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他张口结舌说:“我还没有成亲,哪来的小孩?”我脸色阴沉说:“人命关天你知不知道?我犯了罪自有王法治裁,你凭什么草菅人命?别说你是大爷,就是三爷、五爷,万岁爷也不能毫无缘由就杀人。”
少年瞪着眼睛,用手摸了一下脸上突起的红凛子。看着他眼中燃起的熊熊大火,我心一颤一颤的,回头探了一下地形,就想来个脚底下抹油。看着他那些虎视眈眈的爪牙已经扇子面似的把我包围其中,想跑是不可能了。好女不吃眼前亏,我回过头来对着他屈了一下膝说:“打了你一条凛子,你杀了我,它也下不去,我可以给你肉tǐ损失补偿费。”怎么觉得不对味,好像我非礼他一样。
少爷眉目清秀,长得很俊,看年纪还没有我大,听到这话眉毛一挑说:“大爷就要你的命。”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万恶的旧社会,也不能说要人命就要人命,我给他一树条子,他就惦上我这条命了。那还有什么好话跟他说的,我向前一扑,抱住他的脖子,跟他来个近身相搏,他被我三扭两扭,宝剑都给扔到了一边。我这回是手抓,脚蹬,还来个牙咬。没两下,少年脸上何止是凛子,没挖出两道血沟那是因为我气力不够,手臂上也被我咬出几个紫印,疼着他嗷嗷直叫。可是我终究是女孩子,三下两下被他划拉到身下,他气得脸色铁青,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双手并拢,卡到我的脖子上,一点点收紧。我只觉得什么都在变大,脑袋变大,眼睛变大,舌头变大,想大喊一声住手,酝酿了两下,也没喊出来,没想到第三下的时候,只听我耳边一声惊雷:“住手。”就觉得少年身体一僵,慌忙松手,从我身上跳开。
脖子上陡然轻松,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晃晃荡荡爬起来,见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傲然立在我面前,少年在他旁边抖衣而站。我转身想溜,虽然眼睛看什么都是双影的,但是这个身材对我来说太熟悉了,听那少年叫了一声阿玛,我就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受伤补偿费我也不指望了。看年纪应该是大阿哥,乾隆还说我爬树像猴子,他们家大阿哥、三阿哥不也都爱上树,有其父便有其子,他年幼时想是也如此。
刚走出两步,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说:“站住。”
我装作没听见,故意大声咳嗽两声,脚步却不停。他仍是不高不低的声音说:“站住。”我继续走。忽然身前挡住一个身影,我略向后退了退,直起身,一张帅气的脸放大在我面前,笑嘻嘻的说:“小魏子……”
我最不喜欢这个称呼,我白了他一眼说:“我认识你吗?”
他用扇子挡住了嘴,在我耳边低声说:“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叫五爷吗?”刚才我叫过五爷吗?我苦思冥想,没好意思抓耳挠腮。
“你这丫头,长大也长高了,可是走路的姿势再加上张牙舞爪的架式一点儿也没变。”我走路姿势是什么样的,我一直是用凫凫婷婷形容我走路,难道不是?
三年不见,弘昼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副水蛇腰,走起路来一摇三晃。而我已经快够到他下巴了,他乡遇故人,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下相见,我说不定会抱着他欢呼三声,可是现在从生死边缘刚爬回来,已没那份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