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乾隆埋头批改奏折。我则坐在一边打瞌睡,乾隆忽然问我:“欺君之罪如何定罪?”
我答道:“酌定。”
乾隆又问:“抢男霸女、鱼肉百姓又当何罪?”我道:“严加惩处。”
乾隆把奏折啪地摔到桌子上,静静的夜晚,声音出奇地大,吓得我身子一哆嗦,睁开眼睛,见乾隆满脸怒容,瞪着我。我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过去问:“看个奏折还能生这么大的气?谁惹皇上生气了?”
乾隆站起身没好气地说:“那里有镜子,自己照照看吧,犯了欺君之罪酌情定罪,而抢男霸女,鱼肉百姓却严加惩处?”
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我捂着嘴笑起来,笑得乾隆莫名其妙,转回头负手问我:“有什么好笑的?”
我继续笑。乾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再笑,朕就把你扔出去。”见吹胡子瞪眼睛,对我没有效果(可惜他没胡子),气得他又坐下了。
我走过去,跪伏到乾隆的腿上,强忍住笑说:“皇上,臣妾迷糊间把欺君之罪听成吃酒就醉,鱼肉百姓听成鱼肉不腥了,想要鱼肉不腥,自然得加点陈醋了。”说完我又笑起来。
在我心里,总觉得欺君之罪,可大可小,贪赃枉法者可杀,若不伤国体、君体,欺欺又可妨。
而抢男霸女、鱼肉百姓那是刑事犯罪,自然要严加惩处了,而在乾隆心里却是君威大如天。
乾隆站起身,我枕在他腿上,他腿一抬,我身子就结结实实地跌坐到地上:“你少跟朕打马虎眼,你那两下子还差得远呢。”
坐在地上,厚厚的地毡,比床都舒服,实在太困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臣妾想睡个安稳觉都不能。”
乾隆俯身抱起我,嘴角带着笑,边向床边走边说:“还睡不安稳?朕都起来给你正道两遍身子了,否则都要把朕的龙书案靠倒了。几天没抱,朕都有些抱不动了?成天的不是吃就是睡,再不动动,真成了猪了。”我摸摸手腕,的确比原来圆润许多,看来得减肥了。
天公做美,夜里下了一场入夏以来最大的雨,给炎热的酷夏,增添一抹清凉。
太后下旨,体整一天,等雨停了再启程。我喜欢下雨天,窗外雨声敲打窗棂,对我来说好像催眠曲一样,乾隆昨夜睡得晚,仍早早起床,端坐在书案前批改奏折。
我下了床走过去,帮助乾隆整理批好的奏折,见御笔朱批,不是‘知道了’,就是‘准奏’等。我问乾隆:“皇上就是这么批折子的?还挺容易的。”
乾隆眼睛盯着奏折:“朕的奏折批得容易,不像你能加点陈醋。”
乾隆把一本奏折扔到我面前:“看看这道折子怎么样?”
我拿起来一看:安徽巡抚范璨,著来京候旨。安徽巡抚印务。著两淮盐政准泰、前往署理。两淮盐政印务。著河东盐政吉庆、前往署理。河东盐政印务。著内务府郎中众神保,前往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