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撩起,洛秋城向着有些昏暗的车厢里轻声的说着话。
“小妹,先跟家姐下来会好吗?官爷要查看这架马车。”
因为车帘的阻挡,搜查兵无法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在洛秋城的问话后,马车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小妹,你听话些,等会家姐带你去买糖人吃好不好!”
看看后面严阵以待的士兵,在看看眼前郑重其事的洛秋城,搜查兵深深的觉得自己被慕容寻戏一行耍了。
“我道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姑娘,竟然让你们这样!”搜查兵避过洛秋城,就欲跳上马车掀帘而入。
一见有人进来,那坐在马车里披头散发的女子就慌里慌张的向着角落躲去。
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面,但是透过发丝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她额角上的疤痕。
“真是晦气!”
这车上竟然真的有个被火毁容的疯女人,“真不知道那洛秋城是怎么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马车上的。”
搜查兵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不经意间却是看到这疯女人坐着的地方,那里确实是这辆马车的夹层没错。
他伸手去掀那夹层,却吓的缩在角落里的疯女人神情越发癫狂,她胡乱的挥舞着手臂,似乎在恐惧着生人的靠近。
马车对着女子来说很是宽阔,但是对于男子来说就有些狭窄,搜查兵本就弓着身子,竟然一时不察被这疯女人推搡到。
脚下不稳,顿时向着车外滚去。
只听的“啪叽”一声,上一秒还耀武扬威进入的搜查兵,下一秒就以一个狗啃食的样子从车上掉了下来,一头扎进路旁的残雪里
洛秋城修养算是不错,可即使是如此也是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
她一介女子尚是如此,更别提周遭那些士兵,顿时取笑之声油然而起。
“好笑吗!”
搜查兵吐掉嘴里的泥石和碎雪,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这个疯女人竟然让她没脸至此,他……
搜查兵说着就要再次跳上马车,可是他这次还未上去,就被人整个从车上拽下。
“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拽你家大爷!”
搜查兵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将他拉下来的,竟然是南凤。
“世……世子。”
南凤看也未看搜查病一眼,只径直进了马车。
见南凤上去,洛秋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虽然她一切都按青司说的去做,可是按道理说,青司应该只装作害怕,让搜查兵察看马车。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这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事,闹得如此一波三折。
“没事的。”慕容寻安慰的现在洛秋城身后。
“这没不没事的可说不准。”搜查兵看着慕容寻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这伤着我倒是无妨,可是刚刚进去的可是南凤世子,若是惹怒的他,少说不会一刀结果了那疯女人!”
到那时,就有好戏看了。
事实真如搜查兵说的那样吗?
其实正好相反。
依旧是那间昏暗狭窄的车厢,依旧是披头散发的女人,只是这一次,她乖巧的坐在隔层上,向着南凤拍了拍身旁留下的空位。
南凤看了一眼这人,转身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哪。”
狭窄的车厢里,即使是再沙哑低微的声音,好似都被无限放大。
“神女既然让南凤过来,南凤又岂有不来之理。”
“是这样吗?”青司转头看着南凤道,“难道世子不是也希望我死在佴俢手上吗?毕竟梁国公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神女都知道,为何还让我上来?”
南凤看着眼前的神女,除了那双眼睛,她的五官平凡无奇,虽然车厢当中昏暗,可是她的脸色却苍白的惊人。
“你受伤了?”南凤没有错过那一丝从对方身上飘来的血腥味。
“一点小伤,不碍事。”青司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对她曾经过的伤势来说,这确实是小伤没错。
所以,这是对方不下车的理由?南凤扫过神女身后垂着的发丝,竟然是黑色的。
“你这头发……”
“难为南凤世子还能注意到这些小事,”青司笑笑,“出门时总要坐些改变,不过这颜色已经开始褪了,所以我们的事情要抓紧时间说完。”
“恕南凤直言,实在不知与神女有什么事情需要说的。”
面对南凤的冷漠,青司却笑得信心十足,“若是不知道,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南凤没有说话,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他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奢望。
“我坐在这里有我的原因,正如同你选择让我坐在这里一样。”
南凤看着青司道,“说吧,你让我过来,是想让我做什么。”
“世子不要一副任我予取予求的样子,我让世子过来也只是相与世子完成一笔交易而已。”青司笑道,“就如同我们之前那样。”
南凤知道神女与自己说的是之前帮助高佐夺位那一次,可是他心里想到的,却是在那之前的很多,很多次……
“说来听听。”南凤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响起,就如同
“我要世子帮我一个小忙,而我送世子一份逃命的机会。”
这不是南凤听神女第一次提及自己会死,可是每一次都让人同样难以置信。
他会死在高佐手上吗?
明明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高佐。
可是在神女这里,就像他亲眼目睹自己被高佐杀死一样。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一听南凤这样说,青司就知道高傲如南凤,他必定是不信的,也罢,她既然许诺了,就必然帮助他达成。
青司将她的条件说出,如她之言,这的确是一个算不上忙的忙。
“只要给季行止传信就可以了?”
“是的,的确是如此。”
南凤看着神女,一直静默的看了良久,“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将你送回去?”
“世子能左右梁国公的想法吗,你不想杀我,但是你的父亲未必这么想。”
因为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才会彼此结成盟友,可是如今共同的目标已经完成,最先被铲除的定然是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