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说:“那么多宫规压着,哪个人敢不循规蹈矩?只是奴婢学得不熟,才偶而出错罢了!”
乾隆摇了摇头:“你是兴之所致,而非装腔做势。有宫规压着,怎么你就不怕,难道你比别人多一个脑袋。”
我缩了缩脖子:“万岁爷,你别总是脑袋、脑袋的,听得奴婢脖子后直冒凉风,奴婢真是一个脑袋。”
太医进来时,只把碎瓷屑从伤口处拨出来,又上了一些药就退出去,伤口都没用包。我试着下地,一点也不感觉痛。乾隆在一旁关心地问:“怎么样?”
我怕他再骂人,故意用脚在地上跺了跺:“没事。”
乾隆笑着说:“没事就好,可千万别跺了,我怕你又说朕的摛藻堂的地不平。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说:“你看看朕的衣服都成什么样了?”
我一看上面一块一块的水渍,瞪大眼睛装糊涂说:“万岁爷,下雨了?”他笑着点点头:“是下雨,下的是有根的雨。”
乾隆用晚膳时,仍命我尝膳。特命掌膳正,在旁边为我设了一把椅子,许我和他一起坐着吃饭,我开始推辞,他说:“你脚有伤,不用跟朕客气。”左右都有人侍候的时候,他又做回皇帝,脸上淡淡的。
虽说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服务员也站在旁边看着,可是和乾隆坐在一起,我感觉很有压力,竟不知道该吃哪道菜。乾隆把一个狮子头夹到我的碗里,我吃惊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说:“朕想吃这道菜,你帮朕尝一下。”我咬了半口,他笑了笑,夹了一小块吃起来。又给我夹了两片炒笋,我小心地吃起来,我长这么大吃饭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端庄,觉得和他面对面吃饭的感觉真好。
我心里有些感伤,他对我好,是以为我没有心机,一旦他知道我喜欢他,喜欢独一无二的他,他还会对我好吗?
吃过饭,撤了膳桌。乾隆命吴书来等殿外守候,然后走到我身边,轻拥了我一下道:“朕明天出巡,你好好在宫里待着,等太后回宫时,朕一定给你个交待。”我知道他所谓的交待无非是封我为妃做嫔。
敬事房太监端着盘子进来,乾隆对太监摆了摆手:“去吧。”太监答应一声,端着盘子要退出去。我蹭过去,见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十几个牌子,便拿起一个翻看了一下,又放回去,又拿了一个,太监用眼睛瞟着我,看了看乾隆,乾隆笑了笑,踱过来说:“怎么想替朕翻一个?”
我拿起愉贵人的牌子翻过去,乾隆一见,脸上竟带上怒气说:“朕的私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你倒会做人?朕偏不遂了你的意。”他拿起愉贵人的牌子扔到一边,取了贵妃的牌子翻过来。
敬事房的太监躬身问:“万岁爷是去钟粹宫,还是传贵妃到养心殿。”
乾隆迈步出屋,冷冷地说:“朕去钟粹宫。”他负手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回过身,对跟在他身后的我说:“朕出去十几天,你在宫里老实点儿,没事的时候抄写经书,大般若经十六会……”
我蹲了蹲身说:“大般若经几个会奴婢不知道,只知道打麻将八个会。”想起愉贵人看乾隆的目光,满目含情,本想在皇帝离宫时,帮她一把,这会儿倒弄巧成拙了。