是个崇文尚武的地方,相反大鹏镇镇上的原住民很少有人习武,在大鹏镇有那么多的武馆,是因为大鹏镇素有神龙帝国小京都之称,别看这称号里仅含个小字,但凡京都有什么,大鹏镇差不多就有什么,当然天子百官除外,在这有钱人多如牛毛的地方,当然需要很多的武馆来保护。
介生堂在所有武馆中,长长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是数一数二,因为有一个叫做神鹰的武馆可以长长压他一头。
“总算快到家了,我的个我啊”行走在繁华似锦的大鹏镇街道上,排开熙熙攘攘的人流,远远的看见一座华丽大气的宅院大门上悬挂着的介生堂三个金色大字,武剑阁差点喜极而泣。
本来武剑阁所骑的白马神骏异常,就是同文轲两人都坐上去,分毫也不会影响这白马的脚程,但才合乘半天,文轲就不情愿了,怯生生的出言道“我从来没和陌生男子这般近得挨着”
不用把这话的下边的讲明,武剑阁,懂,所以一路走来,武剑阁都是牵着马,让文轲独自一个人骑乘着。
如此走了一段时间后,文轲自然十分过意不去,便说“要不你坐一会,我下来走走路?”
武剑阁暗暗的扭了扭快要磨掉脚底板的双脚,微微一笑,道“不用,我身体棒着那,日行千里那都不是事”
从不毛边到大鹏镇百里的远近,本来只是快马一鞭的功夫,武剑阁愣是慢腾腾的牵马载着文轲,走了一天两夜,期间——
武剑阁摸着早已饿的瘪的不能再瘪的肚子,问“你饿不饿?”
文轲想也不想的就摇头,道“我不饿”
武剑阁深吸一口气,道“人家一个弱女子都不说饿,我堂堂一个妖怪少年还会饿吗,好我忍******”
武剑阁噎着快要冒烟的嗓子,问“你渴吗?“
文轲很自然的就摇头,道“我不渴”
武剑阁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自言自语的说“厉害,别看是个弱女子,居然两天都不用喝水,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喝,说出来有点丢人的啊,好,我继续忍******”
一直歇歇停停的又走了半天后——
“你下来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吧,呃,我是个武夫,斯文话不大会讲,不过人有三急,所以,别,别不好意思”武剑阁瞪着已经熬得双目通红的眼睛,非常贴心的小声说道。
“我从来不方便的”文轲红着脸,还是很认真的摇头小声道。
武剑阁看了看马上一本正经不似说谎的文轲,欲哭无泪的道“这,这,这还是人嘛,简直比妖怪还妖怪啊!”
几天几夜的相处,心地善良不懈人情冷暖事故的文轲彻底放下了戒心,把自己的秘密差不多全告诉了武剑阁,只是想着爷爷王图的交代,事后才不放心的道“我的事,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要不然别人真会把我的当成妖怪的”
武剑阁除了无语外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